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吴远也没多说。
单就提了这一点,就得到了那爷的当场认可。
拉着吴远就要坐下来签合同。
合同是不可能签合同的。
那得等到设计出图之后,确定了工程量和材料费,才会给出一个相对科学的费用签合同。
纵使这费用,里头的水分也不少。
但起码瞧着让人信服很多。
签不了合同,那爷就有些着急。
他生怕金大妈那边先把钱交了,而导致入住新家跑到自己前头去了。
于是吴远只好打电话通知邹宁带人过来收定金。
像是那爷这种情况,不收定金指定是不行了。
腾达办事处不差这点定金。
但那爷心里不踏实。
腾达的一个宗旨就是,不能让客户心里不踏实。
无论任何原因。
为此,那爷甚至强留吴远在自家吃了饭。
虽然这饭也是打外头买来的,但带了二两水酒。
吃饭小酌的功夫,吴远才了解到,那爷的子嗣不兴。
唯有个闺女,还选择了远嫁。
嫁到上海住楼房去了。
其实十年二十年,从BJ嫁到上海,不算什么远嫁。
毕竟交通发达。
可如今,那是妥妥的远嫁。
留下那爷一把老骨头,整日地跟一屋子的文物,相依为命。
当然,那爷自己过得挺乐呵,没那么孤苦伶仃的。
可在外人看来,也就是这么回事。
小酒酌完,邹宁带着孟瑶也就到了。
当场跟那爷收了一万块的定金,开了收据,是为这项目腾达接了。
那爷微红的老脸上,看着收据是别样红。
得意地笑时,露出尚算齐整的黄牙。
在那爷院里忙完。
吴远就带着俩女孩,直奔金大妈家。
金大妈早已沏了一壶茶在院里等着,茉莉花。
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但香是真的香。
再经由金大妈那死的能说成活的巧嘴,简直把这壶茶碰到了天上。
成了过去四九城内,皇亲大内的特供了。
听得孟瑶这孩子都傻了,捧着茶盅愣是不敢喝。
吴远先照旧跟金大妈盘了会道。
相比于那爷的子嗣不兴,金大妈可就幸福多了。
她有仨儿子。
而且这仨儿子都阴差阳错地跟了她姓。
都姓金。
这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得跟闺女似的,也就是前阵子鼓动金大妈挖宝的,是大儿子,叫金大宝。
二儿子嘛,稍微有点出息。
仗着小时候胡同串子的经历,胡闯瞎闯的,如今正在倒腾建材。
这话让吴远听着,怎么跟供应地板的金老板有点像呢?
于是吴远就问金大妈,二儿子的名号。
说是叫金二关。
一听这名,吴远发现,跟金老板对应不上。
但除了名字,旗人身份什么的,倒是都对的上。
不过吴远也没深究。
就听起金大妈说起小儿子,如今正在八达岭当导游,赚外国人钱,直接就是美刀、外汇券。
以至于见得老外多了,愈发看不上家里这破落院子。
干脆带着女人,在外头住了。
十天半个月的,也未必能回来一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远算是听出来了,顺便着对金大妈的改造需求也有了个初步的把握。
接着跟着金大妈一通转悠下来。
初步估计,金大妈这院的工程量,要多于那爷那院。
毕竟这边连同金大妈一起,要确保起码四间卧室。
照金大妈那意思,即便老二老三一年未必会回来住,但这房子得给他们留着。
做到一视同仁。
显然金大妈还是希望吴远能把院子改造得,吸引俩儿子回来住的程度。
当然,这话金大妈没说出口。
吴远却是看出来了。
最后也是跟那爷家一样,收了一万块的定金,在腾达办事处立个项。
这一通忙完,下午三点来钟了。
两万块钱,搁二三十年后,看起来不多的。
搁现在,那就是笔不菲的巨款。
加之早上吴远刚强调过的办事处附近鱼龙混杂的境况,邹宁就坚持把这钱存到银行账户上去。
如此稳健,倒是没毛病。
吴远派马明朝开车,送俩女孩去了。
一听老板派宾利慕尚送自己回去,孟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见着孟瑶还打算傻傻地跟老板确认,邹宁果断地把这傻丫头拉走了。
上到车上,才提点道:“你傻呀,万一老板被你问反悔了,怎么办?咱们俩弱女子,带着那么大一笔钱,挤公交坐地铁的,多危险。”
前排的马明朝笑道:“老板既然安排了,就不会反悔了。”
其实邹宁也知道这一点。
只是故意这么说,以便在孟瑶面前保持一个老板近人的人设。
吴远前脚安排完车把邹宁俩人送走,杨落雁后脚就坐着奔驰过来了。
一见这情况,吴远当即通知马明朝不必开车回来接他了。
随即带着媳妇,踏进自家的二进院,先大约看看,熟悉一下情况。
在来之前,杨落雁对于改造过后的四合院是有着很多设想和预料的。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宅子。
纵使自家男人再怎么能耐,那也脱不了一个老宅又旧又古老的本色。
可等进了中庭,杨落雁傻眼了。
这整洁的庭院,石砖铺就,清清爽爽,焕然一新。
院中一处鱼池,精心打造,别具巧思,不乏灵动。
再看这四处的房屋。
不管是正房,还是东厢西厢。
从外头看,脱不出四合院房屋的样子。
但站在庭院中间看,仿佛就是另外一处院落。
整面的落地窗,辅以成排复古的卷帘,别有一番风味。
原来老祖宗的东西,也是有其独到之处。
只要利用得当,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随即杨落雁又看了看房间内里的装修和布置,跟楼房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二进院够大。
即便来了三五好友住下,也不觉得拥挤。
而且还能保留各自的隐私空间。
于是杨落雁看完,就当即提议道:“这里多好呀,咱们就带茉莉到这边来住吧!”
媳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远也不忍拂逆。
“行吧,你看看各屋里还缺什么家具,回去就下定。我去问问龚师傅,还得干几天。”
其实吴远看得出来,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两天的工程量了。
按理说,早该松弛下来了,等着收尾了。
偏偏龚大彪他们,都还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