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林惊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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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峰

林惊羽从噩梦之中惊醒,与往常不同,这一次梦中恶鬼有了模样,一个白须飘扬的老和尚,他面容狰狞,全身浴血,一个个冤魂在他背后张牙舞爪。

从这些冤魂中林惊羽看到了他的父母、亲人、以及从小到大的其他玩伴,一个个熟悉的面容无声嘶喊,似乎要让他为他们报仇一样。

一声长叹将林惊羽唤回了现实,他循声望去发现师父苍松道人站在不远处,林惊羽连忙起身行礼。

苍松拦住了他:“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张小凡和山下的两百多位冤魂。”

“师……师父……你说什么?”

林惊羽被苍松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了,苍松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尽管草庙村的村民不是他杀的,但其中也有他的原因。

林惊羽听完呆若木鸡,没有想到将自己抚养长大的苍松道人竟然是当年惨案的元凶之一,望着眼前引颈就戮的苍松,他挣扎了许久,最终没能下得了手。

林惊羽失魂落魄起身,打开房门看到天边烈日,周围郁郁葱葱,鸟翠虫鸣,他却感受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压抑感。

斩龙剑出鞘,他御剑而起朝着长青峰飞去,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没有人比同样草庙村出身的张小凡更合适了。

此时长青峰上,九尾狐也搞清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令她奇怪的是以苏白的实力不该经历一场战斗就神情萎靡至此啊。

但看陆雪琪的样子多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九尾狐看了一眼陆雪琪,又看了看厨房方向:“丫头,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反正看样子苏白和张小凡是吃不到了,倒不如留下陆雪琪一起吃点,毕竟美女都吃不了那么多 ,三个人的份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陆雪琪还是留了下来,吃饭的时候林惊羽来了,原本心情悲伤的他也被九尾狐拉下来一起吃午饭。

三个人的份,两个人没吃还是让她硬生生凑出了三个人,母亲般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林惊羽感受到了孩时的温暖,一旁的陆雪琪也是从九尾狐身上感受到了与水月完全不同的关爱。

一种名为母爱的东西在心头蔓延,如三月春风暖人心,如山林松涛让人心安宁。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在长青峰待到傍晚,张小凡走出房门见到两人有些惊讶,交谈了一会后将陆雪琪送回小竹峰。

夜晚

吃完晚饭后,张小凡和林惊羽来到后山中,上一次两人来这里还是张小凡七脉会武夺魁的那次,张小凡被苏白罚禁足三日,林惊羽自愿来这里陪他。

“小凡,你说我该怎么办?”

将苍松的事情告知张小凡,林惊羽眼中有些许迷茫,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养育之恩,二者都已经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苍松师伯这些年对你好吗?”

张小凡也不知从何开解,这是林惊羽的心结,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免触碰到他心中那最痛苦的伤口。

“很好,就是因为很好我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死后我该如何与父母说,我在一个杀父仇人的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拜他为师!”

林惊羽感觉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毁了他一个家,现在又告诉他,另一个家也不属于他。

“惊羽,我觉得苍松师伯很疼爱你,他本可以不告诉你的。”

如果苍松不告诉林惊羽这些事情,林惊羽也无从得知,师徒两人还能与往常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我宁愿他不告诉我!”

林惊羽设想过,如果苍松不说的话他还能安心待在龙首峰,也不至于像这样左右为难,良心遭受煎熬。

沉默了许久,林惊羽忽然开口:“我想要离开青云门。”

“为什么!”

张小凡不停安慰,但林惊羽面露悲色:“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最好的师父是我最大的仇人,个中煎熬我如何承受得住?更别提和他朝夕相处了。”

“你可以来长青峰,我去求师尊,让他收你为徒,我们以后就待在长青峰,苍松师伯被禁足了,你不去龙首峰见不到他!”

张小凡有些着急了,他如何能舍得最好的朋友离开青云门,离开后他又能去哪?

难不成做那游荡人间的孤魂?

“小凡,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做不到啊!”

苍松虽然和他有深仇大恨,但终究是他的师父,如今让林惊羽另投他人门下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我带你去见师尊,他一定有办法的!”

张小凡拉起林惊羽就要朝着苏白的房间跑去,没走两步林惊羽就站住不动了,任凭张小凡如何拉扯,都于事无补。

“小凡,原本我也没有这个想法,但见到你之后我忽然想到了,我打算向道玄掌教辞行,去完天音寺,我就去游历天下,从此不入青云门。”

“是我做的哪里不好吗?”

张小凡听到是因为自己,更是着急,林惊羽却是笑了,一直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

见他这幅模样张小凡更急了:“你笑什么啊,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我会改的!”

林惊羽抬头看了他一眼,正了正神色:“小凡你没什么做的不好,我只是小人心肠,看不得你有个为你着想的师父,有个温柔如母亲的师娘。”

“你也可以拜师尊为师啊,白姨也很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走?”

“我也想拜师,可是我心中师父那个位置被一个人霸占了,无论我如何说服自己,他都挪不开位置。

小凡,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别拦我,让我离开。”

听到林惊羽的话,张小凡知道他是去意已决:“你说要去过天音寺再走,那接下来的日子就住在长青峰吧。”

他的语气低落,林惊羽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我现在无家可归,当然要麻烦你了。”

张小凡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微笑起来,小时候林惊羽也经常去他家中留宿,记得每一次和家里吵架,林惊羽都会跑到他家里来,一住就是两三天。

以前还觉得有些烦人,但现在却嫌他住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不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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