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来当铺,有很多东西都不懂,白薇薇就像一个知心姐姐。耐心的教导我,有一种像亲人般的温暖。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俩都是孤儿,如果能相依相伴一辈子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我当然不敢告诉她,怕她误会我的意思,疏远俩人的关系。
“我打算改动二条规则。一,二楼的东西如果超过百年没人赎,可以展示卖出。二,废除货物只卖不买的规则。”
白薇薇略一思索,跟着点了点头。
我有些激动,心里并不清楚改动规则是对是错。周记已经传承三百多年,如果想把它做好,就要结合市场更新换代。
比如刘德海这个青花笔筒,能让人拥有透视的异能。这个东西如果修好,价值不菲。
这个青花笔筒虽然有些年代,可是整体破损厉害,又没有任何文字刻印,让它的价值一落千丈。
瓶身的异兽蛊凋,刚好碎在头部的眼睛处,如果不修复完整,根本看不出门道。
我有些担忧的问白薇薇,“这个青花笔筒,能修复好吗?”
“你跟我来!”白薇薇捧着东西走在前面,带着我上了楼。
我闻到她身后的萦绕的茶香,精神更加清醒了。也不知茶水用了什么冲泡,比咖啡还治瞌睡。
白薇薇带着我去了她的工作间,这里摆放了四五个长桌,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修复工具,还有各种纸张、颜料、泥土。
让我惊讶的是,白薇薇说找朋友来修复笔筒,没想到是她自己。
“你一直都在周记工作,哪有时间去学习这个。”我听爷爷说过,古董修复这一行,缺口大资源少,修复师需要很多实践经历,哪怕是学过皮毛的专科学生,也要经过好几年的磨练。
白薇薇坐下后,迅速去找工具开始修复,“其实,我来周记除了工作以外,老爷子还教我了这些东西,至今学了八年有余。”
她说着话手中未停,纤细的手指在笔筒周身忙碌。
我心里有些难受,没想到爷爷待白薇薇这么好,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教我,难道是因为我是捡来的。
白薇薇观察着我的神情,怕我误会她的意思,抽空向我解释,“你不用多想,老爷子不教你这些东西,是不想让你吃苦。古董修复需要极大的耐心,偶尔会抑郁,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蹉跎了岁月。还有这些胶水化学品,接触多了会留下后遗症,老爷子不让你学,是为了保护你。”
听到这里,我瞬间想到了过去,爷爷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的情节。
对不起爷爷,我不该怀疑你。
忙碌了一个小时,白薇薇终于停了下来,青花笔筒已经被重新粘起来,缝隙处被填补了瓷土,画上图桉。
我知道陶瓷的修复通常是金缮、锔钉、热修三种,而白薇薇用的无痕修复法我从未见过。
“等上三天,就能恢复如初。”她说道。
只用一个小时就做了简单处理,这样迅捷的手法,闻所未闻。我记得冯康说过,一件老东西都修复,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
没想到到了她的手里,竟这么快。
我凑近了去看这个笔筒,只见那蛊凋顶着威勐的角,似要向我扑过来一般,耳边隐隐能听到婴儿啼哭。
据《山海经·南山经》中记载:又东五百里,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凋,其状如凋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水有兽焉,名曰蛊凋,其状如凋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这段文字来自山海经原文,小时候喜欢看神话故事,对里面的一些异兽也有研究过。
蛊凋这种生物,在电视上出现极少,原貌描述大不相同。不过这个笔筒身上绘的,和我记忆中的有几分相似。
“太神奇了,盯着看上两眼,这东西像活了一般。”我惊叹的看着这个蛊凋笔筒,目光专注它的双童。
刚才的啼哭声,似乎就发自蛊凋的尖喙中。
白薇薇见我看的入迷,突然拿了一块白布,把笔筒给遮上,“这东西有邪气,刘德海因为它获得异能,也几乎丧命,你不能再被迷惑。”
我哑然失笑,白薇薇说的没错,这个笔筒非比寻常,绝不是普通古董那么简单。
东西被她收了起来,我也要回房间补会觉。
大一的课业比想象中的要轻松,我今天只有下午一节课,等睡几个小时,打算去冯家一趟。
在郭少宇眼里,可能我懂风水会探宝,像爷爷一样厉害,但其实我现在只学到皮毛,也仅会点蛮力。
如果真的要跟着郭少宇出去,我必须要找两个帮手才行。
白薇薇要在铺子里面看守,冯康又是个学艺不精的,除此之外,我没有信得过的人,想让冯老爷子推荐几个靠谱的。
我太困了,倒床就睡。迷迷湖湖的,梦境如约而至。
我看到一片刺目的红色,这里是一间古式婚房,床头挂着鲜红的床幔,两边各自摆了一个龙凤蜡烛。罗汉床的中央,坐着个蒙了红盖头的女孩。
金丝绣白裳,血染嫁衣亡。
看到熟悉的嫁衣,我认出她就是梦魔中的少女,琳琅。
每次梦到她,我的身子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把我从噩梦中叫醒。
似乎是楼下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
我披着衣服起床,看了桌上的手机,上面有很多陌生的未接来电。
“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你们再胡搅蛮缠,我就要报警了!”
我听到白薇薇说要报警的话,还以为郭少宇那混蛋又来了,急忙跑下楼梯。
睡觉之前,我记得白薇薇已经下班走了,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铺子里?
“薇薇,怎么了?”我先冲白薇薇喊了一声。
会客桌前,站起来个中年男人,还有两个年纪跟我相彷的一对兄妹,我努力辨认,发现是爷爷的家人。
中年男人是爷爷的儿子,叫周庆春,那对兄妹是他的儿女。儿子叫周涛,女儿叫周媚,他们俩是一对双胞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国外才对。当年爷爷得了一场病,需要很多的手术费,他这个儿子怕自己老子问他要钱,带着两个孩子一走了之,这一去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