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铺早早地就开门了。
今天才算是正式营业,薛安嫌弃搞促销太麻烦,让人正常买卖冰棍。
他坐马车去庄子忙活了一早上,安排好农户改造农田,建造牛棚、猪圈和伴山养鸡场。
由于昨日,薛安给狗娃他们发了钱。
今天这些农户,干活都特别卖力,看薛安的时候,眼神也特别热情。
“这群农户也太真实了!”
“晚上看情况,给他们赏钱!”
薛安正满头大汗指挥着,就看到远处有快马赶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
来人是薛家部曲,来到薛安面前后,快速下马。
“他叫阿强!”贴身护卫的刘壮实提醒道。
“什么事?”薛安看向阿强。
“公子,金吾卫禁军和差役,把我们铺子给围起来了!”阿强着急道。
……
等薛安来到铺子的时候,一群差役正把铺子围得水泄不通,其他客人因为受不了暴晒基本都逃了。
“喂,你们围着我的铺子干什么?”薛安不爽喊道。
为首的走来,不苟言笑地看着薛安,冷冷道:“吾乃金吾卫司阶赵锋临,你便是这家冰铺的东家?”
“没错!”
“我且问你,你售卖的各类商品,可有前往度支司登记造册,并得从商凭照?”
薛安瞪大眼睛。
“啥凭照?大唐就要搞商业许可证了吗?”
“商业许可证?”
司阶很快就领悟了这个词汇的意思,没好气道:“自先秦开始,但凡从商者,都要筹备凭照,既然你没有凭照,说明你这是违法售卖商品,现在跟我们去大理寺走一趟!”
“喂,等等,我有茶肆凭照!吴兴,凭照拿出来!”薛安焦急大喊。
吴兴跑了出来,苦着脸道:“公子,长安还没开过冰铺凭照,我们卖冰棍,犯了户部的律法。茶肆凭照无用啊!”
“你昨天不早说?”薛安气急败坏。
吴兴快哭了:“昨天您下令太快,我忙前忙后,忙忘了!”
薛安差点被他气死。
他还以为,古代做生意只要开店就能赚钱,原来古代开店还有各种规矩。
“来人,拿下,带走!”
几名金吾卫禁军走来,就要擒拿薛安。
薛安看向刘壮实。
刘壮实憨憨道:“公子,别看我了,我可不敢协同帮你逃脱追捕,不然整个长安的禁军都要来追杀我们了。”
薛安无奈,看向禁军。
“我爹是薛轨!”
禁军们听到这话,纷纷都停下了脚步,看向司阶赵锋临。
这一下,赵锋临头疼了。
薛国公和金吾卫将军相交莫逆,他要是抓了薛安,岂不是会被穿小鞋?
可想到,来抓薛安,是宫里传来的命令,赵锋临深吸一口气,还是视而不见。
“哪怕是皇子,也不可知法犯法!”
“拿下,扭送大理寺!”
“诺!”禁军领命,左右扣住薛安的双手。
“便宜老爹的名头不管用啊!”
薛安垂头丧气着,被押送离开。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大理寺,被送到了牢里。
现在天气炎热,大牢里干燥、闷热,犯人的排泄物味道、臭味、各种古怪的馊味,在干燥的热空气里酝酿着。
薛安两辈子都没闻过这么糟糕的味道。
“搞什么,你们大理寺不打扫的吗,给鸡烫开水都没这么臭!呕!!!”薛安脸色大变,干呕不止。
“进去!”禁军面无表情道。
“放开我,不要进去,好臭啊,还这么闷热,会死人的!”
薛安惨叫着挣扎着。
但他终究拗不过这群禁军,被推到了牢里,被关到了单人间。
那干燥的臭味和热气,四面八方的包围了过来。
“呕!”薛安扶着墙,不停地干呕。
“入他娘,见过各种进入大理寺,不停喊着冤枉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一进来被熏吐的。”
“新来的小子,是个人才!”
周围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们这群混蛋,不洗澡吗,这么臭!”薛安大骂道。
“洗个屁,大旱三个月,能不把我们渴死都谢天谢地了。”
“就是,想要洗澡,拿个盆装着尿洗!”
薛安:“……”
薛安崩溃了,来到牢门前面,焦急呐喊:“放我出去,我爹是薛轨!”
周围再次传来了笑声。
能跟国公爷的儿子一起坐牢,也是一桩美事啊!
……
“家主,不好了,二公子被金吾卫抓走了!”刘壮实冲进薛府。
“什么!”
薛轨猛地从座位上起身。
“他又打公主了?”
刘壮实、管家吴全:“……”
为什么一出事,薛轨就以为薛安又打公主了。
刘壮实道:“不是的,老爷,是冰铺里没有准备冰铺的凭照!”
别看大唐繁华,可对商业的管理,是可以称作严苛的。
薛轨有些慌了:“那小子办事,不是滴水不漏的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能忘记?”
吴全道:“家主,二公子大梦归来,通天地造化,能求雨、能变冰,但对凡俗之事,多有不知,也是能理解的。”
薛轨有些着急,“快,备些礼物,跟我去大理寺!”
……
“公主!”
婢女来到高阳跟前,汇报道:“薛安因未筹备从商的凭照,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等待审理。但薛国公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去探访大理寺少卿了。”
高阳眉头一皱,道:“他犯法,证据确凿?”
“正是!”婢女道。
高阳冷笑一声:“这是送上门的机会啊!你派人去提醒苏衡一声,让他秉公执法!”
“是!”婢女快速离开。
……
大理寺。
“苏少卿,薛国公拜见!”
差吏跑来,与大理寺少卿汇报。
“他来干什么!”
苏衡好奇,走到了大堂,看到了薛轨。
薛轨笑着迎了上来,“苏老弟,许久不见,上次喝酒,还在十年前吧!”
“当时薛国公可是意气风发啊!”
苏衡咧嘴一笑,“薛国公今日怎么有空造访,不如去后堂坐一坐?”
“不了!”薛轨道,“我那憨子薛安,最近在茶肆卖了些冰食,但因为没准备从商凭照,被金吾卫司阶给抓了。本官此次前来,只是想要请苏大人行个方便,帮我那憨子放出来!”
“好说!”苏衡笑着答应。
只要不是犯谋逆、杀人之类的重罪,给个方便换个人情,完全没问题。
可在这时,一名差吏跑了过来,在苏衡耳边小声说了句。
苏衡脸色一变,对着薛国公苦笑拱手:“抱歉,宫中有人注意到贵公子的事情,小官怕是不敢给薛国公行方便了!”
薛轨的心情,不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