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烟随手将黑发束起，拢至肩膀一侧，显得格外秀美：“是啊，还有夏太太慕蝶，顺便去认识认识新导演，看有没有机会合作。”
“嚓”地一声，江清墨点燃一根烟，徐徐地抽着：“我给你的资源，还不够？”
“够是够，”她嘿嘿一笑，凑过去吻吻他的唇角：“但夏时洲说以我的天赋，就算不靠男人也能成功，我想试试看自己的潜力嘛。”
江清墨凝视着她眼眸中闪过的希冀，平淡抿唇，表情淡漠了下去。
她的话，让他心情一下变得复杂。
那是一种抓不住手上猎物，又舍不得让她飞走的感觉。
到了钱和资源都留不住她的那一天，是否就是他们分别的日子？
江清墨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
他抽完一根烟，她刚从浴室里洗过澡出来，湿润的长发披在肩后，就像脱海而出的水妖，艳而不俗。
栗烟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江总，我饿了。”
男人挑眉，“刚没喂饱你？”
“是真的饿了！”栗烟耳根一红，随即，肚子很配合地传来“咕咕”声。
她心生一计，两眼冒着期待的光芒，“要不，我们去吃夜宵吧？”
男人横扫她一眼：“你当老板的面，说要吃夜宵？”
他手下的女明星，个个恨不得在他面前展示排骨精一般的身材，好表示自己有努力减肥。
她倒好，从来不走寻常路。
“你现在在我床上，又不是老板。”她撒娇着趴在男人身边，狗腿地帮他捏腿捏脚。
江清墨淡淡失笑，明知公司规定女艺人晚上不许吃东西，却不忍拒绝她软糯的要求。
对她真是越来越纵容了……
男人心软下来，摸摸她的头发问：“吃什么？”
“你开车，我指路，离你家很近的！”
栗烟差点没欢呼起来，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看来，公司的规章制度也不是很严格嘛。
……
江清墨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大半夜不看文件，陪她去吃夜宵。
栗烟出门前，在镜子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墨镜、口罩和帽子武装齐全，完全看不出是谁。
“开个包厢，不会有人看到你。”
男人对着镜子随意理了下领结，再嫌弃地瞥一眼她的装扮。
栗烟笑眯眯地吐舌，一把挽住男人的胳膊，“嘿嘿，可是那家店面比较小，没有包厢……”
看着女人嘻嘻哈哈的脸，男人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上车后，在她的指路下，绕进黑洞洞的巷子里，泥土路震得车子一晃一晃。
男人被颠得终于不耐烦，望着漆黑不见五指的周围，“这什么地方？”
他在榕城居住三十年，从没走过这么窄的小路！
栗烟满脸雀跃，好像对这条路轻车熟路的，“前面右转就到啦。”
“……”
江清墨停下车，黑着脸，望着前方一片灯光璀璨的夜市区。
灿然一片橘黄色的灯光，串成一条金色的长龙，一直延伸到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
即便是晚上10点多了，依旧人声鼎沸、挤挤挨挨，羊肉串的叫卖、榨汁机的嗡嗡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交织成一幅热闹非凡的场面。
这是栗烟从小就常来的地方。回忆那时，她一到晚上就往夜市里跑，左手拿着烧烤，右手捧着烤冷面，怀里再揣几盒绿豆糕，便是每天最满足的时刻了。
江清墨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对于他这个从小娇生惯养，吃海鲜都要专人仔细清洗三遍再下锅的人来说，完全不可能吃路边摊，甚至，连踏都不想踏入。
“吃什么？”男人十指攥了攥方向盘，蹙眉看向旁边，一边吞口水一边解安全带的女人。
“烧烤、小火锅、灌汤包、烤冷面，挑都挑不过来啊！”栗烟眼睛里都冒出星星了，迫不及待要投入到沸腾的人群中。
她打开车门，刚要下车时，才发现男人在驾驶座上坐如钟，而且，似乎脸色不大好。
“江总，快点下车啊，你不饿吗？”
这诱人的香味，快把她的胃馋得天翻地覆了，栗烟不相信这个男人能无动于衷。
江清墨面色沉静如墨，冷白的长指紧扣方向盘，嗓音低了几度，“要去你自己去，我在这等你。”
他以为她满脸期待地，是想吃什么美味佳肴……
“喂，别告诉我你只吃高档餐厅，从没吃过夜市小摊吧？你这个人，怎么活得一点生活情调没有！”
栗烟眨眨眼，盯着男人紧绷的侧颜，明白过来，不由放声嘲笑。
男人冷冰冰地，扫过一记视线，“再啰嗦就滚上车！什么都不许吃。”
栗烟瞬间不敢造次了，狡黠地吐吐舌，无奈笑笑：“那好吧，要不要我给你带点羊肉串？我知道有家阿婆做的特别好吃……”
“滚。”
男人扶额闭拢眼帘，只觉无比头疼。
他锦衣玉食宠养着的小女人，竟然沦落到吃路边摊？
若真传出去，不知道会翻起多少舆论……这女人，还一脸没心没肺的高兴样。
栗烟没由来被他凶一下，鼓嘴做了个鬼脸：“切，那江大少爷就在车里慢慢眼馋吧，略略略。”
她狡黠说完，一溜烟跑了，拖着厚厚的羽绒服，艰难地挤进人堆里。
那顶绒绒的白帽子，就在人群里晃了两下，便一下消失了。
江清墨隔着车玻璃望着，十指攥着方向盘。表面嫌弃，但目光还是紧紧追随着她。
这片地方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的，不乏有社会败类混在里面。
江清墨一眼就看到几个不怀好意的，假装东逛西逛，一逮到机会，就贼兮兮地盯着女孩的背包和胸口看。
男人眸光沉了沉，摁着眉心，一声叹息。
半晌后，“咔哒”地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
栗烟来到熟悉的阿婆烤串，还排着队，她在门口坐着等了十几分钟，才进去坐下。
“哟，烟烟！”阿婆就住在栗承华家楼下，对栗烟一家都熟悉，是个很热心的婆婆。
一看到她就笑了，“大明星，好久没来啦，快坐快坐。”
“嘘，阿婆您要小点声哦，不然我白打扮了。”栗烟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知道知道。”阿婆笑眯眯地打量她，“烟烟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怎么，今天没带小夏过来？”
栗烟笑容不减，装作认真翻菜单：“分手啦，夏时洲都快结婚了。”
她跟夏时洲分手那些天常常来这里吃东西发泄，倒一直没跟阿婆说。
“啊！出什么事了？”老阿姨一愣，八卦心立刻熊熊燃起，擦擦手就在她对面坐下了，“怎么就分手了呢？”
“进娱乐圈，就觉得不合适了呗。”栗烟轻描淡写地代过，指着菜单，笑着越过话题，“阿婆，还是老样子，帮我点5串羊肉5串牛肉，再来一份猪脑。”
“可惜了，阿婆还记得你们以前常常一起来呢。”
阿婆叹了口气，摇摇头，直呼可惜，“那孩子对你多好。每次点了东西，自己从来不吃，他就这样托着下巴，在旁边看你吃。阿婆还以为，你们一定会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