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要开山,还得找更多的人。我们薛家可没那么多钱!”薛轨连忙摇头。
薛安摸着下巴想了想,一下子也想不到好主意。
“先回府吧,我们慢慢想办法!”薛安道。
众人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走在路上,路边传来了哀求乞讨声。
薛安掀开帘子看了眼,看到很多衣衫褴褛的人,在路边行走着。
“是流民!”薛轨说道。
连年天灾,这也导致了,大唐不缺流民,长安这种地方有禁军驱逐流民,但也会有不少漏网之鱼跑进来。
薛安眼睛一转,道:“招募农夫太贵了,我们招募流民怎么样?跟他们签了卖身契,先保证他们吃住,等我们以后真的发达了,再给他们多赚钱。”
杨金翠欣慰道:“安儿,这件事功德无量呢!”
薛轨有些嫌弃:“很多流民,体弱多病,你把人买来,搞不好买来的是病秧子。到时候,你打算给他们治病,还是给他们收尸?”
“不能这样说!”
薛安掀开帘子,准备出去。
肌肉的疼痛,让他直抽气,一个不小心,就从马车摔了下去,滚了一身泥。
“安儿!”
杨金翠追了出来,把薛安扶起来。
翡翠跟了过来,扶着另一边。
“安儿,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擦着碰着?”
“我没事!”
薛安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前面的流民。
路边有七个流民,都被吓了一跳。
“那个……大人、夫人,给点吃的吧!”流民回过神后,哀求地乞讨着。
薛安问道:“你们可有手脚残缺?”
他看这些人身体还算健全,就是瘦的没了人形。
“没有,我们都完好着!”
流民反应过来,这是遇到了大善人,要给他们活干!
“我们能干活,我们能下地!”
“我们什么都能做!”
七个流民,激动地回应着。
但身上太臭,他们又不敢靠近。
“不行,他们身上有什么病怎么办?”薛轨走了下来,还是不放心。
流民快哭了。
“老爷,我们没病!”
“我们有病的话,早就生病死在路上了!”
流民焦急回应着。
年老的、体弱的、生病的、残缺的,早就死光了,他们这些苟延残喘下来的,算是生命力比较坚挺的。
薛轨看着他们的模样,还是嫌弃。
“夫君!”杨金翠哀求一声。
“懒得管你们!”
薛轨钻进马车,想了想,又走了出来。
“你们心太善,事情还是得我来办!”
薛轨回到地面,看向薛安:“你打算收多少流民?”
“三百吧!”薛安说道。
这个数,是杨金翠之前报的。
薛轨点头,看向刘壮实:“你们去四处收流民,告诉他们,我们庄子需要农夫,但得卖身。收三百人,男女不限,小孩也没关系。”
说着,又看向翡翠:“你回家一趟,去找吴全,让他找三百套旧衣服,两袋石灰,两袋皂角。”
“夫人,你回家等我消息,安儿跟着我,你是东家,得让那些人记得你的脸!”
薛安点头,看着薛轨的操作。
对流民,薛轨比薛安更加粗鲁,但他的粗鲁,往往对整体发展来说,会是更好地选择。
众人分散开,薛家部曲,也去找流民了。
到了下午,前后找了二百六十人,毕竟能够逃到长安的流民,数量不会太多。
流民被带到了庄子里,送到了河边。
薛轨让人把河水引到一边,让流民男女分开。
一百八十名男性流民,全部衣服扒光,拿去焚烧,然后赤着身子,先去河里洗澡。
在这里,就会有薛家部曲检查,看到身体溃烂长疮的,全部截下来。
另一边,一池子的石灰水。
他们洗完澡后,就得用石灰水擦一遍身子,然后再马上去河里冲干净。
薛安知道,这是杀菌。
石灰水对皮肤有腐蚀性,只是涂抹一下就洗干净,时间很短。
石灰水洗完后,流民们还得再河里冲刷一会,用皂角把全身上下洗一遍。
全部洗得干干净净了,还要有士兵二次检查,确定身上是否有疾病。
完事了,薛轨才让他们去换上新衣服,去庄子里等着。
紧接着,是剩下的八十个女性流民。
薛家部曲,没有女兵,薛轨让薛安盯着,他则去交代男性流民。
薛安可不好意思盯着,又把事情丢给了翡翠。
所有人洗干净,杀过毒,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庄子里聚集了起来。
这时候,男性都签好了卖身契,轮到了女性签卖身契。
薛安有种面对牲口的错觉,这叫他感觉很罪恶。
但特殊时期下,有些事,得特殊对待。
薛轨走到薛安身边,道:“男人比女人多一百个,时间久了,会有很大的问题。”
薛安表示理解。
如今,一个庄子,就是一个小型社会。
男女数量不平均,会引发社会矛盾。
“回头你自己看怎么办,我已经提醒过了!”薛轨办完了事情,拍拍屁股走人了。
薛安看着这两百多人,开始吩咐事情。
目前,还是得先让他们把庄子清理干净,先住进去,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后,再把里长借过来用一段时间,一直到在这群人中筛选出一个能够服众的。
处理差不多了,翡翠提醒道:“男的流民,有九个人,身上有疮和溃烂,女的有六个,你要怎么处理?”
薛安也不懂看病,道:“给他们每人五贯铜钱,让他们去长安看病,能够活下来,是他们的造化,以后让他们自己在长安讨生活吧!”
只要不是绝症,五贯足够他们治愈并安定下来,找到新的生活。
“太多了,其实一两贯够了!”
翡翠有些心疼:“你这样,一口气就用掉了五十贯,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薛安乐了。
“你个小女仆,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为公子考虑啊!”
翡翠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整张脸发烫,但今天薛安收留流民的行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薛安是天底下唯一心系百姓的好人。
“他们挺不容易的,能力范围内,多帮一点是一点吧!”薛安叹了口气。
他不会给太多钱,要是有谁的病是无底洞,永远治不好呢?
薛轨对流民的粗鲁,有无数血的教训,薛安不是傻子,不可能不去参透背后的意义。
他是有善心,但他不是这群人的亲爹亲妈,还得一辈子守着他们。
“那我回府拿钱!”
薛安看向刘壮实,“对了,那些染病的人,跟他们同行的,回头记得隔离三五天。”
“隔离?”
“使其分离,减少与外人接触。”
刘壮实反应过来,道:“好,我会调部曲过来盯着的。”
薛安点了点头,算是放心了下来。
过三五天,他的农庄,就开始正式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