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酒席已结束,宾客回了家,静待下午的酒宴,不过,袁老爷将京城里的一位官员留了下来。
祠堂设在袁府深处,一般人不得靠近,加之此次关押着袁沐,袁老爷更是下令府中人不得靠近。
因而,袁沐已逃了出去,这事丝毫没惊动在宴会上吃喝高兴的袁家人。
袁老爷也只派人探看一下闫王去茅厕为何迟迟未归,却也只遇上了余美人。
余美人声称王爷有事回府一趟,事后仍会回来,袁老爷便也将余美人留下来看戏。
景闫和袁沐一同踏进设有戏台的院落时,余美人惊得起身走到了景闫身边,碍着人杂,他没敢问他。
袁老爷更是惊疑,他起身看了一眼袁沐,而后想说些什么,景闫却道,“先看戏。”
景闫入座后,袁沐紧接着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袁老爷不敢当着景闫的面对袁沐做些什么,只心里暗自窝着一团火坐了下来。
戏台上演出着一些袁沐不喜欢的折子戏,她听着差点没睡过去,强打精神后又发觉景闫倒听得津津有味,她当即便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醒悟过来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正事。
正烦躁时,压轴戏倒是吸引了袁沐的眼球。
压轴的不是戏而是舞。
人美,姿态美,动作美,就连曲子也叫人心情舒畅且平静。
袁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忍不住偷偷打量一眼景闫,发现他淡定得很,好似什么美女他没见过一般。
思虑至此,袁沐听见袁老爷在和他隔座的官员说话,她赶紧竖起耳朵来听。
隐约听见那官员询问台上跳舞的女子是从哪家艺馆请来的。
“金鑫艺馆。”
袁沐不确信自己是否听清了,却听见一旁的景闫的低低的声音,像是从头顶传来的那般近。
她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偷听时身子不自觉向他那儿歪斜着,她赶紧调整坐姿,傻笑着说“舞跳得不错”,企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听完戏,真正的好戏便开演了。
那官员被送去厢房休息后,袁老爷将袁沐叫去大堂训话。
谁知,景闫铁了心要插手,极力推脱掉袁老爷安排的招待,跟在袁沐身侧便进了袁府大堂。
因着有外人在,袁老爷不敢开口训责袁沐,他几度张口又闭上了嘴。
景闫便先开口,“听闻本王的师傅在袁府受了不公平待遇?”说话间眼神犀利地盯着袁老爷。
袁老爷当即恐慌,“不知王爷所言是我袁府何人?”
“袁沐姑娘正是本王师傅,怎的,本王师傅她未向你们提过此事?”说着,景闫满眼好奇地看向袁沐,“师傅未曾提过?也难怪师傅竟会遭了欺负!”
后面那句话,语调明显有力了许多。
虽说景闫这话是在护着袁沐,可她对上他的视线时,心里直发毛。
袁老爷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王爷定是误会了,袁府上下对小女可谓恭恭敬敬,草民也是半分委屈也不舍得让小女受啊,王爷您明察秋毫,切莫听信了外人的谗言。”
“爹爹,是女儿不经意向王爷提起女儿在府中的遭遇。”
袁沐话一出口,着实给了袁老爷当头一棒。
只见景闫也微皱起眉,质询道,“本王师傅的话是谗言?”
“草民并无此意,草民……”袁老爷百口莫辩,身子松软,瘫坐在靠椅上。
“罢了,本王此次并非兴师问罪来了,听闻师傅名下的产业尽数被袁老掌管着,本王一早听师傅提起已有能力将那些产业接管回来,但又听说袁老一直扣着,此为何意啊?”
袁老爷听罢便知晓了闫王此行是为袁沐撑腰来了,他站起身来,恭敬说道,“草民本忧心这么大的产业爱女打理不过来,想着帮衬她一二,既爱女背后有王爷帮扶,草民定当尽数将它们交还至爱女手上。”
景闫起身笑道,“如此甚好。”
下人们领他们去休息后,五姨太从侧门走了进来,袁老爷气急,接连咳了几声跌坐回椅子上。
五姨太忙弯**子轻轻拍着他的胸脯,柔声劝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体,今日是清儿和宋姑爷大喜之日,老爷当开心才是啊。”
袁老爷抚上五姨太的手,克制自己的脾气道,“袁沐这不孝女当真是要散了我袁家家财。”
他虽不想将气撒在五姨太身上,五姨太还是听出了他抑制不住的气愤,她又抚慰他,“这偌大的家产,想来沐儿那丫头一时也接管不来,何况,老爷的心腹不还都会向着老爷您嘛,老爷就别操这么些心了,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才是。”
袁老爷听她这么一劝,胸口闷着的气顿时舒顺了,五姨太便搀着他下去休息。
正当午后歇息的时候,袁府悄然卷入了一场命案当中。
余美人随景闫进入厢房后,当即小声问着一个个惊人的消息。
景闫只道了一句,“她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那?”余美人冲景闫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迟些也可。”
余美人听见景闫说这话时,便预感到不久后景闫会收回取袁沐性命的指定,便应了声“是。”
景闫歇下后,余美人守在了门外。
一直到晚宴即将开始,袁老爷派下人去请太常寺少卿,那人推门进去,发现他的头垂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那人便喊了他几声,未得回应,他又上前轻轻推了推他,嘴里伴随着只念出“大”字,太常寺少卿像纸片人似的风一吹便倒,直接从椅子上倒在了地上,下人蹲上前一看,只见他七窍流血,他本能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了气息,那下人当即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离太常寺少卿的房间,趴在门槛仰天大喊,“死人了。”
呼声响起的时候,惊动了不少人。
第一时间赶来的便是袁沐,她进到里面后,发现侧躺在桌角边的太常寺少卿,她蹲上前探得他已然停了脉搏。
袁沐起身,像是脏了自己的手,她嫌弃地往身上擦了擦手,朝地上的死尸吐了口唾沫,“老天有眼,真是活该。”
说完,不仅是袁老爷,景闫也赶来了。
袁老爷只不悦地给袁沐甩了个眼色,便又慌乱地上前探看太常寺少卿的情况。
死了!袁老爷脚一时没站住,险些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