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花间路,香车丽人行,林荫大道上,两匹骏马拉着一辆粉色的大车,昂头疾奔,一队威武的骑兵,拱卫左右,外面热浪翻滚,胯下的马匹打着粗重的响鼻,官兵也是汗透衣甲。
车内却是清凉宜人,马车下方镂空,堆放着冬天储藏下来的冰块,车厢用双层壁板构成,间隙的空气隔断了车外炎热的气息,拱形的车顶四面开敞,架在平平的二层车顶之上,疾风不时从细小的缝隙灌入,化作丝丝凉风,铺满了整个车厢。
车厢中坐着三个貌若天仙的少女,一个个愁眉不展,正是从齐州押往京城的李钰、韦瑶岚和上官雨墨,她们急急忙忙赶到齐州赵司马处,不料赵司马在她们的茶水中放下软骨散,三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笑容满面、一团和气的赵司马会暗算她们,不察之下,饮下了药茶,手足疲软,一身武功也无从施展。
赵司马紧接着拿出了皇帝的谕旨,召李钰火速返京,面见其父庐陵王,随后一批如狼似虎的兵士,将她们放在司马府的马车上,快马加鞭,赶往京城,三人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好在李钰是皇室中人,皇帝的旨意也并无任何问责之意,赵司马倒是不敢怠慢,马车布置的舒适安逸。
想到徐昌平等人正在峡谷中等候援兵,三人都是忧心如焚,护卫的兵士接到赵司马的严命,无论李钰如何威逼利诱,只做充耳不闻,一路不停,催马赶路,这让李钰三人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通过车窗,看着外面急速后退的风景。
押送李钰三人的官兵有五十多人,为首的是一名校尉,官兵们都叫他洪校尉,赶着马车,三十多岁年龄,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威风凛凛,虽然满头大汗,连胡须上都凝满了汗珠,但至始至终,胸膛如同山岳一般挺拔,眼神锐利,看起来是个老兵。
洪校尉看着手下和马匹,似乎随时都能倒下来,不由得拧紧了眉头,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官道的两边,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水声潺潺,一条小溪卷起了洁白的浪花,叮叮咚咚,在这炎热的天气中,显得格外诱人。
洪校尉喝住了众人:“这鬼天气,照这样走下去,人受得了,马匹可受不了,大家到河边饮饮水,吃些干粮,歇息片刻,再继续赶路。”
众士兵低声欢呼,一个个翻身下马,来到了河边,双手捧起河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清凉的河水,将酷热压了下去,一些兵士干脆将头埋进了河中,享受着这难得的凉意。
洪校尉站在马车旁,轻声说道:“郡主,一路奔波辛苦,可想下车走动一下?”
李钰三人在车上苦闷,软骨散虽然限制了几人的武功,但是无碍走路,看着河水清莹,也不由得动心,于是缓缓走下车来,来到了河边,洁白的纤指葱葱,撩起了河水,阵阵的凉风习习,卷起了三人的长发。
上官雨墨抬起头,看着四周,蓦然,一道白色的光线一闪,刺亮了她的眼睛。再定睛细看,草丛浓密,树枝飘摇,一只受惊的鸟雀,震着双翅,快速的飞向了天空,啼叫声声,划破了宁静。
“有埋伏。”上官雨墨登时意识到,刚才那道亮光,乃是兵器反射阳光所致,鸟雀受惊飞起,必然是附近有人,在这偏僻的官道上,有人在此隐藏,一定有所企图。
李钰行走江湖多年,也立即察觉,连忙对洪校尉喝到:“通知你的手下戒备,树林中隐藏着武林高手。”
洪校尉反应敏捷,立即大声吆喝:“一队结阵,保护郡主,二队警戒,留意敌袭,三队,散开排查,侦查周围情况。”
官兵训练有素,迅速围成一团,将李钰三人护在核心,二十名官兵,翻身上马,手持钢刀,旋风一般,扑向了四周。林中唿哨大作,飞来大量暗器,飞刀、飞镖如同蝗虫,密密麻麻的射向哨兵。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哨兵接二连三的从马匹上坠落,受惊的马匹,嘶鸣着冲进了林中,铁蹄起落,林中传来阵阵怒吼和凄厉的长嘶。
“三队返回阵中,二队上前弓箭接应。”洪校尉遇乱不惊,沉声大喝,二队的十多人,迅速张弓射箭,射向了林中射飞镖的方向,弓弦声声,羽箭如雨,不时有人痛呼大叫,暗器渐渐变得稀少,攻势变的弱了下来。三队剩下来十多名官兵,顺利的回到阵中,
“撤。”林中一声大喝,窜出十多条身影,匆忙逃去,愈来愈远,渐渐消失在远处。
“穷寇莫追。”洪校尉深谙用兵之道,敌人实力不明,身份不知,贸然追击,或许会中了埋伏:“一队二队继续保护郡主,三队跟我一起,到林中查看。”
不多时,洪校尉匆匆赶回,向李钰禀报:“林中只留下了几滩鲜血,所有敌人全部逃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些人埋伏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对付我们?”李钰不解的问道:“他们似乎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如果是为我们而来,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正是。”上官雨墨点点头:“如果不是他们的兵器暴露了行踪,等我们松懈下来,他们必当全力攻击,那时我们的伤害可就大了。洪校尉,前面或许还会有埋伏,你的手下,可要提高警惕了。”
洪校尉军伍出身,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敌人一击不中,便即全身而退,井然有序,或许会蓄积力量,再倾力一击,便吩咐手下:“三队为受伤的兄弟包扎伤口,二队,派出六骑斥候,依次往返十里巡查,但有可疑之处,立即示警。”
众人收拾停当,继续赶路,只是不再像先前一样飞驰,而是放慢了速度,徐徐前行,李钰、韦瑶岚和上官雨墨,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乖乖的坐在马车上,留意着路两边的动静。
洪校尉赶着马车,官兵分成两排,将马车守在中间,斥候来回奔跑,高声通报沿路状况。
一名斥候忽然高声示警,原来前方的官道,被挖出了一道大坑,将官道截成了两截,马匹还可以跃过去,但是马车却过不去了。
“敌人计划周密,将我们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这个大坑,就是为了拦截我们的大车。”李钰自言自语道:“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了,是江湖的仇家?还是朝廷的政敌?”
“郡主放心,但有我们活着一人,就不容贼人冒犯郡主。”洪校尉听到了李钰的话,以为她担心马车过不去,便安慰道:“我们小心戒备,将大车抬过去便是。”
众人来到了大坑前,两尺左右的大坑,刚刚能将车轮陷进,泥土湿润,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是刚挖不久的,一队军士在旁守护,一队军士解开车上的马匹,奋力将车抬了过去。
大车刚刚过去,忽然冲过来十多名黑衣武士,恶狠狠的杀了过来。军士们早有戒备,一阵乱箭,黑衣人武功高强,手中兵器在面前舞成一团银光,挡住乱箭,身上中了箭枝,便即悍然拔掉,身影不停,霎那间已经来到了官兵面前。
“一队应战,二队掩护,三队从旁策应。”洪校尉面色不变,沧浪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刀,带领大家迎了上去,刀光嚯嚯,势大力沉,这些士兵单打独斗都不是这些武林好手的对手,但是互相配合,结合着阵法,有攻有守,三个官兵围着一个黑衣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
双方各有死伤,鲜血染红了地面,一名黑衣人见急切间不能得手,自己这方人少,搁不住官兵人多,如果再这样死缠下去,迟早全都要葬身于此,便立即高喝一声:“撤。”带着剩下的黑衣人,迅速离开了战场。
地面上留下了十多名官兵的尸体,还有三四名黑衣人,官兵们检查着兄弟们的尸首,有活着的组织施救,死了的集中在一起,就地掩埋。
搬动一名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轻轻动了一下,他是重伤昏迷,在众人的搬动下,触动了伤口,痛的清醒过来。黑衣人彪悍凶猛,手中长剑急速刺出,刺伤了搬他的官兵,便要逃去。
洪校尉怒喝一声,身影矫若游龙,带领着几名官兵追了过去。黑衣人重伤之下,行动缓慢,不多时就被洪校尉几人围住。黑衣人阴森森的目光看着面前几名官兵,狰狞的笑着,嘴角渗出了一丝黑血,软软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呼吸。
“饮血堂!”上官雨墨三人远远看到了这一情景,不由得惊呼一声,这一幕何等的熟悉,当年汴州城外,饮血堂偷袭不成,一个个都吞下了口中的毒药,就像眼前这个黑衣人一样,一命呜呼。
如今饮血堂又一次对她们动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秦家不去夺取宝藏,却在这里袭击几名女子,又是什么目的呢?
李钰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像巨浪一样翻天蹈海,秦家向来不打没意义的仗,这次对三人出手,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是针对三人?还是针对三人中的一人?大家不禁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