她端着酒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应淮。
“你知道我醒着,那你还……”她说到这儿,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你故意的。”
陆应淮点了点头,眼中正不住的笑意。
十八岁的江柚是真的好骗,像不像在陷阱旁蹦来蹦去的大白兔子,自以为聪明地试探着他的底线,却不知道他已经在陷阱旁蹲守了多久。
他慢慢地凑近,漆黑的眼睛盯着江柚,“我确实是故意的,很多事情都是我故意的,不小心独处的器材室,你漏气的轮胎,给你送牛奶,都是为了让你习惯我,喜欢我。我在图书馆亲你,是想试探你对我到了哪一步,如果你不反感,我就要跟你告白了。”
江柚嘴都微微张开了。
这些事儿陆应淮可从来没跟她说过。
那她还告白个什么劲啊,感情是自投罗网。
“陆应淮你真狗……”她后退一步,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可怕,“你那时候才几岁啊,就这么心机深沉了。”陆应淮却不以为意。
他一步步逼近江柚,手按住江柚的肩膀,轻轻一推,两个人就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陆应淮盯着江柚,“耍心机怎么了,只要能得到你,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初现端倪,仅是听见隔壁有男生跟江柚谈笑风生,他的脸都能冷若冰霜。
江柚缩了缩脖子,“陆应淮,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变态。”
陆应淮笑了下,她在江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纯情的吻,像极了大一图书馆的那天下午。
“怎么会呢?”她眼神无辜地看着江柚,“心机也要看对谁,只要你喜欢我,我就飞不出你手掌心。”
他抓着江柚的手,从指尖一路往下吻。江柚又喷了一声,“那我也得玩得过你啊。”
人活了这么些年,除了岁数还是长了点别的东西的。
虽然陆应淮现在一股子绿茶的味道,但她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她忧郁地望着陆应淮,“恭喜你,把你在我心里最后一点纯洁破坏掉了。”
她今年二十九了,不管七年里如何恼怒陆应淮这王八蛋,回忆起十八岁的陆应淮,却总有点白月光的意思,总觉得当初的还在高中的陆应淮,还不像日后皮厚心黑,还是朵清纯的小白花。
人像她的芭蕾舞裙一样干净,安静,不多话,甚至有点生涩,连告白也不敢,全靠她力挽狂澜。
如今可好,白月光滤镜一朝破碎,去TM的小白花,这原来是朵天生的黑心莲。
江柚越想越气,上下瞄着陆应淮,蠢蠢欲动,想着从哪儿踹一脚合适。
陆应淮却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俯下身,又吻住了她的嘴唇。
亲吻也是会上瘾的。
江柚上一次跟陆应淮在这个卧室里亲吻,还是苦涩的,夹着眼泪和反抗的,如今却只是象征性挠了陆应淮一下,就沉醉在了这个吻里。
电影里在放什么已经没有人看了,最着名的催泪桥段也无人问津。
江柚晕晕乎乎的,她以前就很喜欢陆应淮的吻,这大概也是陆应淮故意的,总会在papa前,长时闯地吻她,安抚她。她轻轻哼了一声,像撒娇。
陆应淮松开她,手却还流连在她的唇瓣上,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她早就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高中生,两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都有生理需要的。
但她还不想睡陆应淮,陆应淮这种黑心莲,想凭借一夜侍寝成为皇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陆应淮又想来吻她的时候,江柚推开了陆应淮。
她低声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应淮当然不愿意放她走,江柚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用说肯定很狼狈。
“陆应淮!”她急了,”叫着陆应淮的名字,眼神都有点慌乱,“你松开我。”
露营帐篷里已经够违规的了,现在这算什么事儿!
陆应淮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可以轻轻松松制住江柚,但江柚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他不甘心地在江柚的下巴上咬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压住江柚的手。
江柚立刻像兔子一样蹿起来,她在地毯上站直,慌乱地理了理乱掉的衣服和头发,也不敢看陆应淮,“时间不早了,电影也结束了,我要回去睡了。”
陆应淮也从地毯上站起来,“我送你。”
江柚心里想,就这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又不会天降陨石,有什么好十八相送的。
可她抿了抿嘴唇,也没阻止。
但是她站起来还有点腿软,在快走出陆应淮卧室的时候,被地毯边缘的一个凸起给绊了一下。
陆应淮手疾眼快地从后面扶住了她的腰,但是她的手在空中无意识抓了一下,带倒了旁边书架上的一个医药箱,重重地砸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咕噜咕噜全都滚出来了。
江柚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站稳,“抱歉……”
她低头想捡,陆应淮却拦住了她。
“没事。”陆应淮抓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稍微一侧身,挡住了地上那堆花花绿绿的药,“我待会儿自己收拾就行,走吧。”
江柚也没坚持,顺着陆应淮的力道被拉出来房间,但是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回头,望了地上那堆药一眼。
陆应淮只把她送到了门边。
在江柚换鞋的时候,陆应淮问:“我明天还可以找你吗?”
江柚蹦哒了一下,穿好鞋,扯了扯嘴角,“我说不你就会不来吗?”
陆应淮笑眯眯的:“不会,我会坚持敲门。”
那不就得了。
江柚懒得跟她掰扯,敷衍地挥了下手,“好了,我走了。”
但她还没转身,陆应淮就捧着她的脸,在她脸颊上又啾得亲了一下,“晚安。”江柚已经被亲得波澜不惊了。
她抬眼看了面前的陆应淮,在玄关的灯下,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还是英俊得无可挑剔,但比起刚出国那时候,好像要消瘦一点。
她想了想,在出门前,还是没忍住问:“你现在经常失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