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过奖了!”岳望舒一甩辫子,麻熘下榻,敛衽行礼。
晏铮心道,跟那晚似的、连个发髻都不梳,哪里像个嫔妃——不,她本来不想当嫔妃啊。
晏铮想到此,心下有些烦躁,他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茂修堂的宫女太监听了这话,立刻逃命似的滚了出去,只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琬琬。”晏铮压下烦躁,温声轻轻唤道。
岳望舒:觉得有点肉麻……
“皇上,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岳望舒明丽的眸子里满含期许。
晏铮:朕好气哦!
晏铮忍不住们心自问,朕到底喜欢岳琬琬哪点儿了?虽然相貌算得上可人,可性子实在是太可气了!
“朕已许你贵妃之位,难道还不能令你满意?!”晏铮咬牙切齿问,朕到底是哪里对她不好了?!
“只要你肯留下,朕明日就可以下旨封你贵妃!”不必等三年,朕可以立刻兑现承诺!
岳望舒错愕之余也不免头疼,“皇上,我早就说了,我不想当贵妃。”——这不是品级待遇的问题!而是她想辞职!!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明知道,朕不可能废弃皇后。”这是他不能动摇的底线,朕不能因为有了喜欢的女子,便让结发妻子退位让贤!
岳望舒头大如斗:“我更不想当皇后!皇上,我对您真的丝毫不感兴趣!”
这样“诚实恳切”的话语,让晏铮自尊心如遭雷击,他又气又恼,脸都青了半边:“朕哪里不好了?!”
事到如今,岳望舒觉得自己委婉拒绝是不成了,还是说点不中听的大实话吧。
“皇上,我不喜欢妻妾成群的男人。”岳望舒很认真地道,只要是个三观正常的现代人,就不可能喜欢这种封建男人。哪怕这家伙卖相看上去其实挺不错……
“朕哪有妻妾成群?!朕的后宫也就才那个几个女人!”晏铮气坏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蔑,皇后、湘妃、荣妃、兰贵嫔、芳婕妤、陈才人,就算加上岳琬琬,也才七个而已!冷宫那四个,在晏铮看来,当然是不作数的!
岳望舒汗了一把,都两位数了好伐?!这不是几个,而是十几个!以后还会有更多!
岳望舒只得道:“我也不喜欢别人的男人!”
“什么叫‘别人的’?!”晏铮更生气了,“朕何时成了别人的?!”
岳望舒:跟古人交流真的是好费劲啊!
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晏铮其实也明白了岳琬琬的所求,“你的意思是,你不愿为妾,更不愿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妻妾,是吗?”
岳望舒:怎么听着好像哪里不太对……
“准确说,不是我的丈夫不能有别的女人,而是我不会选有女人的男人做丈夫。成年人,不做改变,只做选择。”岳望舒连忙纠正道。
晏铮听明白了这话里的区别,她不是在向朕提要求,而是对朕做了选择。
晏铮脸色沉郁了几分,“选择?”
岳望舒急忙道:“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做别的选择了。”——她虽然不会选择皇帝,但同样也不会选择其他男人。
晏铮沉着一张脸,良久才道:“要求也罢、选择也罢,都是朕无法满足的。”——朕不可能废弃后妃,一生只有岳琬琬一人。
岳望舒乖巧地点了点头,“所以,皇上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嘛。您后宫祥和、嫔妃亲如姐妹,回头再纳几个年轻漂亮的嫔妃,生几个聪慧伶俐的儿女,这样的日子,多好呀!”——我特么都羡慕了有木有!
晏铮听了这样的安慰,不由恨恨瞪了她一眼:“你倒是很会替朕考虑!”
岳望舒讪笑:“自古帝王,本来就是如此嘛!等我给您治好了身子,何愁不能子孙满堂?对了,皇后娘娘年纪也不算老,等您治好了,我再给皇后娘娘治,到时候,说不准您还能添几个嫡出的儿女!日后江山有继,不比什么都强?”
晏铮不由沉默了,不得不说,这样的愿景,的确是朕曾奢想过的……
“皇后毕竟不年轻了。”晏铮倒是早已不盼着嫡子,他亦是庶出,选太子,要紧的是才德,而非嫡庶。
岳望舒忙拍着胸脯道:“您放心,有我在,临盆的时候必能保皇后母子平安!”
晏铮脸色一阵古怪:……没影儿的事儿居然也能打包票!
“额……”岳望舒也觉得自己的饼有点太大太圆,便哈哈一笑,道:“总之,您明白的,放我走,对您而言利远大于弊。”
晏铮如何不明白,若一味逼迫岳琬琬留下,谁都落不得好。
许久,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很显然,岳琬琬这是拿住了朕的七寸啊,无论身体康健、还是子嗣绵延,都是他身为皇帝所不可或缺的根基。
“首先,‘病逝’绝对不行!”晏铮终究还是松口了,但他不可能让岳琬琬彻底摆脱这个身份。
岳望舒忙试探性地问:“您的意思——”
晏铮叹气,“你不是病了么,朕可以对外宣称,你染了恶疾,需要出宫避疾。”
岳望舒皱了皱眉头:既然是‘避疾’,那结果无非两种——“病愈”或者“病逝”,皇帝这么做,无非是给日后留了一道口子。
岳望舒便道:“就不能说我与皇后或者您八字不合,或者我命数不吉利之类的……”总之让她和这个皇宫不对盘,这样即使不摆脱这个身份,也不必担心日后。
晏铮脸色瞬间黑了,他斩钉截铁道:“不行!!”——“避疾”是为了日后还有挽回的余地。晏铮心底,终究不肯彻底放手。
岳望舒叹了口气,“行叭,避疾就避疾。”三十六计,先熘为上!
反正老娘打死不回来!!
晏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岳琬琬太过顽固,不肯妥协半分呢。
“那——我什么时候出宫避疾?”岳望舒满含期许地追问道。
晏铮:岳琬琬,还真想气死朕啊!
晏铮臭着脸道:“朕自会安排,你等着便是!”
撂下这句话,晏铮直接拂袖而去。
岳望舒:喂!好歹给个准话啊啊!
她幽怨地看着病秧子皇帝头也不回地走了——啊不,怎么又回来了!
岳望舒瞪大眼。
晏铮折返回来,一把薅起桌上的那几页纸,然后再度拂袖而去!
岳望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可是她种植人参的笔记!!
我去!你丫的是强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