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齐阿普斯真的是伤心恐惧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伏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作为始作俑者的雨柔却对此熟视无睹,蹲在齐阿普斯身旁,从身上找来一块白布,递给他擦拭眼泪。
待其情绪稍缓,雨柔这才开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齐阿普斯,你也是晓得的:根据柯兰大神颁发的神律第一条,天地万物各行其道。五域之地尽归其凡界最高行政领导统辖,除非是四圣域神可以干涉以外,其余都不行。你反正都说了一些,我想姬政可不会看在你后面缄口不语的份上就放过你。我要是你的话,还不如痛痛快快说个彻底,我与他们二人尚可以为你多守护这个秘密几天。这段时间,早就够你跑到其他二界或是二外去了。你说是不是呢?天大地大,小命最大,你可没有不死灵魂哦。”
“唉,我真是着了你的道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听系统上神的吩咐,到这儿来。”齐阿普斯一阵怨天怨地,肠子都快悔青了。如此良久,突然醒悟道:“系统上神……对了,祂在我们哥仨来之前已经给我附着上了生命红线庇护,丫的,你们根本就杀不死我。”
想明白这点,顿时齐阿普斯整个人(兽)的气势都不同了,整个人精神面貌重新昂扬了起来。对眼前仨人鄙夷地斜看了一眼,嘴角微斜嚣张道,“小瘪三,你们有能耐就杀了我,这样我正好回家咯。至于小妮子你说的让我再彻底说完,我呸,我沦落到如今地步就是拜你们所赐,不伺候了。”
“好好好!”雨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出现,倒也不慌不忙,“人都说你是智者,当年赫拉让你在忒拜城周围悬崖问路人问题,也算雄霸一方。”
“那是,咱当初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第一聪明人。谁人不知,哪人不晓?”齐阿普斯以为雨柔拿他没有办法,完全不怵,此刻应该是借用恭维话语,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故而老神在在地趴着,一副好话我听了但事儿就是不办的无赖模样。
“呸,你这头蠢货,难怪最后被希腊半神俄狄浦斯给逼退得跳了悬崖。”
“住口,你住口……”齐阿普斯满脸通红,整个人跳了起来,作势欲要吞了这个小妮子。他平生自诩聪明过人,世间罕有对手,哪怕是一母同胞的那两个弟弟也不大看得起。而他一生中最不想听见的便是“俄狄浦斯”,那是他最大污点与败绩。
张青与雨欣二人忙举着武器上前,架在了齐阿普斯的面前。后者虽不怕死,但架不住疼痛啊,况且其自诩聪明,怎么会在实力明显不敌的情况下如此不智,自取其辱?
雨柔倒无所畏惧地走近一步,让二人将武器放下,“话说我还挺纳闷的,旁人都说你跳了悬崖而死,怎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后者打也打不过,走又没法走,气自泄了。复又回到了萎靡状态,有气无力道:“唉,我……我有翅膀,会飞嘛,怎么可能会掉下悬崖就死了!”众人:“……”
好像说得也对啊,人有翅膀,那玩意又不是摆设自然可以飞。只是,感觉怪怪地!
“你凭什么说我是蠢货?难道我想得不对?与其在这儿给你们讲那个……那个,”这货始终对被雨柔侮辱其智商的事耿耿于怀,哪怕暂时被三人强行压住,还是忍不住瓮声瓮气开口询问,只是毕竟吃了一堑长了一智,再也不肯说出那个名字,授人以柄,“耽误了我们哥仨的逃命时间,还不如现在就溜,怎么算也可以多跑几天路程。”
“啧啧,小算盘打得挺精呀。可是你忘了一点……”
“哪点?我怎么不知道。”齐阿普斯已然语气有些不确定,底气不足,却又不肯承认,死鸭子嘴硬道。
“那就是我们仨呀。”说着,雨柔伸手指向自己三人,笑道:“我们仨再过两天……不,应该是再过一天又十二个小时后,我们仨便会结束通天塔闯关考验,回到凡界。如此,你说咱们关系本就不睦算是敌对阵营,你又没有给予我们仨什么恩惠,我们自然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少不得向帝国派驻在新手村的村级联络官汇报一二,嘿嘿,你还觉得现在弃我等而去是明智之举?”
“你……你少吓唬我,你当我不知?”齐阿普斯勉强组织起最后的倔强,兀自不肯认输,“帝国律中有规定:凡人无论何种情况,只要知晓那个名称,直接抹除,或是关到巫狱中。你们……你们虽然蒙柯兰大神的庇护拥有不死灵魂,到底却只是后天境凡人,关在里面一样逃不出来,得老死其中,你还敢去?”
“啧啧,姐姐说你傻,你还真的不聪明。”小妮子难得地开动小脑袋瓜,冲齐阿普斯嚷嚷道:“谁说我们仨要亲自去了,我们难道不可以匿名留个字条,去揭发你吗?难道非得亲自去?傻不傻啊你!”
齐阿普斯沉默了,大脑快速运转,念念有词间在思索着死生契偕老所说的是否正确,是否是他们哥仨目今唯一的出路……
小妮子百无聊赖,想做点什么。可既没法离开这,周围又没有什么可以玩耍的,唯一可以拿来发泄暴力基因的这头倒霉凡兽,成了姐姐的重要信息来源,瞧姐姐那样,也不像是会让自己再去打他的模样。
于是小妮子大眼珠子一转,终于决定和张青哥哥聊一会儿,虽然他老是逗自己,不过自己的锋利牙齿也咬了他几口,出了气。(这小妮子完全忘记了咬了人张青后,疼了老半天的牙齿,仍旧以胜利者身份自居呢。)
但是,若主动开口,怎么看都失了气势。不开口,张青哥哥又不和她主动聊天。小雨儿挠了挠头,想到了一个主意:冲着张青的方向,轻轻咳嗽了一下,“嗯哼——”
后者自然不知道这小妮子原来有如此多的小心思,自然而然地问道:“咋了?不会是感冒了?话说我还没有听过在《异域》里面也能感冒的人呢,雨儿你也算创了奇迹。”
“你……”小雨儿原本见哥哥主动和自己说话,还暗暗高兴,谁知这货果真直男属性加持。想要生气,想想还是算了,在这地方实在找不到别人了。难得有个能喘气的,咱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了他算了。“哥哥,是你开口得哦,不是雨儿哦。”
张青:“……唉,是我,行了吧。”
“行了!对了,哥哥,你觉得齐阿普斯会不会答应啊?”小妮子到底小孩心性,须臾间又很高兴熟稔地凑了过来,脑袋枕在张青的手上,与他聊了起来,“看着这家伙还在那儿纠结呢,呼呼,真烦!”
“额,这都想不明白么?小雨儿,别的不说,那货早就入了你姐姐的毂中,坦诚吐露是迟早的事了。”说着,张青有些钦佩地看了看雨柔,回过头见小妮子还有些懵圈,于是问道:“雨儿,平日里,你在那么多名校老师的教导下,学了那么多东西,有没有听过《松窗梦语》里记载的一个故事——‘新鞋踩泥’?”
一听张青说到这个,小丫头整张脸就愁眉不展,整个人也焉了,闷闷不乐道:“哥哥,别说了,太痛苦咯。一天天就要学那么多东西,雨儿脑袋都要炸了。还有啊,那些老师坏的很,布置那么多作业:像英语有英语作业、法语有法语作业、还有汉语作业、俄语作业……还有数学、物理、化学、钢琴、绘画、围棋……不说了,再说我都要郁闷了。”
“不过,哥哥,你说的那个故事雨儿没听过。一来老师们不让雨儿看课外书,二来就算雨儿想看,也没有时间。呜呜~”说到最后,小家伙似乎回忆起了伤心往事,小鼻子开始一抽一抽。
就见正与齐阿普斯互相对峙的雨柔斗笠机敏地一抖,整个人转了过来。张青立马从那斗笠缝隙看见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有些懵逼地挠了挠头,暗道:咦,这雨柔在看什么呢?咋一副杀气腾腾的样?谁又得罪了她哦?
张青左看右看,终于发现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到自己脑袋上:丫的,自己不是白痴么?这雨儿小妮子正搁自己身边抹眼泪呢,那……那,雨柔还不得认为又是自己干的好事。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呃呃呃,别哭,别哭啊,雨儿……”在死亡威胁的情况下,张青忙不迭地求爷爷告奶奶地劝小妮子别哭了,“雨儿,不,大佬,您别哭了,再哭一会儿就该我哭了。我真是……命苦哟!”
想张青单身几十年来,何尝有安慰女孩的经验,甚至连和女孩独处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是手忙脚乱,慌慌张张,不知该怎么办地抓耳挠腮。
却不知小丫头本就天性洒脱,刚刚只是一时勾起了伤心往事,这才没忍住。待瞧见了张青哥哥那番样子,就像一只大一号的猴儿,立马破涕为笑,指着张青道:“嘻嘻,哥哥你像一只赖皮猴儿,真好玩。”
“呵呵,好玩吧,你不哭就行。”张青心中暗暗流泪,丫的,你倒是觉得好玩,俺差点被这口锅扣得死死地,小命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