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眼前这人言之凿凿，想来人愿意公之于众，又没什么骗自己的必要，也就信了。只是心里对天地异象有些纳闷。

雨柔道：“天地异象是天地间存在的一种很特殊的……怎么说呢？可能是有形之物，也可能是无形之物，甚至属不属于物也很难说。总之很特殊。和天材地宝很相似，却有着变幻莫测，难以想象的力量。”

张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此前闻所未闻。那……雨柔，你与我合作是为了你的面容么？”

“并非这事。”雨柔摇了摇头，并再次将斗笠戴上，笑了笑：“一直戴着斗笠，突然间摘下，反而有些不适应了。我的容貌能不能恢复，对我而言无关紧要。之所以摘下斗笠，在你面前毫无遮掩，并不是我所说的合作，更不是希翼用这残缺的脸惹你可怜。只是我想与你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合作。”

至此，张青才终于大致相信了她。知道所合作之事非同小可，也敛容正色道：“好，既然你愿意开诚布公。那我自然也是，不敢保证毫无隐瞒，但此刻我所说的必将是内心所想。请说～”

“雨儿活不过15岁！”

“啊？？？”

张青万万没想到二人达成一致，开诚布公之后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涉及到那个小丫头。

“别，别开玩笑了。”张青脸上表情变换了半天，最后才有些好笑地说道，“雨柔小姐，你想谈什么合作就谈，何必说这话，诅咒自己的妹妹……”

“准确说，是在她15岁生日那天会死。她今年13岁了。”死生契偕老无比认真严肃地重复并详细地补充了一句。

张青脸上的表情终于凝固了：虽然在死生契偕老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时，张青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因为死生契偕老对她妹妹的关心，这种近似于最邪恶的诅咒的话语，她不可能会针对雨欣说的。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说的是真的。只是，怎么可能呢？“不是，那个，雨柔，你说的……可是小丫头看着那么健康，那么活泼，那么……”

雨柔没有在意张青的无措之语，只是问了一句，“你知道‘药医二圣’么？”

“啥？”张青的回答，既是被眼前这人突然问的这个问题有点措手不及，又已经证明了他确实不知道。

“5岁那年，小雨儿突然昏迷不醒，药石罔灵。幸好家父早年与‘药医二圣’有过一面之缘。”说到这，死生契偕老也知道有些人对于某些层面上的人而言如雷贯耳，但对没有到这层面的人可能就闻所未闻。于是解释道：“‘药医二圣’是华夏六奇人之一。他二人意味着华夏中医界最高水准，也是最高权威。”

“额～那个，死生……雨柔既然他们是两个人难道不应该是之二么？”张青觉得是不是死生契偕老关心则乱，说错了话。有些善意地提示了一声。

“很多人顾名思义都以为他们既然是俩人，自然应该是六奇人之二。但他们二人既是师姐弟又是夫妇，师弟善医，极为精于正骨、解毒、汤药、推拿，刮痧，按摩等；师姐善药，通晓华夏近6000种药材的药性习性和君臣佐使的搭配，并且还精通药材的培育。二人琴瑟和鸣，形影不离，一起活人无数。因此二人一同被公认为华夏六奇人。所以，虽是俩人却如一人，也只占据着六奇人的一个名额。”

“哦，这倒是从未听说过。”张青这才意识到往日的见闻浅薄，也对这对夫妇有所敬意。“雨柔，请继续～”

“不错。那时他二人正在帝都李家，家父带着我和妹妹千里迢迢前往。这才得以相见。二人立即为她诊断，发现小雨儿既无外伤又无内伤，再详细地询问家父与我，也无精神方面创伤。再逐一排除了中毒、中蛊、中巫和中诅等可能的一系列外在人恶意所致如此种种得出的结论是，是灵魂损耗之症。”

“额，灵魂损耗之症？”

“不错！据他二人所言，人但凡活在世间，灵魂就会损耗。或快或慢，正常情况下常人的灵魂总量可以支持几十或百余年时间的损耗，这也是为何老年人寿终正寝，身体各个器官还是好的，包括大脑都是完好，人却不会再醒过来。但雨儿而言，她的灵魂总量没有改变，但消散速度却突兀地加快了，基本上是常人的5—6倍，也就是说，她最迟在15岁时灵魂就会消散完，人也就不会再醒过来。而这次之所以昏迷，就是因为灵魂的消散速度不知为何突然加剧，身体一时无法承受，这才昏迷。”雨柔苦笑道：“结论既出，二人却无法治疗。只得先采取气血充盈之法，通过药补将肉身气血调养到最好状态，借以让肉身增加对灵魂的粘合，既可以使得她当时的昏迷状态和缓，之后也不再出现，又可以略微延长消散的时间。”

张青闻听此语，虽与平素接受的三观冲突，但也还是可以把三观倒饬之后接受。“那他们二位那么厉害，就没有办法治愈么？”

“他们无法治愈而不是不知怎么治愈。因为缺一位药材。”

“药材？”

“不错。治愈此症的方法：1是找到雨儿灵魂加剧消散的原因。但是，灵魂之说本就飘渺，普通人可能见都见不到灵魂。二人虽是中医大家，却并不擅长此道，也就无从着手；2是找到可以弥补灵魂之物，雨儿最大的问题是原本100年消散完的灵魂被加速到了15年，只需要弥补额外的供消散500年的灵魂量，那雨儿就可以活到100岁。但是……”

“但是现实世界没有这种药材！”张青接过话头，“雨柔小姐，虽然我没什么见识，但从未听说过听过有什么药材是涉及到灵魂这上面的。即便是传说中的延年益寿的珍惜药材，诸如：万年野人参、万年灵芝、万年人形何首乌也不过是补充人体元气，气血这些东西罢了。”

“是的，现实世界没有。”

张青直直地盯着雨柔，一字一顿道：“你应该不是那种有兴趣和我谈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之事的人。所以，你说的合作是～”

“嗯，逝水年华。我问你，你了解《异域》么？换句话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西其实是可以……”“具现到现实世界中，并且效用分毫不变。”

“我果然没找错人，你知道。”即便隔着斗笠，张青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嗅到雀跃的神采。“‘具现’，这个词不错，很贴切。”

“额，这个词也不是我发明的。照这么看来，你已经确定了可以带到现实世界，并且你还知道了那药材在什么地方。而这也正是你找我合作的原因。”

“是～”死生契偕老毫不避让，死死地瞪着逝水年华，“也不是。”

“是——也不是？”张青有点不解，“愿闻其详。”

“我确实是知道那东西在哪个地方，但是，别说你，即便是我现在也毫无把握。所以，我是需要你的帮忙，却不是需要你——现在这个状态的你的帮忙。”雨柔这倒是条理分明地说了清楚，“所以，这……”

“我答应。”

“嗯？你还没有听完我的条件。”

雨柔一口气憋着，被张青打断。

张青笑了笑：“雨儿那小丫头挺可爱，即便没有半分好处，只要力所能及，自当义无反顾，责无旁贷。最重要的是……”

死生契偕老：“？”

“你是第一个相信我未来有能力的人。”张青诚恳地说道，从大学毕业以来，甚至说从大学开始，张青周围除了华月哲那货，基本没人相信过他。这也是，迟到、早退、旷课、挂科、处分及到毕业之后的找工作受挫，身无分文。这一系列的打击，张青饱受别人质疑、鄙夷的眼神。却不想今日，会在《异域》遇到这位大神，居然相信自己以后会有能力。“你是大神，连你都觉得困难的事，那毫无疑问绝不简单。但你既然会选择和我合作——和未来的我合作——也算是你相信我未来会成为一个大神。我得谢谢你。”

“逝水年华，谢谢！”死生契偕老突然深深地为张青鞠了一个躬：逝水年华，你不知道你以后会多厉害，这么说其实还是我占了一个便宜。可惜，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晓。

“别，千万别。”张青哪受过这么大的礼，顿时手足无措，想上前搀扶又怕人多想，若稳如泰山地接受人的鞠躬又很不符合张青屌丝的生活习性。只得手如划船木浆似地拼命向上虚扶了后者。

“姐姐，哥哥，别打架啊～”

无巧不成书，二人交谈了许久，久到小丫头已经购置到了‘紊嗅液’，顺利返回来了。

一瞅二人不在原址，心里顿觉不妙，唯恐二人没听自己的话，找了一个地方决斗（或是单方面张青被虐）。好容易找到了二人在一旁僻静处，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雨欣玩心顿起，正要上前偷偷摸摸地吓一吓他们。谁知却发现二人突然动了。

以小丫头的角度，自然只能看到：姐姐对张青做了一个鞠躬——嗯，应该就是那些要决斗之前行的友好礼——不然老姐怎么会给逝水哥哥鞠躬。看样子果然要打起来；另一方面逝水哥哥又在双手如同船桨似地拼命反抗……

结合总总，小丫头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俩货，肯定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