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语。
夏芊澄视线再往后瞟,对上始终盯着她的莫欧陆。
他一头凌厉整洁的短发,面庞削瘦,弧度却很好看,俊颜正中的一双桃花眼,淡淡睐着她的眼神,慵懒随意,却又正中人心。
夏芊澄不觉微怔了下,一瞬,身体像被定在原地。
栗烟主动介绍道:“这位是莫欧陆,莫警官,那起爆炸案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江清墨的好朋友。”
夏芊澄这才回神,明眸微亮了下,素手伸上前:“欢迎,莫警官。”
“幸会,夏经理。”莫欧陆嗓音沉沉的,与她相握后很快松开,眼睛里始终含着一股冷意。
夏芊澄收回手,转身挥手示意助理:“我让小溪带你们进化妆间吧,换好礼服后,先随便逛逛,吃点东西,等宾客到齐后,宴会再开始。”
栗烟挽着江清墨入场,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道,“好奇怪啊。”
“怎么说?”男人微低下脸颊,侧耳去听她的话。
“你不觉得莫欧陆今天有点奇怪吗?一般遇到夏芊澄这样的美女,他都会很兴奋地跟人家留联系方式。”
栗烟偷偷回头,看着心不在焉跟在后面的男人,“今天,他好像特别不在状态呢。”
江清墨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声音缥缈,“有他的理由吧。”
栗烟微耸了耸肩,走进化妆间换衣服。
夏芊澄进会场接待宾客,小溪从大门走来,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橙子姐,伯父伯母来了。”
“来了。”夏芊澄正跟一个老板喝酒打招呼,闻言,淡淡将酒杯放下,转身过去。
夏家一直是传统派,家风严格肃穆。
见夏芊澄穿成这样,夏母首先就有些不大高兴,揣着双手,眼神严肃地盯着她:“这么大个宴会,你看你穿成什么样了,一个女孩子知不知羞?”
夏芊澄微许抿唇,十分耐心地道:“妈,这是作为宴会女主人最正式的服装,也是上司要求的。”
夏母淡淡摇头,面色严峻:“我看你那公司啊,就不怎么正经。都让你好好在榕城读书,毕业后进你爸的公司坐个总经理,不好吗?非要跑到国外去。”
夏芊澄十指微微攥了攥,却碍于场面,始终保持着微笑。
“好了,女儿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夏父胳膊肘捅了捅她,低声提醒道。
夏母不悦地抱着手臂,看向一边。
站在夏时洲旁的慕蝶,倒十分懂事地轻挽住夏母的手臂,“那我带伯母去逛逛,你们先聊。”
夏芊澄只瞟给她一记淡凉的目光,半点温度都没有。
她对这个抢走栗烟男朋友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当然,对夏时洲也是。
“怎么样,你都两年没回家了,还习惯吗?”夏时洲今日一身淡米色的西服,头发梳上去,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庞。
夏芊澄随手拨弄了下刘海:“挺好的。”
“嗯。”夏时洲点点头,“缺什么,就跟哥哥说,我让助理小八给你送过去。”
他说着,将怀里的一包巧克力递到她手里:“这是我跟你嫂子结婚的喜糖,给你一份。”
夏芊澄纤细的眉毛挤弄了下,往后退步:“不用了,我又没出份子。”
夏时洲察觉到她的疏离,只是淡淡拧了下眉毛,“你这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你需要出什么份子?”
“不要,我也不吃糖。”夏芊澄懒得跟他理论,她本来从小对哥哥树立的温柔高大形象,在他出轨慕蝶,让栗烟萎靡不振之后,就彻底坍塌了。
甚至,有些时候,她觉得夏时洲比母亲还令她厌恶。
至少母亲对她的不满是明面上的,但夏时洲这副总假惺惺的模样,让人作呕。
夏时洲悻然将糖收起,略带歉意地看着她:“你一定要这么对哥哥说话吗?”
她深吸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会跟栗烟走到最后的。”
“什么都会变的,芊澄,我们又不是活在学生时代。”夏时洲眉毛微浓,唯独提起栗烟,让他情绪无法平息,“再说,你不也离婚了吗?”
夏芊澄眸光一愕,怔忪地回过头,“谁告诉你的?”
“你以为你在英国,我和爸妈真的弃你不顾了吗?”
夏时洲轻抿着唇角,掌心淡淡然抚在她肩膀上,“你在英国的动向,我跟爸妈都关注着,你是夏家人啊,我们不可能真的丢下你不管的。”
“……”
一时间,夏芊澄有些如鲠在喉,“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家人对哥哥的偏爱,对她的冷落,一直是她心里的伤处。
所以即使结婚、离婚,这么大的两桩事,她谁也没有告知。
夏时洲轻抿着唇,温和地道:“现在回来了就好,妈妈虽然对你严厉,但也一直盼着你回来的,房间都替你收拾好了。”
她不由得攥了下细白的拳,转过身去,掩着微红的眼角,语气低颤:“boss给我租了套房子,离公司近的。我不打算搬回去住。”
“是……是吗?”夏时洲意外地愣了下,摸摸鼻子,“你那boss对你还真好。”
夏芊澄端过服务生盘中的一杯酒,淡淡抿了口,“的确,老朋友。”
夏时洲抿唇,望她端着酒,一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低头淡叹了声。
栗烟到场时,晚宴已经即将开始,灯光都暗了下来。因为化妆需要时间,她提前让江清墨去席位上等她。
谁知这一片彻底暗下来,会场又大又难找,她绕了半天都没照到位置在哪。
冷不丁地,还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她低声道歉,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竟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人——
慕蝶和夏母。
“栗烟?”慕蝶柔顺的目光一下变得凌厉,上下睨她,“你……你怎么会在这?”
夏母轻拢了下两旁的披肩,居高临下地睨她:“是啊,谁邀请你来的?”
栗烟不想跟这俩人纠结已过去的恩怨,尽量持着好脾气,温淡一笑:“我是芊澄的朋友,自然是来为她捧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