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惠知道自己魂穿前世之后,且别人看不见她之后,便放心大胆的四处乱蹿。
她飘到自己尸体投放的乱葬岗,上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有宫女的,太监的,还有一些不知道姓名的人。
新王登基,整个后宫也跟着被血洗一番,甚至连司徒裘之前依仗的旧部,也在朝中以各种借口罢免、抄家、处死、流放。
宇文惠看着司徒裘将她呕心沥血换来一半的江山、折磨的不成样子。
宇文惠知道了,他不是想做新王,而是身后的人想让他做。
果然,不久后的夜晚,司徒裘亲手书写了一封密信。
“主人亲启,王位已取而代之,大施公主已经处死,江山根基不稳,请主人指示。”
写完之后,他把专用的信纸,拉开抽屉放进去,里面赫然躺着一封密信。
“大施亡国女,若不能利用,杀之,避免祸端。”
宇文惠心惊,她猜测归他猜测,但是实际情况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中是震惊无比的。
这个隐藏在整个大陆身后的手,竟恐怖如斯。
她跟着信鸽来到了万龙山庄。是那个只在账本上看见过的地方。
密信被一个黑衣人迅速取下,送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主子,大隋那边来信了。”
对面只见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的人转过身。宇文惠吸口冷气,她没有料想过,这个异姓王,竟然如此年轻。
他一张玉面,长眉入鬓,一双丹凤眼深邃无波,让人不敢直视,鹰钩鼻和薄唇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阴狠又凌厉。
“黑奴心性不稳,因为羊装救下司徒茂伤了根,自是带了个人仇恨在里面,此人留不得。”
说完便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去,找个合适的时机。”
黑衣人恭敬接过,转身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异姓王拍拍手,很快另外一个黑衣人出现,恭敬跪下。
“可儿那边,可以动手了,其他的小国,不足为惧,让他们见机行事。”
第二个黑衣人走后,异姓王亲手书写了一封密信。
“时机已到,请邬兄上陆共谋大事。”
至于信传到哪里,宇文惠自然知道。
宇文惠看见异姓王,展开桌上的卷轴,赫然是大陆的地图,大施的地方已经被画上了一个血红的大叉。
接着他拿起笔在大隋、大魏的地方,也画上了一个大叉。
“真好,乱了好,越乱越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惠受不了他惊悚的笑声,就遁了出去。她在万龙山庄无目的的逛荡了许久,她甚至看到了今世死去的右相伍千枫带着伍子易也出现在这里。
伍千风不似今世那么纯洁无暇,他接受了自己的国家一夜之间覆灭,接受了自己的心上人沦为敌国的军妓,也接受了自己父亲效忠的其实是前朝的人,他麻木而机械,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而万龙山庄的后方,一个大仓库里竟然有不少异国的人在忙碌着,墙角堆砌的一箱箱刺鼻的物品,宇文惠听他们用蹩脚的口音说是炸包。
很快,在他们去后山实验炸包的威力时,宇文惠明白了这个物品的杀伤力。
异姓王拥有了无数的能人义士,有浮海那帮行走的毒药帮衬,还有私藏的武器,这个天下怕是要大乱。
很快,大陆乱成一锅粥,战事四起,民不聊生。
异姓王的人马打着护国安邦的旗号,四处镇压,不乏武力、用毒,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很快大陆就在他强势的镇压下一统,百姓怨声载道。
而异姓王登基的第一天,就让人去把宇文鸣的尸体拉出来鞭尸。
他阴恻恻的看着,心里的话不说,宇文惠也明白。
风水轮流转,如今他不再是那个夺嫡失败的异姓王,而是一统大陆的帝王。他就是让宇文鸣在天上看着。
宇文惠狠狠的握住手掌,她内心诅咒,异姓王作恶多端,不能得偿所愿。
果然,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浮海上来大陆之后,依仗自己的医术,开始胡作非为,当初异姓王承诺的一半江山也成了空谈。
邬麦开始培植自己的人,长达几年的内耗即将开始,而此时外邦的船,已经偷偷的靠近海岸。
来过大陆的人都说这里地广物博,关键是贫困落后,这让发展快速的外邦眼红不已,内心侵略之意愈发暴涨。
当邬麦和异姓王的人相互内斗时,一记响亮的炸药在大陆响起。可想而知,外邦的热武器,威力很大,所到之处,无人有回旋之力。
大陆即将沦陷。
此时一股新生的力量正在悄然崛起,他们偷偷学习敌人的新型兵器,偷袭,分而化之,这是一场耗时时间长而极其艰辛的战争。
而这场战争结束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而在首位,被人退出来的,赫然是双腿残疾,人到中年的司徒修。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中,不再有冷清,有的只是对世人的哀悯。
宇文惠震惊的看过去,此时司徒修的眼神正转过来,和她对上,宇文惠一激灵,她醒了。
马车依旧在前进着,身上披着的,是带有司徒修味道的外衣,阳光透过布帘照进来,微暖。宇文惠还没有从刚刚的梦中回过神。
“做梦了吗?”司徒修有些暗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宇文惠抬头,看了司徒修一眼之后,便立马躲开。
她想起刚刚梦里,他们仅有的一秒对视,她却从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里,读到了太多东西。
上辈子,无论避世还是假死,他都可以隐姓埋名,平澹一生的。
但是国破民灾的时刻,他站出来,长达十多年的战争,其中的艰辛,宇文惠现在无法去体会,不在其位,她无资格去感同身受。
“容瑾,我其实有一个秘密,从未讲给你听。”
宇文惠深吸口气,温声说道。
司徒修以手为梳,轻轻梳理着躺在腿上宇文惠的乌发。
他浅笑着,似为宇文惠终于对他可以袒露心声,而感到欣慰。
“好,我细细听,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