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兮看向许婧，后者道，“柠檬水吧。”

百里兮点点头，对前来的服务员道，“两杯柠檬水。”

对于来咖啡店却不点咖啡的行为，服务员见怪不怪，说了句稍等便离开去了前台。

织珀双手交叠，身子倚在沙发靠背上，她看向百里兮，“百里小姐，对吧？我应该没喊错。”

她的语气带着一股倨傲和压迫，和上次见她的时候一样，但知晓她身份后百里兮也就释然了，掌管千军万马的领军人，身上自有股气势也不怪，反而让她更添了份魅力。

百里兮笑了笑，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没想到织珀公主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喜欢祭祢。”

一句话让百里兮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拧眉看向织珀，原本那份善意猛然变成了敌意与恼意。

许婧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显然她是听说过这件事，只不过这位鬼族三公主的性子真够直接的。

可怜了格格，捂着一块香饽饽，总是遭人惦记。

织珀也不惧挑了下眉继续往下道，“不过那个男人太冷心了，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我以为他对所有人都那样，没想到居然会对个凡人动了心。”她上下打量了下百里兮，也没看出哪点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祭祢喜欢她什么。

百里兮喝了口柠檬水，淡淡道，“这个问题也有不少人问过我，但是感情一事若能说的清，也不会那么难以捉摸，祭老师并非冷心，而是没有遇见让她动心的人，这跟我是不是凡人没有关系。”

织珀跳动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她颇感新奇地多看了她几眼，头一次见有人这么夸赞自己的。

而后这份新奇渐渐淡了下来，她往前倾着身子，神情正色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应该来说是请求你。”

百里兮面色越来越寒，最近怎么总有人来打她家祭老师的主意，一个阚新夏，一个织珀，呵，怎么？硬的不成就来软的了？

抓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仿佛对方再往下多说一个字，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杯子里的水泼过去。

意会到对方是误会了，织珀倏地笑了起来，她曲手点了点额头，“放心，我喜欢祭祢不假，但也会追求正当的方式，这种小人行径我是做不来的。”

百里兮松了口气，同时又暗骂祭祢一声蓝颜祸水，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多了，“那织珀公主找我是为了何事？”

织珀没有看百里兮反而看向许婧，“宁乐殿下应该对恶灵王有所耳闻吧？”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许婧明白了织珀的来意，但是，视线撇过一旁指了指百里兮，“她和恶灵王还打过交道，有些事她也知道，你直说就成。”

织珀略感惊讶的看着百里兮，这一点竟是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祭祢居然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心脏不禁抽痛了一下，满嘴都是苦涩，她隐了隐眸光将这些情绪先放在一边，既然对方对那些陈年旧事有所了解，那么她也不必拐弯抹角。

她闭了闭眸子道，“恶灵王一出，妖魔鬼三界动乱不平，必将是腥风血雨一场，六界各有秩序不能扰乱，所以我想请百里兮小姐回去转告一下祭祢大人，请他能出手帮忙一二。”

恶灵王已经对魔界出手，那么下一个该轮到鬼界了，当年的事最不愿意看到的后果还是来了，这一次他们却没有了当年的魄力，思来想去，唯一还有余地可挽回的只有他了。

百里兮不懂她说的那些什么秩序，什么扰乱，但是有一点她十分奇怪，“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他说？”

说起这个织珀自嘲一笑，“你以为我没去吗？他并不想见我。”

百里兮咬着唇没有说话，表情没见到有多欢喜，反而凝重了几分。

这时一直低头沉默的许婧突然道，“据我所知，恶灵王一死归因魔界，那他这次为何要针对妖鬼二界？”

三千万年前那场战争爆发时，许婧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她不知道很正常。

“因为他的死，妖鬼二界也出了力。”

许婧不可置信道，连带着杯子里的水也洒落了些许，“你，说什么！”

“有些事并非如流传那样。”织珀伸手将她面前的杯子稳住，眸光晦涩道，“如果不是妖魔二界插手此事，三万年前恶灵王不会死，如今，他怕是来复仇的，有些事避无可避。”

许婧的震惊织珀理解，若不是当年她也是知情人之一，怕也是蒙在鼓里。

妖界出手是为了能够击杀祭祢，以绝后患，而鬼界，权力的滋味足以诱惑一些人，更可笑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若不是她当年无意间帮了下祭祢，恐怕鬼界也不会是当中损失最小的。

那点情分虽然微不足道，但如今也不得不拿出来。

许婧笑意凉薄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认为祭祢大人为什么会以德报怨？你应该祈祷他不会出手。”

那些事情发生时她还未出生，一切都是听别人说的，但当真相如自己所知截然不同时，震撼之外，更多的是可笑，

恶灵王从始至终都未针对过鬼界和妖界，魔界的事自该由魔界的人去解决，事情当然没有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若非是因为利益，妖界和鬼界为何去对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下手，可惜的是，他们从未想过，已死的人还会活过来。

织珀被说的面露羞愧，“的确，这个要求是很可笑，但是宁乐殿下，你也是妖界的一员，家园覆灭，我想这也是你不愿看到的。”

她没等对方再说些什么，看向百里兮，眸光多了份恳求，“我只希望他能想一想。”

织珀离开了，但气氛还是那么的沉闷。

因为两人的对话，百里兮也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妖魔鬼三界联手弄死了恶灵王，但没想到恶灵王会复生，回来报仇，而她家祭老师是唯一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的人，所以织珀的来意就是这样。

可是听许婧的意思事情好像又不是那么的简单，而且她家祭老师为什么对织珀避而不见，这也是个疑问。

总不会因为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而避嫌，他家祭老师还没这么有风范。

“许小三，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格格，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肯定恶灵王不会伤害祭祢大人吗？”

“为什么？”

许婧没有回答反而又问了个问题，“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称呼他为祭祢大人吗？”

这个百里兮知道，曾经她还问过祭老师，“因为他的修为比你们高。”

当时祭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许婧轻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称他为祭祢大人也是因为恶灵王，他们二人换做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恐怖组织的头头，那样的名声，光听就觉得恐怖。但是又很矛盾的一点是他们的恐怖只针对魔界，那段时间可谓是魔界的厄难，差一点魔界就易主了，祭祢大人的的名声也因此由来，他们二人曾经并肩战斗，形影不离的兄弟，所以恶灵王对谁都不会对祭祢大人下手。”

许婧又道，“你知道奈笙是怎么和祭祢大人认识的吗？”

百里兮这次沉默了直觉对方要说的内容不会太简单。

“祭祢曾经身受重伤是奈笙为他疗的伤，也因此救了他一命，不然三万年前死的就不只有恶灵王一人了。”

“再就是一千一百年前北寒虚他灭了当时的妖界之主也是自己的同族雪狐一族，遭妖界举族追杀，后来没了音讯，若不是他来南大，我根本不知道祭祢大人一直潜居在十方山，你要知道十方山可是仙人的地盘。”

“所以，你明白了我为什么说织珀的要求很可笑，先不说祭祢大人会不会和自己曾经的兄弟作对，就单单是妖界，这些年也是因为奈笙的缘故，不然不用恶灵王再生，他自己就会出手。”

复杂的关系让许婧一一捋清，使百里兮彻底了解祭老师的过往，心情不知该怎么形容也无法形容，她心疼他所以更加珍惜现在的他，她虽然从没问过他，但也知道那些让人害怕让人敬仰的名声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妖界不容，魔界仇敌，好不容易等到时间的沉寂，一切又将要开始。

她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见织珀。

帮还是不帮？

她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安宁与否与她无关，她所有的关心只与他有关。

私心里她希望就这样过着安宁的日子，过去就让他过去，可是现在选择面临两难。

百里兮问，“你希望他出手吗？”

“说真心话，无论到时候怎么样我都希望祭老师都能袖手旁观。”

真正两难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人。

两人皆沉默，但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

咖啡店里冲进一人，方向是许婧这边。

“殿下，族长出事了！”

“咣当”一声，玻璃砸落在地板上，破裂的碎片犹如许婧的心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