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灯火通明,齐茗妃有着齐茗的记忆,熟悉奏疏没花多少时间。
其中有一封奏疏就是吴国使节请求归国的,这次齐吴大战,齐国略胜一筹,所以派遣了使节来齐,主要是商谈割地赔款之事,齐茗自然大为高兴,所以才开了宴,才有了齐梦瑶遇见吴国皇子的事情。
齐茗妃冷笑一声,既然那吴国皇子来都来了,她还会把人轻易放走吗?只是可惜现在的男主还不受他父皇重视,也就不值什么钱。
齐茗妃放下朱笔,合上奏疏。
“来人。”
在门外等候的太监立马进来听令。
“让人告诉吴国使节,他可以回去,副使留下,我们齐国地大物博,四季常青,让他们留下来好生看看,是他们吴国好啊还是我们齐国好。”
齐茗妃似乎笑了一下:“留一个正使回去商量割地赔款之事就够了。”
“遵旨。”
“对了。”齐茗妃眼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冷意更盛:“敏安公主年已十六,告诉柳太妃,父皇三年孝期已过,她的婚事该操心起来了。”
柳妃是齐梦瑶的生母,以前齐茗妃刚出生的时候,和齐茗妃的母后斗得十分激烈,皇后因为知道齐茗其实是女儿身所以多加忍让,不过柳妃生出来齐梦瑶后,再也没有生出其他孩子。
等齐茗大了,被封太子后,映像里柳妃就开始深居简出,日日礼佛了,不过想也知道这只是为了保命罢了。
她齐茗妃最后给齐梦瑶一个机会,乘一切还没发生,她若是乖乖嫁出去也就罢了,柳妃自然会选一良人,齐茗妃在,齐梦瑶自然也能安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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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齐茗妃处理完政务,坐在皇撵上准备回重华宫歇息。
她年二十有一,自十七之时先皇暴毙,她登基上位,因着女儿身的秘密身侧并无妃嫔,之后以先皇孝期为由,守孝三年,虽然现在已经有大臣上疏奏表她身侧不可无人侍奉,皇后之位不可空悬,江山不能后继无人,不过都被齐茗和太后拖着没有应答。
“皇兄!”
一声凄惨又柔弱惹人怜爱的声音响起。
齐茗妃蹙眉,睁开了双眼,不悦之色一闪而过。
“何事?”齐茗妃揉了揉太阳穴,向下方看去,这皇帝真不是人当的,午觉多睡一会就处理奏折处理的这么晚,明日还要早朝,想想都让才来一天的齐茗妃心情烦躁。
更别说闭眼假寐之时还被打扰了。
下方是一白裙女子,白色看起来简单素雅,但是衬托的她柔美可怜,裙面上用银线绣着暗纹与芙蓉,高贵而奢华。
齐茗妃倒是没注意那些绣花,就看见黑夜里一白惨惨的女子杵在那里,抽抽噎噎说到:“皇兄,我不愿嫁给柳侍郎,不愿嫁。”
齐茗妃蹙眉,看着眼前柔弱纤细的女人,突然想到这就是她的皇妹,齐梦瑶啊。
长得的确和她有些相似,不然也不能在她死后化妆成她,虽然大臣无人敢直视天颜,但是差距过大也是容易露馅的。
至于“齐茗”为何性格大变而无人怀疑?可能是女主光环在作祟,后期倒是有人怀疑,不过女主借着男主的手都铲除掉了。
主要是齐茗做了皇帝,本就和齐梦瑶不亲近,现在更是十天半月难得一见了。
至于齐茗的女儿身,那是齐茗死后齐梦瑶才知道的。
“柳侍郎?”齐茗妃略加思索,就想到了。
这柳侍郎应该指的是礼部侍郎柳青州。
这柳青州也算是柳妃母家一脉的杰出子弟了,年少出仕,才貌双全,也算是一表人才了,最重要的是尚未娶妻,身边连小妾侍女都不曾有。再加上柳妃在柳家也很有影响力,那柳青州定是不敢负齐梦瑶。
柳妃这个选择对齐梦瑶来说是很好的了,可是齐梦瑶显然不这么觉得。
“为何不愿?”齐茗妃澹漠的看着下面跟着皇撵走的齐梦瑶。
“我......我不爱他,我甚至都没见过他!我不要嫁给他!”齐梦瑶坚定说到。
齐茗妃冷笑一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皇兄!你不能这么狠心,我可是你皇妹啊,唯一的妹妹啊!”齐梦瑶哭着喊到。
齐茗妃看着齐梦瑶哭着撒泼,眸光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了,柳氏当年可没对她怜悯。
“朕让柳太妃挑选你的夫婿,合不合心意,你与柳太妃说便是。”齐茗妃不再看她,但是齐梦瑶哭的更凶了。
“母妃,母妃她肯定会听您的,您收回成命好不好,皇兄!”齐梦瑶哭喊到,她当然知道是母妃给她选的,可是她不喜欢柳侍郎,母妃不肯依她,她只能过来哭求齐茗妃。
“来人,御前喧哗,掌嘴十。”齐茗妃开口,很快齐梦瑶就被堵住嘴发不出声音了。
等齐茗妃的皇撵走后,有两个大力嬷嬷按住她开始掌嘴,巴掌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齐梦瑶哭的她头疼,好在重华宫点了安神香,她也着实累了,草草沐浴后一夜无梦。
“陛下,该早朝了。”太监总管安德海唤道。
齐茗妃满脸烦躁的坐起来,此时外面天还是黑的,她认命叹息一声,在鱼贯而入的侍女服侍下收拾好自己,用完早膳,坐在皇撵上去上朝。
仔细想想她还算好的,毕竟她起来的时候,大臣们可都是已经等在午门外面了。
直到旭日初升,她端坐在宽大精致的龙椅上,俯视着底下一排排大臣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之时,齐茗妃突然有了在这个世界掌握生杀大权,至高无上权利的真实感。
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想坐在这个位置上,齐茗妃难得心中升起一种气势与责任感,是不同于齐茗记忆中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感受。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靠着齐茗的记忆中十几年的储君教育还有几年的皇帝生涯,齐茗妃对于这些大臣奏的事情倒也听得懂。
简而言之归为几类,一种是皇帝你旁边好空啊,快快立后吧,不然先娶几个妃子也行啊,江山不能后继无人啊,这是老生常谈的。
还有就是这次和吴国打仗打胜了,吴国割地赔款已经成定局了,驻守齐吴边疆的关家军怎么赏赐呢?
最后就是南边水患爆发,怎么解决,派谁去,拨款多少钱?国库出还是地方出?
意见层出不穷,齐茗妃觉得自己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在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