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
邓兆辉仍然和上次一样,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
覃寒香坐在了上首。
尉迟江则被阿福管家搀扶着坐到了下首位,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完全清洗干净,并服下了疗伤的丹药,比起之前的狼狈模样,看上去要精神了许多。
但体内的伤势可没有那么容易痊愈,所以仍然显得十分虚弱。
此时,会客厅大门紧闭,四个角落的烛火照亮着整个大厅。
阿福管家和其他下人早已退下。
厅内只有他们三人。
邓兆辉这才开口问道:“我问你,袭杀令九秋一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
邓兆辉眉毛一掀,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一丝怒气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袭杀令九秋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
尉迟江此时已经身受重伤,身体极为虚弱,但语气仍然十分坚定。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邓兆辉愈发愤怒,忍不住拍案而起,重新激活武魂,似乎准备再次动手。
汹涌的真气将他身后的太师椅直接震碎成满地的细碎木块,散乱地洒落在地。
“你还敢说不是你安排的?”
“我们都已经调查到了,在事发的那几天,你们真龙帮正好有三位先天境宗师完全脱离了外界的视线。”
“身为一城主事,虽然不是忙得完全脱不开身,但毕竟身上责任重大,怎么会整整几天都不见人影?而且三人失踪的时间,恰恰是在令九秋遇袭前后的那几天。”
“难道你想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他们只是刚好都有自己的私事?”
“好,就算这些真的只是巧合,那么其中一人拥有土元素武魂,刚好符合那天出现在试炼区域内的黑衣人头领的特征,难道这也是巧合?”
尉迟江的眼神终于变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邓兆辉,惊声地反问道:“这怎么可能?”
他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件事,一定是帮内其他高层暗中安排的!
整个真龙帮内,有资格调动几位先天境强者的,只可能是帮主或者某位副帮主。
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安排人对令九秋出手,那么幕后主使者,只可能是另外几人。
邓兆辉冷笑一声:
“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吗?事情明明都已经败露,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竟然还死不承认。”
“本来刚刚还觉得你有点骨气,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罢了!”
尉迟江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早已和其他几位帮主商讨过,目前帮内也正在全力调查。”
“因为我自知有一定的嫌疑,所以主动提出了回避,并没有干涉调查过程,而是由姜海副帮主全权负责,所以,我对调查进度可以说一无所知。”
“你所说的情况,我更是完全不知情,也给不了你任何明确的答复。”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你刚刚所说的情况,我会和姜海沟通……”
覃寒香一挥手打断了他,以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不想听你的废话,只给你一个期限——一周。”
“一周之内,如果你们没有明确的证据洗脱真龙帮的嫌疑,那就将那三个人交到我的手中,任我处置。”
“有问题吗?”
尉迟江表情定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先天境宗师强者,对任何一个顶级帮派来说都是顶梁柱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
况且,就算不谈先天境宗师本身的价值,单单是将帮内的人乖乖交给对方的这种行为,都会让真龙帮颜面尽失,让帮众寒心。
帮派的性质与家族不同,是大家汇聚在一起而组成的利益团体,一旦高层离心离德,很可能导致整个帮派渐渐崩溃,直至衰落。
所以,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幕后黑手就是某位帮主,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答应。
良久,尉迟江才艰难地开口道:“我说过,这件事情不是我负责的,我给不了你们任何答复。”
“哼!冥顽不灵!”
闻言,覃寒香素手轻扬。
浓郁的真气涌出体外,形成一只半米见方的真气大手,向着尉迟江的方向狠狠拍去。
重伤状态下的尉迟江,身体虚弱,反应也迟钝了一些,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么生生承受了这一掌。
他身下的太师椅瞬间粉碎,整个人也被拍得倒飞而出,直到撞在不远处的墙壁才停下。
“这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一周之后,如果你们没有将那三个人送到我面前,那就等着看我的手段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摔落在地上的尉迟江,便和邓兆辉一同起身离去。
“嗬嗬!”
尉迟江低沉地笑了起来。
笑容癫狂而又扭曲。
“邓兆辉,覃寒香,你们给我记住,今日之耻,来日必将十倍奉还!”
……
尉迟府门口所发生的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通元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这件事的热度,远远超过了当初令九秋与燕海峰的那一场擂台战,甚至超过了半年前炎龙武道学院的那一次入学仪式。
毕竟,万象境大宗师本身就极具话题性,哪怕只是公开露面,都足以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如今,两位万象境的大宗师大战一场,或者说是邓兆辉单方面殴打尉迟江,自然更是惹人注意。
上到两大世家的分驻地主事,各大帮派的帮主,下到普通的平民百姓,全都在讨论着那一场战斗。
或者说,大家议论的重点,更多的还是在两人背后的势力上。
朝廷和真龙帮,又会不会因此而发生正面冲突?
冲突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大家都知道,朝廷虽然是洛安国正统,整体实力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必须有规矩,也必须带头遵守规矩,不可能肆无忌惮地打压任何一个势力。
否则,一旦秩序崩溃,触犯众怒,必定会引起多方势力的反抗,从而导致整个洛安国分崩离析。
所以,朝廷就算和某个势力发生冲突,也不可能太过强硬地直接以势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