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哈哈哈哈哈！”林修笑得合不拢嘴，“你在开玩笑吧，就这种小玩意也敢称自己是妖王？还以后拥有跟我一样的力量？”语气中略微带有轻蔑之意。毕竟任哪个捉妖师看到这样的狗，都不可能会觉得这算“妖王”，实际上连称不称得上“妖怪”都不一定。

小小也是知道这点的，但是它仍然呲牙咧嘴地向林修嘶吼，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是妖王~~】

小小见对林修示威没有意义之后，转过去对小小开始撒娇卖萌，显然是将那句“跟我脑海里的小小不一样”听到了心里。对于小小来说，李沫沫也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依靠了。李沫沫不知道是否明白这点，只是很享受地摸着小小的头，一双清亮的眸子如同看着至亲的家人一般看着小小。依赖，小小从那双眸子里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先是小破房子收到剧烈的冲击，钢筋混凝土都大块大块地落了下来。林修毕竟是顶级的捉妖师，反应相当迅速，但是他的乌鸦也仅仅护住了李沫沫和小狗，自己被水泥块压在地上，双腿被水泥块砸出了鲜血，失去了行动能力。

然后是大片大片的妖怪。

人类的血肉都被妖怪叼在嘴里，大肆咀嚼。李沫沫能够看到的，哪怕被血污覆盖，她也能一眼看出那些是她的邻居，这个小区的居民。她回过头去，拼命地想要把林修拽出来，可是女孩子的力量太弱，哪怕加上大乌鸦，也无法抬起砸在林修腿上的水泥块。

“你快逃吧。”林修的声音少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李沫沫甚至一瞬间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这是那个随便就能做成ss级任务的林修么，李沫沫此刻很冷静，她知道再待下来也没用了。她头一次怨恨自己身为捉妖师的能力为何如此弱小，大批大批的妖怪，只能任由他们摧毁家园。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林修，想要将这个人的脸庞记在脑海里。如果不是那身诡异的衣服，林修其实是个很帅的人啊。李沫沫抱着小小，转身逃跑。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冷静，能够规划出最简单的逃跑路线，知道怎么才能最快联系上协会，明白这次真的是无可奈何，是迫不得已。可是眼泪，眼球周围的神经似乎选择了独立出大脑的控制，不停地分泌着李沫沫并不需要的泪水。

“小小，你有办法么？”泪水打湿了小小的皮毛，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小为什么说自己是妖王呢？她考虑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考虑这种事情，她的脑子很乱，就算身后那么危险，到处都是吃人的妖怪。鲜血蒙蔽了她的眼睛，惨叫覆盖了她的双耳，腥臭堵塞了她的鼻腔，她还是在不断思考，思考原因，思考理由。

“说起来，林修的力量是很强啊。”

单凭灵力，就能不在灵兽的辅助下活捉ss级妖怪，而拥有了灵兽之后，他甚至能与sss级一战。sss级妖怪都已经是像九婴一样的远古凶兽了，林修的力量，可以说是相当可怕。

“小小，你怎么样才能快点长大啊。”

06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事故发生的太快，林修又莽撞地让守护自己的灵兽守护她，实力本就下降一大块。而且林修毕竟是个人，也会疲惫，会劳累，腿受伤了一样走不了，只能呆在原地任人宰割。李沫沫知道，如果这么逃走，林修不是也要终生残废。她一直觉得林修是个好人，可是他怎么能好到这种程度？忘记自己，只顾他人……

小小依然没有回声。天开始下起了大雨，小小的皮毛再一次被雨水打湿。李沫沫感到怀中的小小，温度越来越低，像是逐渐迈向了死亡。李沫沫转身进了一个坍塌不是很严重的民居，看着怀里的小小，也许她早该明白的，李沫沫将小小缓缓放在地上。没有声音，仍然没有声音，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沾染了李沫沫的面庞，浸透了她的悲伤，与泪水混在一起。

“没有了。”李沫沫一边喃喃着，一边跑到了协会，她大声叫喊着，协会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样迅速活动起来。大家在齐心协力啊，李沫沫带着捉妖师们去到她那偏远的小区，妖怪们已经大都撤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撕咬得不完整的人类尸体和残垣断瓦。她静默地跑到林修在的地方，那个已经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面剩下的是两具尸体，一只乌鸦，一个人类。人类虽然被撕咬得面目全非，但仍旧穿着夏威夷风的诡异服装。

“你怎么……死了呢？”李沫沫嗫喏着，小心翼翼地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我还没给你把评分拉回来呢……”

尸体再也不会动了，也不会站起来说一句：“那你还不赶紧去工作！”它现在只是碳水化合物堆在那里，像是垃圾一样，接受着雨水的冲刷。

“什么都没有了。”

李沫沫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辞掉了捉妖师的工作。也有过新的前辈想要教导她，可是她都坚定地拒绝了。李沫沫她不想要那种同情，建立在小小和林修死去的同情。她想要自己一个人怀念，怀念那个小区，怀念那个记忆里的人。李沫沫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其实很糟糕，可是她不在乎。

她想，也许在那天那场战斗里，她的心就死了。

留在这里的自己只是一具空壳，里面是腐朽成灰尘的自己。

“小姐？有兴趣看一看今天的妖都快报么？”一个黑发黑眸，身着西服的优雅少年走到李沫沫面前，勾起一个迷醉人心的温暖笑容。李沫沫摇摇头，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人。她离开捉妖师的行业已经有三四年，知道她当过捉妖师的少之又少。搬了家，上了远方的大学，除了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之外，发型与外貌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应该不是认识她李沫沫的人才对。

也许是自己无意识的什么行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吧。李沫沫想着，接过了少年手中的报纸。已经很久没有了解过那个世界的事情了。说起来，那个时候的报纸，也都是林修看过之后拿到李沫沫家里看啊。一直以来，李沫沫都被那么照顾着……李沫沫握紧了报纸，眼睛死死盯着报纸上占了整个版面的大新闻。里面那个人的面孔，无论怎么看都有着熟悉的感觉。对啊，毕竟自己有在天天给他上香呢，连带着小小的份一起。

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