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窗外的竹叶被风吹的作响,寂静的夜里,江永宁与林云舟却对桌而坐。
两人都未入眠。
江永宁看着林云舟,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几句诗。
何夜无月?
何处无竹柏?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林云舟借着月光回望她,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在苦笑。
他俩哪能有这么闲啊,累了一天了,谁不想睡觉啊。
但他们还得等人,等上个“瓮中捉鳖”。
“哒哒……哒……”门外传来脚步声。
“来了。”江永宁瞬间精神了,小心翼翼地抄起地上的竹棍。
这还是他们挤出时间问村寨里的小伙们用药膏换来的。
果然如同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寨里的人都知道这种药膏的用法。
那么这样想来,卢八的死就更加蹊跷了。
林云舟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有把握吗?”江永宁小声问他。
“没有。”林云舟毫不犹豫答道。
江永宁:“……”
然而没等两人做出反应,来人便随着嘎吱一声敲门声,走了进来。
“呵呵。好巧。都没睡呢。”卢北笑呵呵地举着火把看着两人。
江永宁和林云舟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看向卢北另一只手上的砍刀。
“北哥。大半夜的不睡觉,带把刀来……”江永宁顿了顿,“你是准备给我们做顿夜宵?”
卢北一阵沉默,面上显出许些尴尬,“你们……”
“……算了。”
知道说不过他们,卢北干脆不狡辩了,一把拿起砍刀,“对不起了。两位。”
“我也是迫于无奈。事成之后,我会将你们的尸体好生安葬,你们会被寨子里的人奉为恩人。”
江永宁冷嗤了一声,“恩人?”
“怕是只会和卢八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卢八也是这样被你献祭掉的吧。”
卢北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才开了口,“没有办法……”
“寨里封锁起来已经好多年了,血脉之间都太过纯净,毒蛊的要求太高,只能用外人的血肉去献祭。”
“呵呵。说得好听。”江永宁冷笑着看他,“血脉纯净?”
“不就是近亲通婚么,说的这么上的了台面有什么意义。”
“……”
“我们同村里人调查过卢八。他是近些年唯一符合献祭条件的人。”
“卢八的母亲当年偶然目睹了大祭司献祭外乡人的场景,从那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没有正常过。”
“寨子里的人本来也没把她当回事,毕竟就是一个疯婆子而已,倒也无伤大雅。”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卢八母亲的疯癫居然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迷惑寨里人。”
“猜到了。”林云舟环胸站立,“毕竟如果发现了这种秘密,多半会被关起来,或者干脆直接灭口。”
“这才比较干净利落。”
“多么资本主义的做法。”林云舟嘲弄道。
“你说得对。”卢北点了点头,“那时候的大长老还是我爹,他也试图派村里人去寻找卢八母亲的下落。”
“可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机灵,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是让我爹掘地三尺都没把她给找出来。”
“后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我爹对寨里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律说是,她自己疯疯癫癫,某天跑山崖,摔死咯。”
“这么扯犊子的理由也有人相信啊。”江永宁扶额,小声喃喃道,“还真是一群愚民啊……”
“是啊。”卢北苦笑,“可是就算逃出了这个村寨又能怎样呢。”
“你们是外面来的,猜猜看,为什么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而卢八却仍然选择了回来呢?”
“……”
江永宁和林云舟对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
“诅咒。”卢北指了指房屋上空,“这个寨子的诅咒。”
“诅咒驱使卢八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座寨落。”
“诅咒?什么意思?”江永宁皱了皱眉头,他们从来没有从任何人口中获知过相关的信息,连个词条都没有。
“你们不必知道这些。”卢北摇了摇头,拿着砍刀步步逼近。
“就是死,也得给我们死个明白嘛!”林云舟吐槽道。
“……唉。算了。”卢北盯了两人半晌,终于还是松了口,“明知你们是在拖延时间,我却还是愿意装作不知道。唉……”
“也罢。就说给你们听听吧。”
“据卢八自己说,他从成年了之后身体机能就在快速下降。明明是少年的年纪,他就是长得比别人老。”
“若只是长相,他倒也不至于回到这里。但是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越来越差了。”
“和别人一样正常一日三餐的情况下,只有他皮包骨头。”
“这种情况让他联想到了他母亲的死。他从很久以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母亲会死的那么早。”
“但最终只好以母亲身体孱弱为理由,草草解释了。”
“但后来不一样了,相同的情况出现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卢八撑不住了。”
“他调查了好久,终于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座被诅咒的村子。”
“跟听故事一样呢……”江永宁打了个哈欠,“北哥真有说催眠故事的天赋啊。”
卢北:“……”
“呵呵。”他低声笑了,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砍刀,“好了。不要再试图拖延时间了。”
“你们该不会在等那个唐黎阳吧。”卢北声音中有着一丝得意,“他中了我的蛊。我想让他看到什么场景,就能看到什么场景。”
“现在啊……我勾勾手指就能为他编织一场美梦。你们却还在等着他来救你们?”
“哈。天方夜谭。”
“就是说啊。”江永宁托着腮,看向一边站起,结果又听故事听累了坐下的林云舟,“早就跟你说了,唐黎阳那小兔崽子贼不靠谱喽。你非不相信。”
“嗯。”林云舟一副深有体会的神情,“以后知道了。”
卢北:“……?”
他们俩……
也没多大年纪吧?
知道自己将要赴死,居然还能这么澹定的谈笑风生?
卢北忽然感觉自己心头升上了一丝不明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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