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人一鬼,坐在楼顶上等太阳出来,苏玘狠狠打了卫遥晨一下,“你朝着西坐着干什么啊?你是看夕阳还是看日出啊?”
“……”
苏玘和卫遥晨一起躺在楼顶的水泥地上,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晒得地面很温暖,苏玘转过头要和卫遥晨说话时,发现卫遥晨睡觉了。
苏玘叹了口气,起身一个人站在楼顶上,看着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太久了,时间真的过去的太久了,巨大的失落感和孤独感袭来,苏玘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按道理来讲鬼是没有冷和热的感觉的,但在此刻,苏玘感到一丝的寒冷。
苏玘转身看了一眼卫遥晨,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本来人家能好好的生活,被自己弄得一团糟,可是自己在阳间真的找不到一个朋友了,不找他帮忙还能找谁啊。
苏玘轻轻俯下身子,轻轻喊了卫遥晨一句,“大懒虫,你不用上课了吗?”卫遥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含含糊糊地回答,“就去了,就去了。”
卫遥晨在课桌上打盹,苏玘在玉里打盹,这时罗鸣凑了过来,“卫遥晨,咱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台球室,前三天半价,下课要不要一起玩啊?”
卫遥晨摇了摇头,“我没兴趣,另外我有事先不去了,你和别人玩吧。”
罗鸣“啧”了一声,“我说你啊,最近变得有点怪,遇到什么事了吗??”
“你才怪呢!”卫遥晨没好气的回答。
罗鸣偷偷看了一眼老师,发现老师仍没有发现,他便又说,“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反正这个学期你都没怎么和我们玩过。”
卫遥晨揉了揉太阳穴,“我说班长大人啊,你还缺人和你一块玩吗?班里,学生会有的是人啊。”
罗鸣摇摇头,“不一样,像你玩游戏那么菜的真的不多,你来玩我们都有快感啊。”
卫遥晨咬了咬嘴唇,“要不是现在我们在上课我肯定揍死你!”
下课后卫遥晨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了一点东西,从玉里喊出苏玘一起寻找着记忆。
路过一家民国的老建筑的时候,苏玘喊住卫遥晨。
苏玘打量了一会儿说,“原来这座楼还在这里啊!我小时候似乎来这里玩过。”
卫遥晨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是民国的一座小洋楼,灰白色的墙面在当时可是时兴的建筑样式,在现在看起来也并不过时,但是这个小洋楼看起来过于新了,应该不是当初的那一座,大概是翻建的,卫遥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苏玘。
苏玘听后略微的失望,“好好的楼为什么要这样拆了重建,我说我的魂玉怎么没反应呢。”
卫遥晨摇了摇头说,“这个说起来就麻烦了,不过新建的楼在这里说明这座楼的原址应该离这儿不远,我们找找看吧。”
苏玘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转过了几个街区之后,看到了一家非常大的超级市场,这时候魂玉像上次一样发出诡绿色的光,卫遥晨和苏玘对视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但是走了好一会儿,都走进超市转了一圈了,魂玉仅仅只是在发光,并没有把他们带回他们想回去的那个年代,卫遥晨心里没底,轻声问苏玘,“苏玘,你的魂玉是不是坏掉了?”
苏玘看了看卫遥晨又看了看魂玉,犹豫了一会儿说,“应该不会吧,魂玉靠的是灵力感应,它又不是什么电器之类的,怎么可能会坏掉呢?”
卫遥晨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建筑,又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摸了摸头说,“那会不会是这里的建筑破坏原有的地气灵力什么的,让我们没法回到过去了?”
苏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高高的天花板,密集的商品,拥挤的人群,使她感到一震头晕目眩,恍惚间魂魄好像要散了的感觉。
卫遥晨感觉到了苏玘的不对劲,连忙伸手去扶她,可是他的手穿过了苏玘的身体却像什么也没触碰到一样,卫遥晨担心地问,“苏玘,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儿?”
苏玘用力摇晃着脑袋,指着突然超市仓库立起来的佛像,佛像发出了金光,卫遥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傻傻地站在原地。
苏玘断断续续地喊着,“……快……快把它……把它……把它……”
卫遥晨也急了喊着,“把它怎么了?!”惹得周围的人看了过来,但卫遥晨顾不得那么多了。
“……砸掉……砸……砸碎它!”苏玘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卫遥晨呼吸得很不平稳,紧张使得他的双腿微微发抖,他自言自语道,“砸,用什么砸。砸,怎么砸。”卫遥晨到处乱看,一转头看到了超市柜台上的大榔头,跑过去拿结果太大没有拿起了,之好换了个小一号的,举着榔头往佛像那边跑去。
超市的保安早就注意到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卫遥晨,一看见他拿起了榔头立马跑过来制服了他。
保安把卫遥晨的胳膊向后一扭,卫遥晨因疼叫了一声,脸贴着地面,眼睛看着苏玘。
苏玘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卫遥晨的样子轻轻动了动右手的手指头,那个保安便从卫遥晨的身上弹开撞到了货架上,卫遥晨赶紧起身,见保安又要扑过来,只好用力把榔头朝佛像掷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卫遥晨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束巨大的光线把他湮没……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卫遥晨才发现自己穿越回了民国。
卫遥晨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自己面前就是那座刚才看到的小洋楼。此时夕阳正照在小洋楼的花园里,楼上人们说闹的样子卫遥晨在楼下看得很清楚。
卫遥晨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小花猫看着大人们打牌,卫遥晨心里知道那是苏玘,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突然楼上一个中年妇女发现了卫遥晨,卫遥晨与她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那吓了一跳,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那个中年妇女喊他,“小远,来了怎么不上楼,快进来啊!”
卫遥晨心中感觉到奇怪,但在他的周围的确没有别人,所以那个中年妇女喊的人肯定是他,但是为什么呢?所谓的“小远”又是谁呢?
见卫遥晨迟迟不上楼,那个女人又喊道,“门没有上锁,赶紧上来吧!”
卫遥晨心里赶紧盘算了一下,“现在还不了解情况,先走一步算一步吧,更何况苏玘也在上面,也只能上去看看了。”
卫遥晨上楼后,一个面熟中年男人笑着对卫遥晨说,“洛远啊,你这是刚从学校回来吗?”
卫遥晨不明就里,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卫遥晨想起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上次的那个背着苏玘买糖的男人,他苍老了不少。
那个中年女人看了看卫遥晨,“小远,你从哪弄来这么件衣服?这也太怪了吧?该不会又是你从你的外国人同学那里拿来的吧?”
卫遥晨只好依然微笑点头。中年妇女笑了笑,“别说,仔细看看还是挺洋气的,好看,也显得你成熟,你穿上这件衣服不像十六七岁,倒像是二十几岁了,哈哈。阿姨先打牌去了,最后一圈了,你和你叔叔妹妹玩儿会吧,晚上去阿姨家吃饭,大家好好聊聊。”
卫遥晨彻底说不出话了,自己本来就是二十几岁,什么叫做像二十几岁。
这时苏玘把猫放在了一边,跑过来抱住了卫遥晨的腰,“叶哥哥,你也不带着我去柜上玩,小玘一个人好闷的!”
卫遥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好打量着苏玘。只见苏玘拉着自己来到一架钢琴旁边,对他说,“叶哥哥你坐在这儿,我新学了一首曲子,一直想弹给你听的,但是你老不在。今天可算是等到你了,你听听好不好听。”
苏玘坐好后便开始弹琴了,曲子还算可以,但是有些不太连贯,苏玘弹完琴后急忙询问卫遥晨的意见,卫遥晨照实说了可是看起来苏玘并不是很开心。
旁边另一个女孩子说,“妹妹,你都不怎么练习,洛远哥哥又不会骗人,你耍什么脾气啊。”
苏玘绕了绕自己的小麻花辫子,问道,“哥哥上次说好给小玘带‘望远镜’的,说能把几十里之外人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知道带来了没有?”
卫遥晨笑了笑,“下次吧,这次哥哥忘记带了,下次一定给你带。”
“哥哥最讨厌了,说话不算数!”
这时苏玘的父母准备回家,一定要让卫遥晨跟着,卫遥晨口头上答应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看起来这次也无法了解到苏玘的死因,应该想办法回去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去。要是去了苏玘的家万一聊起他不知道的事情穿帮可就麻烦了。”
苏玘的父亲叫了三辆人力车,带着卫遥晨回到了家,卫遥晨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在苏玘的父亲喊管家开门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卫遥晨回到了现世。
卫遥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在超市里,佛像的碎片在自己的脚下,超市的清洁人员正在清扫。卫遥晨连忙躲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刚才的那个保安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保安路过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真是邪了门了,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跑得也太快了吧,凭空消失了似的……”
等到保安走了过去卫遥晨连忙跑进了电梯,离开了超市。
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十点左右了,卫遥晨从口袋里拿出玉佩,喊着苏玘的名字,喊了半天,苏玘才从玉里出来,一脸憔悴的样子。
等到苏玘气色恢复了一点,卫遥晨把自己的见闻说给苏玘听。
苏玘听完后失望地说,“这次又是没有价值的记忆啊。”
卫遥晨好奇地问:“苏玘,那个叫‘洛远’的是谁啊?”
苏玘看着卫遥晨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洛远?’唔,‘洛……洛远’奥,‘叶洛远!’。‘叶洛远’这个名字我倒是记得,但是他是谁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卫遥晨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课程表,看到明天依然有课就去洗澡准备睡觉了,苏玘隔着浴室的门对卫遥晨说:“你也真够没用的,看到那个佛像你不马上砸掉,还在原地站在发呆。”
卫遥晨伴着流水的声音回答说,“你就别说我了,我那时脑子一片空白,我现在腿还发抖呢。”
苏玘“哼”了一声,“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卫遥晨问:“苏玘,为什么一开始魂玉不起作用?难不成是那个佛像的缘故?”
苏玘回道:“应该是吧,虽然我的玉不是邪物,但和佛像相克,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的。”
卫遥晨调侃道,“你这不是也很没用吗?哈哈哈。”
苏玘生气地穿过浴室的门,“你说什么!”
卫遥晨吓呆了,连忙用浴巾挡住了身体,“你干什么,你疯了!”
苏玘也吓了一跳,因为情急忘记了卫遥晨在里面洗澡,但是嘴还硬着“你,你,谁让你洗澡不穿衣服的!”
卫遥晨结结巴巴的说,“你赶紧出去!你们家洗澡是穿着衣服洗的?!”
苏玘红着脸退了出去,“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