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女听完,环视一下周遭,被打扫得很干净,她对着曦儿浅浅一笑,“这些天辛苦你了!”
“小主说的哪里话,这是奴婢份内的事!”曦儿听到小妖女和善的道谢,心里不免美滋滋,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一抹喜悦的笑。
“嗯。”小妖女轻轻点头,“对了,吴国太子可还在?”
她回忆起昏睡前发生的事,除了那不怀好意的皇后,小妖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次的招待会的来宾——?与吴景同名的吴国太子。
听闻吴国太子年少有为,治理国家之奇才,年纪轻轻就多次进谏,吴国因他国泰民安,小妖女不禁好奇他此行看上了哪位公主。
“吴国太子两日前就动身回吴国了。”曦儿答话,顷刻间想起一件事来,她先小心询问小妖女是否有听的意向,“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来听听!”
曦儿两只紧挨着的食指互相摩擦了一下,她心一横,决定说出来让她知晓。
“回禀小主,吴国太子此次一同前来拜访皇上,是来联姻的。”
“嗯,”虽事先猜到,但小妖女听到这个词还是眉头一皱,像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词,“所以得让咱景国的公主嫁入吴国,嫁给吴国太子喽!”
小妖女虽八卦心起,但也不敢想象嫁去的公主是多倒霉,摊上这事,她对吴国太子还有点印象,她以为吴国太子会是以为俊朗公子,可她那晚见着的活生生个粗蛮之人。
“小主言之有理,只是这次联姻,吴国太子倒不是看上了宫里哪个公主,他向皇上要了一位女子,而那女子,自然是当即被册封为安和公主,随吴国太子一道入吴国去了。”曦儿这时才刚刚道出一个惊人点。
“倒也有趣。一得一失,那嫁入吴国的女子的命运也就这样了。”
纵使小妖女对那女子有再多同情,也只能坐在这里谈一谈。她忽而好奇是哪家官员的小姐被吴国太子瞧上了,便询问起那女子的身份,“那女子是何来历?出身可还不错?”
小妖女是替那女子的家人担忧,那女子嫁入这么遥远的地方,她的父母今后岂不是没生过这个女儿一样,得饱受相思苦。
“奴婢听闻,那女子是皇上特意安排入宫,在晚宴上演奏歌曲的。对了,好像就是随小主一起演奏的那女子。”曦儿刚开口提到演奏时,小妖女就隐隐不安,这后话更是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小妖女脸上,疼得厉害。
无絮!这不可能,嫁入吴国的怎么可能是无絮?
小妖女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她的胃里有胆汁翻滚,苦涩得泪腺似要崩塌,她的脸色铁青,一下子没了血色。
心痛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在听到了或看到了某些让人心碎的事情的刹那,内心的防线被生生摧毁,随即而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让人难以挺过来!
曦儿瞧见小妖女的脸色变了,变得忧伤中占满悲痛,而这痛苦中有带些微冷气。
曦儿忙下跪,嘴里不停地念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妖女恍了神,却也清楚看见曦儿正跪着,她想让曦儿赶紧起来,可话到嘴边又停止了,转口说,“我累了,你去为我准备晚膳吧!”
小妖女强打精神,吩咐曦儿备饭,实际是想支开曦儿,一个人静静!
“是。奴婢这就去。”曦儿起身退步,转身离开。
离开前,曦儿快速地扫了一眼小妖女的神情,她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很是忧郁。
等曦儿将门合上,小妖女那颗不安的心躁动着,真留她一个人在这静海院,她能静下来?
不能。
不行,我得去救无絮。小妖女绝不会在这里空悲切,只是徒劳无功罢了,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必要时,她会想办法把无絮拉出苦海。
没错,无絮还等着我呢,我不能在这里傻等着。小妖女站直身子,双目炯炯有神,像个即将浴血奋战的小战士。
刚走到门口,小妖女想到曦儿待会儿回来不见她人,又要担心了,于是,小妖女只好让机械般的分身代替自己,以便分神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小妖女放心大胆地离开了。
以她的本事潜出皇宫并不是问题,没多久,她便到了闫王府。
躲过了府中的机关,小妖女直接来到了景闫此时所待的地方——书房的窗边。
她直直地盯着正看书的景闫,一时没敢发出声来,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景闫明明没有察觉到有人,可他还是忍不住朝窗边望去,也即小妖女的方向。
他迟迟不将目光移到别处,小妖女索性露脸。
小妖女的突然出现让景闫小小惊慌一下。
她察觉到景闫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趁机迅速移到他身旁。被此举猝不及防的他却也反应灵敏,忙站直身体。
景闫看着小妖女有些阴沉的脸色,猜测出了她此番前来的目的。
只是,景闫没想到,这一刻,居然会来得如此快速,他连安慰她的话都没想好。
“小妖女……”
他话没说完,小妖女便打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无絮会被联姻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她似恨不能狠狠地骂景闫一顿。
小妖女的质问,景闫一一接受。
看着她失落难过的神情,景闫抵着袖口的手指弯曲着用力,他的指甲似乎要透过衣料插入手心。
景闫眼底的柔光再次波动,他开口,“我们只能选择保全你!”
小妖女一听,极不情愿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剜心般疼起来:原是她自己躲过一劫,却没想到间接葬送了无絮的自由和幸福。
景闫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得过于直白了,他看着小妖女的神情已不单单是阴沉着,她的脸色慢慢退了润色,无奈与痛苦在脸上蔓延开。
他开始害怕起来,生怕看到小妖女在他面前落泪。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妖女哽咽着后退几步,“都怪我,是我对不起无絮。”
小妖女双手抱头,大哭起来,心里反复念着:怎么会这样?
小妖女的泪终是在景闫眼中彻彻底底地流着,像断线珍珠,一粒粒,分量很足地捶击在他心上。
景闫满眼疼惜地望着小妖女,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怎么能让她落泪了?
哭得伤心时,小妖女喉头哽住,一阵阵地抽泣着。
景闫担心小妖女继续哭下去,会伤了身体,她才刚刚醒过来,经不住这些打击。
景闫不管小妖女此时对他是何种情感,厌恶也罢,他靠近她,将她搂在怀中。
她湿湿的脸颊贴着景闫身上,眼泪依旧肆意地流下,一行行,一点点渗湿他的衣服,也浸没了他的心田!
景闫紧了紧手臂,生怕小妖女带着不好的情绪离开他。
很长时间后,许是哭累着了,也站得腿酸了,小妖女稍微用力,轻轻推开了景闫。
景闫眼底的温柔未减半分,他反而更加心疼地看着小妖女,看着她脸上挂着的两道深深的泪痕?。
小妖女轻揉哭肿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景闫。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我不能回去。”小妖女支支吾吾,退后一步,害怕北景闫把她送回宫里。
“你若不回去,皇上会担心。”说这话时,景闫心虚了。
如果可以,景闫不愿小妖女就这样回宫去了,到时候,想见一面恐怕很难了吧。
可是,景闫也得考虑事情的严重性,如今局势,他不能因为个人私欲,就把小妖女留在府中。
“皇上那儿,我已备好后路,现在,我只想见见无絮。景闫,你带我去好不好?”小妖女祈求着。
又是一声“景闫”,景闫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想到了袁沐,不知不觉便要轻唤一声“袁沐”,好在他及时醒悟过来。
对于小妖女的请求,景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能让你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小妖女不想听这样的答案,她冲他发火,“所以你不愿陪我冒这个风险,你只管你的大业,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是棋子是不是,我也只是你的一棵棋子是不是,”小妖女失望地看着景闫,“那好,只两日,他们还没进入吴国境内,我自己去。”
说完,小妖女头也不回愤愤离开。
景闫想跟上小妖女,可迫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做这件事的后果,一番纠结下,他选择站在原地。
尽管如此,景闫的心早就飞到小妖女身上了,他清楚她的能力,大可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景闫担心的是,就算小妖女追到了无絮,到时候还是不能将无絮带回,她该多难过,他甚至担心小妖女会倔强着随无絮一起入吴国。
袁沐一直都想体验一把古代生活,此次带系统穿越,虽然任务繁重了一些,但她仍想努力做到,即使是在有严格等级之分的古代,她也要让身边的人都开开心心的。
无絮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无论如何,小妖女铁了心要将无絮安全带回。
在临近吴国的一个小村庄,有这一家不大的客栈——夜归客栈。
吴国太子与使者在客栈的几间房里住下,无絮也单独一间。
正是饭毕回房休息的时间,无絮抬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合上门。
无絮坐在床边,一个人发呆。
这次指婚嫁入吴国,她压根没想到,当初满怀欣喜进宫演奏,是为了能见到景闫,谁曾想,小妖女因一个住处,明摆着成了皇上的女人,而她因一道圣旨,成了高贵的安和公主,实际是莫名就成了吴国太子的女人。
明明自己的处境更让人担忧,无絮竟还担心小妖女现在的处境,她深知这后宫,佳丽三千,却都是为得宠而明争暗斗,小妖女性子好,做事急,难免惹上别的妃子遭到陷害。
“小妖女,不知你现在怎么样了?”无絮两眼无光,呆呆地自问。
无絮心里念着小妖女,小妖女心里也为无絮着急。
因此,他们一行人走了两天的路,小妖女骑着知灵鸟很快便到了。
站在夜归客栈门口不远处,小妖女似乎感受到无絮在呼唤自己,她一刻也等不了,趁此时无人,偷偷潜入客栈。
随着距离的拉近,小妖女内心的迫切感越来越强烈,她直直寻到了无絮的房间,从开着的窗户跳了进去。
一进房间后,小妖女与坐在床边,面容憔悴的无絮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