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他认真地绕着湖走去地下的入口。

地下很快就到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进去看到的是什么样子？”楚墓问道，嘴角挂着一抹像是在掩饰恐惧的笑容，“也跟现在一样么？”

此刻映入楚墓眼帘的是，巨大的白骨的一层层纠缠在一起，构建成一个白骨筑成的大门。跟传言里的铁门大不相同，而骨头在昏暗的光之下，比生锈的铁门更具备视觉冲击力。楚墓勉强冷静了头脑，开始观察面前的一切。

周围的人脸色也有些扭曲，似乎被吓得不轻。

“媳妇，没事的，有我在这呢。”武安颜安慰着，虽然声音也有些发虚。楚墓看了看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会说这种话么？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把握这个人的想法。

他心里咯噔一下。

武安颜不会……喜欢他吧。

他一向过着躲避人的生活，这种感受真的从未体验过。被人喜欢的感觉，像是蜜糖一样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了……过了有三四秒，楚墓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被人喜欢的问题。自己并不喜欢他，这一点远远比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重要。

但是被人保护总归不差。楚墓强迫自己理智地思考着。但是就在楚墓刚刚找回自己理智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了。这世界上作死的人是很多的。

大门被推开了。没有任何预兆地，被他推开了。

那个带领着众人的头领。

不知为何，当门被推开以后，大家的情绪反而稳定下来，可能是看到了里面的情景，感到了很平静吧。毕竟里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有一把像是生锈的剑的东西插在上面。

“骨头是假的。”那个头领这么回答，“虽然看起来很像，但质感不对。”

当头领这么说的时候，楚墓猛然警惕起来。这些是实打实的骨头，他有这个自信。办过各种任务的他，也自然会各种各样的技能，至少识骨还是可以的。他咽了一口唾沫，这些骨头巨大地吓人，但是是人骨无疑，除非有什么种族跟人类的骨头能够类似到这种程度。

比如巨人。

巨人的骨头，哪怕只是这点，散播出去，这个学校也会立刻成为群狼眼中的肉。那一群利益至上的饿狼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而在里面的锈剑，在楚墓眼中就是更加地价值连城了。

他走过去，准备摸一下剑，却被那个头领拍下了手。于是楚墓一个踉跄，手就压在放剑的石台上。

应该叫做骨灰坛更合适么。

楚墓眼神暗了暗，收回了自己沾满灰尘的手。只要回去检验一下就好了……这是不是人骨风化变成的粉末。如果是，这件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历史的遗迹啊。人类用剑就足以对抗巨人。这些确实超出了楚墓的常识。三观几乎就在自己的推测中迅速地重建了。

如果……自己获得这种力量……

“个人的战力再强也没用的。”作为首领的人莫名其妙地嘟囔这么一句，搞得楚墓甚至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他咬咬牙，伸出手就要握住剑。

这次没有人阻止他。

06

“这里是哪里？”

巨大的肉块落在楚墓的面前，像是一堵墙壁，阻拦了楚墓的视线。

“假设，这只是假设。”楚墓剧烈地发抖，“我现在还在原先在的地方，但是眼中的场景发生了改变。”

“那么这里是……”

“啊！！！！！”一声暴喝在肉块中传出，像是一个少年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与之映衬的是，飞上天空的巨大的躯体，以及微小的像是尘埃一般的少年和他手中的剑。

献血像是瀑布一样流下，染红了少年的身影。

“被这样的巨人，攻击一下就会死吧。”

可是那个少年在楚墓眼中，不断刷新他的想象。犹如漫画情节一样，少年背负着青青紫紫的伤痕，可是却依然不停站起来，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一样，眼神中有着极度认真的意志。不知为何，一瞬间，他将这个少年和那个首领联系了起来。

一样的表情。

似乎根本没有犹豫。

“假设这段是人类真的历史的话，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斩杀巨人的人……”

“是我们的天子。我们的皇帝。”

似乎有很多的声音在传递着这样的讯息。庞大的声音，像是混合了人世间所有人的大合唱一样，一股脑地洗刷着楚墓的思维。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不禁感到了无比的神圣感，对于那个拼命保护“他们”的少年。

不过就像能够从那被人喜欢的惊讶中苏醒一样，他这次也清醒过来了，并且感受到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剑。

锈剑。

眼前一个巨人正在冲过来，但是楚墓什么都没做。

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察觉到了，在那巨大的虚影之下，是一个熟悉的人。

有温热的泪滴滴落在脸颊上，楚墓感到很难过，因为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比武安颜还要矮。

矮到能被他狠狠地抱在怀里，像是抱一个珍贵的绒毛娃娃。

在目光中显得惨烈的场景一寸寸破碎，回到视线里的是站在那里的一起来探查地下的人。他们的表情都混合着一点担心。楚墓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虚弱。在大家的追问之下，他勉强用“吃饭少好像低血糖了”蒙混过去了。

只有武安颜用着一种担心的目光依然看着他。

所以楚墓才觉得武安颜烦人，总是管得太多了。他破坏学校的活动，就被这人的牛皮糖行为阻挠了相当长时间。要不，自己至少能减少留在这里的三倍的时间。

不过……现在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是时候离开了，当然在哪之前，要解决武安颜这个麻烦。在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楚墓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武安颜已经成为挡他财路的障碍。一个远远的背影就能被看透……如果没办法彻底掌控这个人，只能彻底除去这个人。

走出地下的时候，天色似乎开始有些朦胧地发亮。

楚墓看着微微泛白的天际，嘴角挂上了不知道是否开心的笑容。平淡的笑容。

“武安颜，今天我们去天台吃饭吧？”楚墓掩藏去眼神中恶毒，主动开口。

武安颜愣了一愣，挂上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