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灵蝶在高门府宅晃完之后转而飞出了主城区,温遥清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带着沉梦洲一起跟了过去。
寻灵蝶停在了莫城的临水湖畔就停了下来,温遥清熟捻的将它丢回了储物镯中,鬼新郎口中的娘子想必就在此处了。
灵蝶飞舞寻路花的时间不少,此时天已渐入黑暗。
临水湖畔一边是红墙绿瓦,另一边则是荒凉草地一眼就能望到头。
找人必定是要往人多处去寻。
人多处便是那湖畔对岸华丽辉煌,灯火灼灼的连片阁楼。
……
渡口处出有十数艘小舟排队等客,有几艘已经载上了四五个衣着不凡的男人,摇摇晃晃的向着那些精致辉煌的小楼荡去。
入了尘世也只能按照凡人的方式,两人没有凌空踏水而是乖巧的付了船家钱财包了一艘小舟向着那处悠悠然使去。
刚到湖心,温遥清和沉梦洲就听到了楼内传来婉转撩人的琴瑟歌声。
温遥清大概想到了他们现在要去的是何处了,沉梦洲则是在对岸就知道了这些个亭台水榭是那处了。
小舟靠岸,阁楼,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头匾额,上面刻着秀春坊三个金色大字。
门前左右两边各站着几个身姿妖娆的美貌女子,正罗群纷飞的向他们招手。
沉梦洲和温遥清下船走进之后,更是直接笑盈盈的想要伸手将他们两人拉上了楼。
沉梦洲拍开了那人想要碰师尊的手,自己展臂将温遥清护在身后,抬步走了进去。
被拍的姑娘摸着红彤彤的玉手,只能嗔怪那个俊美的少年郎好生不解风情,之后就又转身招呼起了其他恩客。
温遥清进门就被那烟雾缭绕的香薰给迷了眼一时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拉着沉梦洲的衣袖捂着口鼻往里走。
沉梦洲被热情的老鸨招呼着走进了二楼的雅间,他只点了餐食并未要舞女,老鸨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温遥清,捏着巾帕捂着唇用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笑着退出了隔间。
沉梦洲扶着半瞎状态的温遥清坐在了凳子上,拿着桌上的水壶,走到里间浇灭了点着迷情香的紫金炉子。
温遥清被熏的生疼的眼睛直到流出了几滴眼泪才好了些,她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泪珠却又抹红了眼尾,因为刚流过泪眸子还是湿润润的。
她就用这副撩人心弦的样子抬头望向沉梦洲,“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人一个一个进来问呀?”
沉梦洲心里像是被轻柔的羽毛不停的撩拨着,乱的发痒,他还从未看过师尊如此模样。
下意识的撇开了眼,不敢再看,“不用,等一下老鸨送餐食上来让她叫坊主过来,我们把信物给此间坊主让她去问。”
“哦哦。”温遥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很快隔间的门被敲响,老鸨引进来几个娇羞柔弱的少年,让他们上菜布菜。
他们是楼内面首,老鸨说来了个极其有钱的主,自己还带了个小公子也未召女卷,想必是喜欢男子的,便让他们进来好生伺候。
温遥清支起脖子看的起劲,那些个柔柔弱弱略带女气的少年每个放完菜都要朝小徒弟抛个媚眼,或是有意无意的碰他一下。
好脾气的小徒弟只是害羞的红着脸避让,落在她眼里是十分可爱。
沉梦洲强忍着怒气,瞄着看着自己的师尊,告戒自己不能在师尊面前动手。
温遥清看够了,想着小徒弟是真受人欢迎,明明是两个人坐在这里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献殷勤,难道是自己的皮相不够帅气吗?
面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让沉梦洲看他们一眼,放好菜后又没有被他留下只能退了出去。
老鸨领人上来时温遥清一直是低着头的,也就没看清相貌。
带着人进来后看的清楚了心中叫苦不迭,以这位小公子的样貌,莫城里的花魁可是万万比不上的更何况是自己带来的这几个。
生怕扰了二人雅兴,急忙召着人就要离开。
就在此刻,沉梦洲开口叫住了她,让她把楼中主人叫过来。
老鸨还以为这位少爷是想与楼主说道自己擅作主张的过失行为刚下下跪求饶,手里就多出了一块散着光的灵石。
这可是仙人才能用到的东西!
仓惶答应退了出去。
……
没过一会儿,一个带着浓重脂粉香的女人就走了进来。
她关上门口并未坐下,只是站在一旁,扇着锦绣花香的团扇,笑语盈盈道:“不知二位仙人找妾身有何事?”
温遥清拿出怀里的信物,将包着的手绢打开,里面是一只断成两半的青玉镯子,成色质地均为上品,唯一可惜的是半块碎玉之上有一块血红矿点。
“这镯子麻烦帮我们问问你这楼中可有人认识。”
女人扇着团扇往前一探,脸色一变,精致的扇柄从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
而后又退后几步惊恐的望着温遥清和沉梦洲,声音颤抖,“你,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两人对视一眼,了然。
温遥清:“他想见你。”
女人软着身子坐在了地上,神情似哀怨似恐惧。
温遥清不解,鬼新郎说到这个女子时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爱恋,她为何全然相反,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她看着两人,“你们是仙人看得到他?”
温遥清点头,“看得见。”
她有些急切,脸都有些扭曲了,捂着胸口垂泪,“那为何不去杀了他,反倒是来找我了!”
温遥清越发疑惑,这真的是鬼新郎要找的娘子吗?这两人也太极端了吧。
沉梦洲看着师尊面露难色便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他身前心愿未了,死后心有不甘不入轮回,宿在宅子里,想再见你一面。”
女人讥讽一笑,“他不甘心,明明是他毁了我的一生,他凭什么不甘心!”
她回忆起之前的事,心中痛苦难当,这些话她一个人憋了数十年从未与他人讲过。
这次她反倒是不怕了,坐在地上喃喃的诉说着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