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有结局的。

他是不可能有结局的。

楚墓这么告诉自己。

因为前方没有路途。因为路途只为还活着的人留着。

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虚伪的假装着的人。

01

他叫自己楚墓。恩，楚墓。

并不是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说实话，自己的名字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他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也许是张三，也许是李四，或者是王五。又说不定是龙傲天叶良辰。这种事情他很早之前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了。而他现在的名字，只是为了耍帅而已。楚门的世界的楚，坟墓的墓。带着一种自我嘲讽的语气，装出一种豁达的表象。

另外，他是没有朋友的。

特意强调这一点的原因是，虽然他看起来周围总是狐朋狗友一堆，但是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废物。

现在也是。

“喂。一起走吧。”理着平头的少年这么叫住楚墓。

他前进的脚步有些慌乱，似乎并不想搭理身后这个男生。怎么说，大概用一个字就能形容吧。烦，这个人简直神烦。你听说过有人会把媳妇媳妇挂在嘴边么？而且是叫的男生。

他就是，即使说了自己很烦这个，他也在不停地说下去。好像把这个当成了某种乐趣。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的关系似乎很要好，但并不是这样。只是需要，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面具，他只是装作这样，好让别人看不到眼神中存在的东西。比如轻蔑，比如厌恶。

“媳妇，今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楚墓僵硬地挂起笑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老样子吧。武安颜。”

“嗯嗯。”武安颜眼神似乎闪起了星星。故意剪短的头发显得有些傻气，但是幸好面容还不错，竟是硬生生让人看出硬朗的感觉。如果忽略那娘娘腔一般的语调和表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在这里生活这些时间，并不是为了跟武安颜过家家一样玩闹，而是……赚钱。有人花了大笔的钱，委托他对这所学校做些“工作”，好让在这里生活的人，或者某个特定的人彻底没办法继续生活。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他的工作也不是那么严峻，只要让在这里的人都背上恶名就好了。

背上流言也好，中伤也好。

这里的一切都将下地狱。这是他的工作，他的理念。

一个并不简单的事情。一个并不美好的事情。但是那却是他赖以生存的基础。他没有完整的身份，所有的身份都是一个个雇主的临时设定，任务完成就会脱离。所以他不在意周围的人会如何认为他，必要时候，自己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这就是楚墓所面临的现实。

不过周围的人却并不这么想，认真地交往，每一句话似乎都能将自己最本真的东西掏出来，不会隐瞒，不会欺骗，像是逆来顺受的羊一样。楚墓就像看着一幕可笑的戏剧，然后扮演着戏剧中可有可无又至关重要的角色。

不过，有一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

为什么，这个学校，总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雇主们的每一个任务都有其理由，而这种模糊的任务，无疑是在防备连楚墓这种连固定身份都没有的人。但是那些与他无关，只要完成任务，拿到钱……

拿到钱……

02

“媳妇，你尝尝看，这个菜特别好吃。”

楚墓对着自己餐盘里不知何时堆起的食物山，感到了一丝丝无能为力。

武安颜像是专门来对付他的特工一样，要不是楚墓事先调查过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同行，他早就动手铲除这个阻碍了。每天几乎永远围绕在楚墓身边，一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就立刻分享，得到一点回应就像是金毛犬一样露出满足的笑容。让楚墓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要是一般人早就沦陷了，毕竟武安颜看人的时候，能够让人有种“这个人眼里只有你”的特殊魅力。外表也不差，性格也是有口皆碑，反过来，为了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楚墓到是显得有些面目可憎，似乎除了外貌稍好一点，其他基本上都是潜藏于水中一般。阴暗的无法让人亲近。

这也算是楚墓的一点对他人的友好。

他跟无水浮萍差不多，总有一天要离开，所以尽量不想给周围的人留下回忆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这次的任务更不允许他这样做，毕竟他要想办法，让这个学校的所有人都下地狱，雇主出的钱值得起这么做。

“媳妇，快吃啊。”武安颜笑着，像是大型犬一样，在对着自己的主人摇尾巴。

“……别再叫我媳妇了。”都是男的。楚墓别扭地想着。

“好的，老婆。”

“有什么区别么。”楚墓扶额哀叹，还是敌不过武安颜的死皮赖脸，草草吃完饭就和武安颜一起回宿舍了。

他探访了许久，才知道最近学校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学校招收的男性，比例开始下降，女生反而越来越多。敏感如楚墓，早就嗅到了里面“秘密”的味道，只是现在还没有办法证实，更没办法利用这点毁灭这个学校。

但是这对于楚墓来说并不困难。

流言也好，诽谤也好，这些东西都是很容易制造的。而人类的好奇心，会带领着躲在后面的楚墓发现真相。坦白点说，就是把人当枪用。除了身边这个大型犬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视及其影响他的行动。

“不过也没什么区别。”

午休的时候，他等到在隔壁床铺的武安颜陷入了平稳的睡眠之后，迅速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开始了解今天的消息。

应该会有人冒险去探秘的，他对那些人下过诱导，再加上网络的刺激，这些人八成会做出如同楚墓预想一般的行动。这种预想，在楚墓的手机屏幕上化为了现实。

【地下有着巨大的铁门，看起来像是什么实验基地一样。】

【楼主说的真的假的，我们学校还有这种地方？不是都市传说？】

【我去看过了，真的，有图为证。】

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啊。楚墓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