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着墙滑下去,抱着头不敢再动。
我心中大喜,这个判官笔这么管用,早知道就该早点把这东西拿出来,省的她再作妖。
我想着她反正晚上不睡觉,占着床太浪费了,于是把琳琅逼到沙发上面。
“你,到沙发上睡去。”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我睡不着,能不能……”
我再一次举起了判官笔,“不能,睡不着也要去躺着,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望了望判官笔,乖乖的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感觉到她火辣辣的视线,如鲠在喉,“把眼睛闭上,头转过去,不要盯着我。”
“你怎么这么多要求。”
“闭嘴!”
身后终于没动静了,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她闭着眸子,侧躺在沙发上。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玲珑的曲线上。
我一直想不通,琳琅为什么突然转性,不愿跟霍斯文离开,她要找的是人,还是鬼……
天已经快亮了,再不睡一会儿,白天我就没多少时间了,明天还要应对霍斯文。
周记镇店之宝的赎出,肯定会成为热闻,怕有人会趁机搞乱,我动手取消今晚的预约订单。
琳琅安静后,我很快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舒坦,醒来后居然发现天都天黑了。
本来预计,如果霍斯文上午过来,我们下午就去天灵寨,还能到洪仁成的墓地那看看,结果一整天都浪费了。
怎么回事?我不可能睡得这么死,难道是琳琅在背后又动了什么手脚?
我起身去隔壁找冯康,看到他还睡着没醒,房间里鼾声如雷,震的门框都在动。
“冯康,醒醒!”
他睁开眼,看到天还黑着,嘴里都囔着,“我刚睡着,天还没亮呢。”
“你都睡了一天了,现在不是凌晨,是晚上!”
冯康不愿睁开眼睛,我直接拿了湿毛巾过来,勐的搭他脸上,水溅的到处都是。
“没人性……”冯***气的睁开眼,他摸了手机去看时间,“还真的八点多了。”
我拉着他起来,指向外面,“肯定是琳琅搞的鬼。”
冯康被强迫醒来,不住的打着哈欠,走路也是一摇一晃的。
我丢下他,急忙去门口,发现铺子的门被人打开过,琳琅也不见了。
肯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出门都不记得关门。
冯康去柜台找了监控,发现琳琅是早上走的,她把判官笔扔垃圾桶装起来,提着偷偷带出去外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女人,恶毒至极……
“赶紧找去啊!”冯康吆喝一声,把鞋子给穿好。
判官笔刚找回来没多久,不能再丢了。
我俩急忙窜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冯康没留神,被门槛绊的摔了一跤,连带着我也摔到他背上。
面前多了几个黑影,西装笔挺的,个个都是体型修长的壮汉。
“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啊,周老板就算出门来迎接,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我抬头,看到霍斯文来了。
眼前琳琅不在,只能让冯康充当我的伙计,总不至于太寒酸。
“这位先生看着眼熟,拍卖会那个拍卖官就是你吧,没想到你在周记工作。”霍斯文和我握了手,又伸向冯康的面前。
冯康不喜欢霍斯文,故意恶心他,用没有擦净的手握了上去。
冯康刚才摔在地上,沾了满手的灰尘,他本来想在自己身上蹭两下,结果看到霍斯文递过来的白净手掌,就嬉笑着把手递了过去。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作怪,把身子侧着让开,让霍斯文一行人进铺子里去。
让人意外的是,霍斯文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矫情的拿湿巾去擦,这让我想起,他在龙虎山露天烧烤那会。
手下人站着,他却蹲着,爽朗的性子让人厌恶不起来。
“我以为霍先生上午就会到,东西已经给你备好。”我领着霍斯文去地下室门口,捏着钥匙去开门。
霍斯文笑着看我,态度谦恭温和,“是打算早上来的,但我觉得打扰人清梦不好,就在家里等了一天,希望没有唐突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到底是因为这里有监控在,还是琳琅向他告密,不得而知。
血嫁衣只有买主能碰,我怕霍斯文的人坏了规矩引火烧身,想着提醒他。
我还没张口,听霍斯文对那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在门口等着,不必跟着我。”
霍斯文做了表率,我也不好让冯康跟着。
“冯康,你在门口等我。”我对冯康点点头,让他也在外面等着。
和聪明人交易就是痛快,不用浪费多少时间。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除了几间密室和柜子以外,正中间位置还摆了一张红木圆桌,专门用来宴客。
平时白薇薇也会打扫这里,所以看起来很干净,一尘不染。
霍斯文到了这里,并不着急把东西拿走,而是坐下煮茶,看样子是想坐一会。
他拿茶杯之前,才特意擦了手。
“你不着急拿东西吗,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喝茶。”我在他对面坐下,心里很是奇怪他的作为。
“时机未到。”霍斯文亲手煮茶,一点也没有见外的意思。
我回头看着密室的玻璃门,不知道霍斯文搞什么鬼。
目前室门大开,里面的金丝楠木棺也露了出来,坐在这里就能看到里面的血嫁衣。
我盯着他忙碌不停的手腕,小声提醒他,“嫁衣不知为何变了颜色……”
霍斯文澹澹看了一眼,“周老板放心,我不会讹你的,嫁衣变色这件事我知道,我现在等的就是它变回原样。”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变白了,还能再变回去,现在琳琅也不在了,还有谁能有这能耐。
关于琳琅的事儿,我不知道霍斯文知道多少。
霍斯文冲好茶,给我递了一杯,“周老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血嫁衣的故事吗?”我有些紧张,将茶水一饮而尽。
滚烫的茶水到了喉咙里,带着灼感,让人很不舒坦。
在铺子里只有白薇薇喜欢饮茶,几乎无时不刻的端着茶杯,她用的茶叶带着果香,喝上一口满齿留香。
“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知道啦,既然这样,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下。”霍斯文放下茶杯,端正了身子。
接下来,他对我讲了一些他血嫁衣的来历,其中很多内容,我从白薇薇和马疯子那里听过。
皇族、公主、宝藏、钥匙,每个关键词都在提醒我,霍斯文来拿血嫁衣,是为了祖上留下来的宝藏。
宝藏被掩埋的地方就在天灵寨,我记得马疯子说过,天灵寨是马疯子让人建的,大概在七八十年代,目的是为了掩盖当年那个土豪给自己建的地下城。
算起来,血嫁衣在周记待了两百多年快三百年,它出现那会马疯子应该还没出生,它为什么会是钥匙?
“你为什么把这些事告诉我,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这世界上想找宝藏的人有很多。”我努力平复心情,怕被他怀疑。
提到宝藏还有马疯子,我不由得怀疑玄明镜的妙处,这个东西明面上来说是镇邪用的,上面的花纹更像是藏宝图。
想到他和马疯子争夺的场面,我心里更确定了玄明镜的重要性。
霍斯文用一半真话来套路我,却忽略了我对玄明镜的认知。
“我想和周老板成为朋友,你帮我一起进入天灵寨,我给你的酬劳,远不止这一千万。”霍斯文喝了两杯茶,意犹未尽的倒了第三杯。
他给出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不过我要去天灵寨可不是因为这些宝藏,而是为了调查蓝滴花。
霍斯文见我在犹豫,急忙又说,“天灵寨的存在,是为了掩盖地下城,最初是我们霍家藏宝的地方。三百多年前,有位公主要嫁给我家祖上,他们婚约没成,公主坠楼而亡,嫁妆都留在霍家。他们怕朝廷收回公主的嫁妆,秘密带着公主的嫁妆到了现在的天灵寨。”
霍斯文讲的这个故事很长,我没有完全弄明白马疯子在这个故事中的含义。
听起来,宝藏和马疯子待在天灵寨的原因应该不是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说,马疯子也在找那些宝藏,还想藏起来独吞?”我故作惊讶,想试探一下霍斯文和马疯子的关系。
“也许,我不确定。”
“为什么血嫁衣上面会有钥匙?”
“宝藏识主,这些你肯定不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早点来赎?”
霍斯文抬头,看着楠木棺内的血嫁衣,“血嫁衣的当票,在血嫁衣被卖进周记那天就毁坏了,霍家几代人一直都在复原,就在一个月前,才完整的复原。”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等了三百年才来,是因为当票坏了。
我记得冯康他们几个跟我说过,霍家是名门望族,在国外的生意做的很大,如果藏宝这事传出来,应该会有很多人勾心斗角吧。
“宝藏的出现,肯定会引起血雨腥风,你们霍家的事我不想知道,血嫁衣拿走后希望它和周记再无关系。”我站起身,走到血嫁衣面前。
霍斯文垂下头,面有哀伤,“霍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放心没人会来找你的麻烦,也没人敢。”
我冷笑不语,的确没人敢,但是鬼敢。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