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昭怎么可能给她时间装填弹药。
他见周梅准备往火铳里塞火药,连忙拉起绳子。
重新将周梅吊起来。
安昭用华夏语喊道:“放下枪!”
没等周梅回答,安昭再度松开绳子。
周梅的脑袋又磕到了地上。
手中的火铳差点脱手。
“你惹怒我了。”周梅双眼已被鲜血掩盖。
她阴冷地看着安昭,“我…!”
话未说完,安昭将周梅重新拽起来,接着用华夏语喊道:“放下枪!”
周梅听不懂安昭的话。
可就算能听懂,她也不会将手中的火铳放下。
见周梅手里依旧紧紧抓着火铳。
安昭再度松手,让周梅摔到地上。
这次,周梅没有抓稳手中的火药。
包裹着火药粉末的油纸包,砸到地上。
顿时散落一地。
安昭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在他看来,只要疯子手里还握着枪。
那么就说明这个疯子还具有威胁性。
他再度把周梅吊到半空。
然后松开绳子。
让周梅的身体和地面,再来一次亲密接触。
周而复始。
直到周梅将手中的火铳彻底松开。
事实证明。
哪怕如周梅这样的变态。
身体那也是肉做的。
虽然疼痛会让她感觉到快意。
但伤害可是实打实实的。
安昭一连摔了她五次。
摔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手里的火铳再也握不住了。
当安昭第六次把她吊起来的时候。
火铳脱手,摔到了地上。
见疯子手中的枪,摔到地上。
安昭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气,绳索差点脱手。
一连把疯子吊起来六次,他早就累得不行了。
前几次还好,还能拉得动绳索。
后面没了力气,完全是靠意志支撑。
安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绳索扣在柱子上。
绳索扣好,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这一歇息,身体便不再分泌肾上腺素。
左腿的肿痛再度袭上大脑。
不过,他并没有龇牙咧嘴地抱着肿痛的左腿。
而是放声大笑着。
这个疯子,终于被他抓住了。
听到安昭的笑声,周梅也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比安昭还大。
甚至比安昭还要开心。
血沫不断从她的嘴角流出。
滑过鼻翼,顺过眼角,流淌到地上。
“你,笑什么?”安昭止住笑声,转头看向周梅。
他不明白,周梅都这样的处境了,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周梅用充血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安昭,咧着嘴笑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她舒畅地呼出一口气,“你果然能带给我刺激。”
周梅说什么,安昭听不懂。
不过,他也不在意周梅说什么。
无论这个疯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这个血腥而又恐怖的疯子。
安昭捡起地上的菜刀。
拄着菜刀,站起来。
而后一瘸一拐地向周梅走去。
他用华夏语说道:“我之前曾经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你也很快乐吗?快乐到胡言乱语了吗?”周梅低声笑着,“我也是啊,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原来这么快乐。”
周梅癫狂地大笑,“我都有点羡慕他们了。”
安昭没有接话,依然拎着菜刀,一瘸一拐地走向周梅。
周梅见安昭如此,非但没感觉到害怕,甚至还有点兴奋,“你要杀了我吗?快点!”
她大声吼道:“快些!快杀了我!快给我!”
周梅好似疯癫般低声笑道:“让我体验濒临死亡的美妙。”
她癫狂的表情,若是让别人看了,肯定害怕地远远躲开。
可安昭习惯了。
没将周梅抓起来之前。
他对于周梅是恐惧中带有惊悚。
可周梅现在已经被他抓住了。
若是现在还对周梅感觉到恐惧。
那不就白抓了嘛。
他走到周梅面前,直勾勾看着周梅满是血污的脸颊,用华夏语开口道:“你现在感到后悔了吗?”
周梅没有回答他,低声笑着。
见周梅没有说话,安昭也不气恼。
无论周梅有没有后悔,他都不会停止接下来要做的事。
但安昭希望周梅后悔。
他想让周梅在后悔中为那些死去的人忏悔。
为死去的苏雅和魏琪忏悔!
他举起菜刀。
安昭并不打算直接杀了周梅。
这个疯子,应该体会一番那些人受到的痛苦。
他看着这柄不知染了多少鲜血的菜刀,喃喃说道:“菜刀不应该用来杀人,而是用来给予人满足感,以及让人享受美味的食物。”
安昭伸出手指,在锋利的刀锋上刮了一下。
刀很锋利,瞬间将安昭的手指刮出一道细微的伤口。
“是一把好刀,但跟错了主人。”
安昭转头看向周梅,“让我教你,菜刀的真正用法。”
他用菜刀,慢慢割开周梅左臂的衣袖,“菜刀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杀牲畜的。”
安昭仪式感十足地用周梅的衣服,擦拭着菜刀,“对于牲畜。我们华夏人的先祖,一名姓丁的厨师,发明了一种杀法。这种技法,神乎其神,被人称为庖丁解牛。”
周梅听不懂安昭在说什么。
但感觉这个男孩,越来越有意思了。
人对于同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应。
周梅此刻感应到,这个男孩。
在逐渐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每当他说出一句听不懂的话。
那种感应就加重一分。
周梅痴痴地笑着。
她现在改变了主意。
周梅不再想杀安昭。
而是想将安昭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一样疯狂且快乐的人。
她可以反抗。
虽然不知道反抗有没有用。
但她可以伸手去抓安昭。
去抢夺安昭手里的刀。
不过,周梅并不打算这样做。
她好似顺从般,装成一具死尸。
任由安昭肆意妄为。
周梅期待地看向安昭。
在此之前,她期待安昭,能够给她刺激。
现在,她期待着安昭,能够给她美妙的快乐。
也期待安昭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周梅没有反抗的念头,只是痴痴地笑着。
笑声如同噩梦般惊悚刺骨。
对于周梅这个疯子,安昭已经习惯了她的神经质。
安昭用菜刀摩挲着周梅白皙的手臂。
不管周梅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他自顾自的用华夏语说道:“庖丁解牛,你懂吗?不懂的话,我可以教你。你等会就懂了。”
安昭操着刀,慢慢下移,“刀工是厨师的必修课,我虽然没达到庖丁解牛的水准。但精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血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安昭专注而又认真地挥刀,表情庄重而又…优雅?
无论挥刀的手法,还是姿态,都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仿佛一位沉浸刀工多年的顶级大厨。
在用心爱的刀,展现毕生所学。
有条不紊地处理一种名贵的食材。
“切活牲畜的肉,最考究刀工。”安昭对着周梅喃喃自语,仿佛在教周梅如何真正的使用菜刀,“切肉时,要顺着肉的纹理去切,这样既省力又干净利落。”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不要切到牲畜的血管以及神经。切到血管,鲜血会破坏肉的口感,切到神经,牲畜就会痛到胡乱动弹,导致口感变差。”
安昭抬起刀,伸手将刀面上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抹掉。
这片薄如蝉翼的肉片。
白皙透亮,纹理鲜明。
没有一丝鲜血。
仿佛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抹掉这片肉。
安昭对周梅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让你见笑了。我技术不好,肉是不能沾刀的。你可不要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周梅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男孩…不…这个男人。
太…太…太令她兴奋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毫无感觉。
周梅已经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了。
我…我在做梦吗?
她眼神炙热地看着安昭。
这个男人实在太棒了!
安昭看了一眼菜刀,表情肃穆,“你也没机会犯错了。”
他想起苏雅那张笑脸。
苏雅站在家里,笑脸如花,“安昭,我爱你。”
我也爱你啊。
苏雅…老婆。你等着。
我会送这个疯子,去见你。
他继续下刀,并且对周梅讲解着:“这种技法和一种刑法有些类似。名叫凌迟,也叫千刀万剐。”
安昭对周梅露出温柔且和善的笑容,“凌迟所用的刀是柳叶刀,而且我也不会。你将就凑合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
虽然安昭的脸上挂着温柔地笑容。
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下辈子,我争取用柳叶刀。”
另一边。
柳纤筠等人在往周梅所居住的山中小屋赶来。
在路上,她们听到了一声枪响。
当时还以为周梅潜藏在暗处,对她们开枪。
她们连忙找掩体躲起来,寻找着周梅的踪迹。
寻找了老半天,才发现这枪并不是对她们开的。
就在胡绅等人,感觉莫名其妙之时。
柳纤筠悲呼一声,“安昭!”
这枪,既然不是对她们开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周梅发现自己已经暴露。
枪杀安昭,然后跑路。
现在也只有这种可能。
柳纤筠踉跄着走了两步,险些倒地。
之前她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安昭很有可能还活着。
而这一声枪响,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枪声意味着安昭已经遇害。
而且因为她的暴露而遇害。
柳纤筠本就有些自责。
这一声枪响,犹如千斤大锤,狠狠砸在她的脑门上。
将她砸得两眼昏花,险些栽倒。
胡绅见柳纤筠情况有些不对劲。
连忙上前搀扶起柳纤筠,关心地说道:“纤筠,你没事吧?”
柳纤筠良久才缓过神,对着胡绅摇摇头,“我没事。”
她挣脱胡绅的搀扶,对后面的警察悲道:“姐妹们,快追!不要放跑了这个恶魔。”
柳纤筠率先向枪声响起的方向而去。
警员们都一脸关心地跟在柳纤筠的身后。
她们从别的警员身上已经得知。
这次的人质,很有可能是柳纤筠的男朋友。
据说柳纤筠还有那个男孩的私密照。
都有私密照了,不是男朋友又是什么?
可现在…。
柳纤筠的心情,她们也可以理解。
柳纤筠刚走两步,脚底一软,摔到地上。
胡绅再度上前搀扶柳纤筠起来。
这次,她将柳纤筠搀扶起来,却发现柳纤筠的脸颊上流淌着两行热泪。
胡绅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
虽然能理解柳纤筠现在的心情。
但她并不是柳纤筠,和那个男孩又没什么关系。
实在做不到感同身受。
柳纤筠看着胡绅,哭道:“胡绅,安昭死了。安昭是不是死了?”
胡绅无话可说。
她想说,纤筠,你想多了。
但那声枪响,她们都听到了。
如果不是杀人质。
总不能周梅自己开一枪,开心开心吧。
或者自己朝自己来上一枪吧。
人质被枪杀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大到已经成了现实。
她没有回答柳纤筠的话,而是对身后两名警员说道:“你们带纤筠下山。”
胡绅转头对其余警员说道:“剩下的人,跟我去追!一定要抓住周梅!”
“是!”
两名警员上前,搀扶起柳纤筠,准备下山。
但却被柳纤筠拒绝了。
柳纤筠没有擦去眼泪,而是握紧手中的枪,坚强地说道:“不!我不下山!”
胡绅看着柳纤筠,开口道:“可,纤筠你…。”
话没说完,却被柳纤筠阻止了。
她踉跄着站起身,“我没事!”
柳纤筠握紧枪。
通常,抓捕凶手,只要凶手不反抗。
她们都会抓活的。
不过…这次…。
柳纤筠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要周梅死!
她要用手中的枪,亲自为安昭报仇!
她要送这个变态至极的红衣杀人魔下地狱。
为了这个信念。
柳纤筠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向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周梅!
我要你死!
杀了不反抗的凶手,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当警察。
但如果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那这世界第一警探的梦想,也没有资格去追求了。
警员们连忙跟在柳纤筠的后面。
很快,她们便赶到了山中小屋。
小屋内不时响起女人痴痴的笑声。
在小屋不远处,那辆受损严重的出租车就停在路边。
柳纤筠对胡绅说道:“人在里面!”
说完,她拎着枪,缓缓走向木屋。
“纤筠,别冲动!”胡绅小声地对柳纤筠喊道:“小心点!”
不冲动还是年轻人吗?
这种情况,她柳纤筠再不冲动!
那还配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