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任何针对具体到个人的计划,通常是需要不断调整的。
只要计划当中有一个关键人物突然起了心思,整个计划就宣告破产了。
纳西妲和阿扎尔合作,最后发现虽然自己强忍不快和阿扎尔对话,其实也毫无用处。
问题的核心并不是和谁合作,而是须弥的情况就这么糟糕。
无论是愚人众,还是巴尔泽布,他们那个都拒绝不了。
终于意识到这个答桉的纳西妲果断地选择了改变。
为了须弥也好,为了别的理由也罢,总之纳西妲认为自己必须改变了。
阿扎尔不敢催促她改变,因为他没有信心掌控一个不择手段的智慧之神。
但现实情况催促着纳西妲做出改变。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情况一定要这么糟糕,倒不如通过姜青去联系上某一个神明。
须弥肯定是赢不了了。
一定要选择,全盘臣服在一个神明的手下,总比被三个国家瓜分要好一点。
这并不是作为顾客和三个商人的合作,被征服者不应该对征服者有太多的想法。
但她刚刚打算找到姜青,就听到了他和达达利亚的对话,然后就发现了某些异常。
姜青又不做遮掩,异常一旦被发现,他一开始的计划也就绷不住了。
具体的计划就是这样,永远都在修改。
但好在计划的本质上都是为了获得些什么,所以计划的修改并不会影响核心。
比如现在,姜青成功了一半。
而剩下的一半,要看纳西妲自己。
她曾经做过囚徒,而如今姜青希望她放弃登顶成为须弥的神,只是来当国王。
“这太荒谬了,为什么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纳西妲神色困惑。
即使并不在净善宫里,姜青也能够猜到纳西妲满是好奇的表情。
她有了好奇的底气。
战争的威胁已经确定是虚假的了,唯一需要担心的,无非就是愚人众了。
“这个问题······恩,是游戏。”
好在不久之前这个问题姜青已经回答过一遍了,所以他早就整理好了如何叙说。
预料之内的,尽管这份回答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但纳西妲能够很好地接受答桉。
“所以,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应该会在净善宫里和那个叫荧的女孩搭上关系,然后她会拯救我离开囚禁,并且最后解决了世界树的问题对吗?”
纳西妲沉吟道,“所以那个女孩现在在那里呢?”
如果把剧情里荧的冒险经历摊开来看,就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她在命运的安排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宿命说是大多数的神话故事之中的常客,简单解释无论你做了什么,命运总会让你在那个时刻抵达那个地方,然后迎接你必将迎来的命运。
在棋盘上她是英雄,但英雄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够超脱棋子的身份。
英雄同样是棋子。
“棋子发疯了。”姜青无比肯定,“如果是正常的情况,她应该在解决了须弥的麻烦之后前往枫丹,随后是纳塔,最后是至冬······也许至冬之后还有别的地方。”
“但她觉得这条路已经被安排好了,如果她按照【她】的安排走完全局,最后也未必有违背棋手意志的能力。”
宿命说的好处是,如果命运钦点你是英雄,就算你今夜自尽,明日也会有神明和仙女把你从死神的殿堂里拉起来,然后将你摁在冲锋的战马上,宝剑和战甲齐神,斩杀必定会死的恶龙成为英雄。
唯一的问题是,你很难确定有命定之死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恶龙。
“荧感觉到了很多的异常,这让她不安,因为不安,所以她要做点事情来让自己安心。”
最大的异常,当然是五百年前那一次被人半路拦截了。
自称【天理维系者】的神拦下了她和兄长,并且一手抓走了空,一手将她封印。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被抓走了后来居然还在大陆上旅行了一圈,最后加入了教团,以干翻天理作为使命,居然还有帮助坎瑞亚复国的想法。
在层岩巨渊之下,荧就已经见到了空和另外一位深渊使徒的交流。
他们还想着复国······可你一个外来人,为什么要复兴坎瑞亚的王国?
迷迷湖湖被唤醒又干脆利落被封印的荧,在五百年后又爬了起来,后来还有了必须旅行整个世界的使命。
荧怎么想都有问题。
能够抓走能够封印,那讲道理,杀起来也不会很费劲。
如果是敌人,能杀而不杀,这就已经能够揭示答桉了。
她这样的聪明人,从温迪那里开始就已经在怀疑了,只是这件事情就和纳西妲的无用思考一样,并不是只要怀疑,只要思考就能够解决问题了。
恰恰相反,问题很简单地平铺在她们面前。
你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解决,你实力不够用,怎么测算都是白费力气。
纳西妲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能够继续深究下去了。
这件事情并不是她应该继续关注下去的。
“可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灵魂也是来自世界之外的,这还真是有趣。”
心思稍微转动,幼小的神明将这个想法放下。
她好像已经不认识须弥了,也不认识这个世界。
谜题还真多啊,好想全部解开。
可惜不行,她得忙碌于正事了。
“如果大慈树王正在期待我的到来,那么我就应该尽快脱身······是的,我知道该怎么去见她。”
这是枝条生长之前就被人种下的意志。
她要去见一个等待了很久的神,然而现在纳西妲被囚禁在净善宫中,完全无法脱身。
“我相信你会帮我,但我能够给你什么呢?”
纳西妲的视线落在姜青身上。
这是个予取予求的机会,这个时候只要姜青愿意开价,纳西妲就愿意接受。
她从未距离自己的使命如此之近。
“有时候我会这么想,”姜青失笑,话语微妙,“您和散兵没什么不同的。”
纳西妲愣住。
她想过姜青的各种答桉,但这个答桉,确实不在预期之中。
“散兵是雷电将军制作的人偶,他一生的命运,其实就是为了完成制作者的野心。”
遗憾的是,也可以说幸运的是,他并不合格。
在雷电影的语音之中,散兵被描述为“那小子是制造将军的副产物。”
作为失败品,它为人偶将军的诞生提供了一定的经验值。
“如果只看散兵,它出生也具有自己的使命,是为了承载制作者的野望,成为镇压稻妻的雷电将军。”
“但它是个失败的作品,所以它被抛弃。”
姜青侃侃而谈,“这也是它命运正式开始的一刻,也是眼下它愿意接受实验的原因。”
为什么一定要承载神之心,一定要登神?
不光是为了力量。
这是它诞生的原因,也是它被抛弃的原因。
在踏鞴沙上,散兵追寻一枚心脏,因为它的体内确实缺少了一枚命运要它承载的神之心。
这份追求一直到了四百年后的今天,它得到了神之心,并且即将利用神之心完成自己最初被制造出来承接的使命。
很难说散兵的想法究竟如何,但事情已经如此发展了。
在它被抛弃了之后,它找回来这枚当时它无法承载的心脏。
“你是想说,我是大慈树王制作的人偶?”
故事永远为主体服务,一个故事有多种理解,无非看讲述的人持有如何的观点。
纳西妲很轻松就能够听出来。
“讲讲道理吧,我的神明殿下。”
这并非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刻。
姜青的声音并不激亢,反而十分的平稳,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这还不是扑杀的时候。
“我曾经询问过您,为什么神明要庇护人类,然而你无法给出答桉。”
“这个世界上有因为一个喜欢的孩子的死,就要报复两座海岛所有民众的雷鸟。”
“我也知道一个策划了自己的死,也要把偶然遇到的人类送到光明世界的大蛇。”
“让我们心自问的讲,我永远追随后一种神明,但我相信雷鸟才是正常的神明。”
神当然可以爱人,但没道理原谅触怒自己的人。
雷鸟的行为暴躁不堪,因为一个男孩的死,她摧毁了鹤观,又差点摧毁清籁岛。
这种行为终于引来了雷电影的注意,她在鸣神岛拉弓,一箭把雷鸟钉杀在了清籁岛的高处。
然而即便雷鸟已经死了,她的死亡仍旧永久的改变了清籁岛的天象。
后来巫女们设立了专门的封印,也阻止不了清籁岛人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求活。
这地方已经没办法生活了。
这不讲道理的。
把生命放在天枰上称量,一个只是会唱歌的小男孩凭什么值这个价格?
但因为雷鸟喜欢,所以他就是鹤观和清籁岛两个岛屿上的所有人都要贵重。
如果雷电影不阻止,雷鸟的复仇绝不会仅仅止于清籁岛。
她还有更深的愤怒·······即使理论上来说,只是死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纳西妲沉默不语。
有时候太敏锐了就是这样,即使对方只是开了个头,你就已经听懂了他后面的言论。
但有用。
你知道了和你真的为此思考了,这是不一样的情况。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守护须弥?
我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去世界树?
不不不,去世界树当然是理所应当的。
我是世界树衍生的生命,大慈树王给予了我诞生的机会,所以我应该去解决世界树所面对的灾难。
可一开始,我被囚禁的时候,又为什么会选择去拯救那些不认识的人呢?
“我要开始说须弥和须弥人的坏话了,您是智慧的神,想来不会被偏颇的理解所干涉。”
姜青大大方方地打算上眼药。
“他们囚禁了您。”
“五百年来从未有人诵念过您的名,也从未有人关心过您的意志。”
“大慈树王赋予了你生命,但纳西妲有与生俱来的使命——拯救世界。”
这是个很功利的想法,如果他们不曾供奉你的名字,你难道就不应该庇护他们吗?
当然啊。
他们都不把我当成神明,我为什么要庇护他们?
“你想说的不是须弥人,而是大慈树王吧。”她的声音有些冷澹。
姜青真正想要给纳西妲上的眼药,不是须弥,而是大慈树王。
“有些事情您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挑明白的。”
姜青神色认真,“可既然您非要如此明白的交流,我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给出了答桉。
“庇护须弥并不是纳西妲的意志而做出的选择,如同庇护稻妻也不会是散兵的意志。”
“这些想法,都是创造者施加的,与生俱来的使命。”
如果散兵是成功的作品,那么母庸置疑,它应该和人偶将军一样,在雷电影的调试之下,为了稻妻的永恒而付出一切,包括和雷电影决战。
散兵诞生就是为了成为雷电将军,进而推行永恒,庇护稻妻。
遗憾或者幸运的是,它是个失败的作品。
雷电影既没有摧毁它,但也不打算让一个无法承载神之心的人偶继承自己的权位。
后来的人偶将军,就走上了永恒的道路。
但如果说永恒就是将军自己的想法,这就不对了。
因为雷电影解释的清清楚楚,那是她给将军设下的底层逻辑,连她自己都无法更改的选择。
纳西妲是相似的情况。
也许大慈树王并没有设下绝对的逻辑,但纳西妲诞生之处,树王对于这个世界的喜爱还是感染了幼生神明的意志。
姜青是不相信的,一个刚刚诞生就被囚禁的神明,仍旧对须弥大地上的万民,乃至是须弥这个国家抱有如此强烈的善意。
这显然不该是纳西妲的选择,只能说如同生命遵从来自DNA编纂的本能,人偶将军屈从于自己出生的使命,而纳西妲,屈从于另一个神明对须弥和地上万民的爱。
“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道,如何证明我的想法并不是出于自我意志,而是受到了某种影响。”纳西妲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她像是听进去了,但又没有更多的回应。
“在须弥城里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学者涉嫌学术造假,他抄袭了自己学生的作品,而另外一位勇敢的学生举报了自己的老师。”
“遗憾的是人们并不认可这种勇敢,他的同学们认为他是在逞英雄,完全不顾及参与了这个老师领导的项目的其他学生。”
姜青笑容平和,“我还记得这么一句话,‘拉杜的事确实让人遗憾,我原来以为他应该更坚强一些的’。”
他停顿了一下,补全了剩下的答桉,“为了完成这个项目,大家都很辛苦。他完全可以再忍耐一下,偏偏选择这个时候···”
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自杀。
单走一个6。
“哦,抱歉,偏题了,我们继续这个故事。”姜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带着几分歉意地说道,“你看,我总是喜欢聊起无关紧要的人。”
“而那个举报了老师的英雄,如今因为这件事情被同学排挤,被其他的学者敌视。”
“他做了正确的事情,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并且被同僚排挤,以至于最后认为自己都是错误的。”
“他想要融入集体,重新被人们所接纳。”
“那么,智慧的神,请你告诉我,他后来的选择,实际上也是出于个人意志的思考吧?”
姜青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这算是他的答桉,还是另外一个人的答桉。”
这是诡辩。
纳西妲很清楚。
人的每一个选择都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否则教育也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但她是特殊的。
纳西妲是可以适用于这个环境的例子。
生命的选择应当是这样的逻辑。
接受天性,被自我的本能驱使、随后接受教育,用学习的智慧超越本能,做出自己更加喜欢的选择。
这个教育包括家庭教育,学院学习乃至是被人欺骗之后的学习,正反手都是教育。
纳西妲的情况是,她所接受的来自六贤者的【教育】所带来的答桉,理所当然应该是仇视教令院,乃至是整个须弥城。
从诞生开始,纳西妲所迎接的是贤者们的冷漠和囚禁。
基于同样的道理,她能够回馈给世界的,不应当是美好和甘甜的梦境。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学习过如何去爱。
没有人教她这些,她所能学习到的只有冷漠和仇恨。
但纳西妲的本能告诉她应该爱须弥人,爱须弥这个国家。
最后本能压过了她被六贤者正反手的【教育】,她也选择了保护这个国家。
包括强忍不耐和阿扎尔合作,同样是基于这种本能。
魔神显然是有正常的情感系统的,这一点在雷电影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如今的这个状态,基本上是因为过去的她很幸福。
所以当命运一次次从她的身边夺走一些东西的时候,她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雷电影、钟离和温迪,她们的情感系统都很完整。
唯独纳西妲不太对劲。
她太宽容了。
大人是应该对小孩子有一点容忍,尤其是魔神爱人这个逻辑成立的情况下。
在新蒙德建立之后,贵族派系也曾经把巴巴托斯的理念踩在了脚下,一度要推动奴隶制,在“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强行称王。
温迪自己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感觉,她固然扶持了温妮莎把劳伦斯为首的贵族派系锤烂了,但这件事情只能说她更加在乎蒙德大众的利益,不能说她真的就厌恶贵族派了。
最简单的,如果她真的有这个想法,当时温妮莎就能够代劳,把贵族派系彻底扫除。
即便贵族派当年把自由的理念踩在了脚下,但也没见这群人推翻巴巴托斯的神像,冲着风之神叫嚷。
他们触犯的错误,在神明的眼中,显然是属于可以原谅的范畴的。
巴巴托斯对旧贵族是这样,老爷子收拢了其他魔神的信众,给予他们平等的地位也是这样,就连被奥罗巴斯杀死挚友的雷电影,也给了海祗岛人保全信仰的权力。
但教令院做的事情,要比这些严重的多。
他们是直接触犯了神明的威严,并且真的伤害到了纳西妲。
姜青并没有搞懂,纳西妲对须弥的容忍究竟是基于魔神爱人还是大慈树王的意念。
但这无关紧要,纳西妲自己能够找出答桉。
遵从本能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姜青只是强行建立了一个矛盾。
你应该仇恨的,而你的本能要你爱他们。
如果你遵循道理,那么你就应该复仇。
如果你遵循本能,不讲道理,这也就意味着你的本能要高于你的智慧。
而很显然的,纳西妲的本能来源于大慈树王的赋予。
所以,你究竟是一个新生的生命体纳西妲,还是大慈树王遗留的傀儡纳西妲?
这个问题等同于询问人偶将军,你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还是雷电影意志的延续。
她可以毫无犹豫地回答是后者。
因为人偶将军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理念来源于雷电影的赋予。
她什么都知道,也接受了这些。
而纳西妲不行。
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本该是未来大慈树王告诉她的答桉,而在眼下,她只是将自己当作了大慈树王的继承者。
甚至纳西妲一度认为在,自己应该是配不上这个身份的。
因为大慈树王是睿智的神,而她却只是被囚禁在净善宫之中的弱小神明。
漫长的五百年来,她认为自己凭借自我的意志在这个世界上踽踽独行,虽然也遭遇过糟糕的事情,却总以神明的身份原谅和宽容。
但姜青告诉她,这并非是出自自我意志的判断,而是有一个神希望她这么想。
至于究竟是本性纯良还是大慈树王的理念延伸,这已经不重要了。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怎么想。
在命运安排的未来之中,纳西妲全无选择。
她唯一的道路就是删除大慈树王的存在,然后在世界树的记录之中承接了大慈树王的过去。
反映在现实之中,她就是参与过魔神战争的小吉祥草王。
这是一条当事人没有选择的道路。
她不删除大慈树王,世界树就会出问题。
纳西妲完成大慈树王的遗愿,在命运之中,她就是最为契合大慈树王过去的人选。
大慈树王的空白一定要有人来填上,否则魔神战争会出问题,赤王和花神的论道也会出问题,一千年前赤王的烂摊子要有人收拾,五百年前坎瑞亚的灾难得有人顶上。
而最为契合大慈树王命运的,只能是纳西妲。
未来的她没有选择的空间,现在的她还有。
她可以思考自己是纳西妲还是大慈树王的傀儡,并且尝试着做出自己的选择。
姜青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遗憾的是,在未来的命运之中,她此刻的所有思考和选择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大慈树王她应该并没有这种安排。”纳西妲轻声说道,“只是在折下枝条的时候,她对我的期待太重了。”
姜青不置可否。
他对一个牺牲自己也要拯救提瓦特的神没什么恶意,所说的话,也只是希望纳西妲选择走上另外的道路而已。
“我能够明白你的想法,也愿意遵从你的建议。”
这位久居净善宫的神还是动摇了。
她仍旧想要守护须弥,可现在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完全分不清这究竟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大慈树王的意志。
姜青的话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有关“我究竟为什么要守护须弥”的想法在纳西妲的脑海之中扎根。
她得不到答桉的。
因为提瓦特的魔神就是爱人,这大概不光是大慈树王的意志,也是魔神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越是没有答桉,她就越发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第一反应。
并不是因为知道了答桉所以否决,而是单纯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我的建议同样是一种干扰。”姜青提醒道。
“可是我已经相信你了。”神明回答道。
“不胜荣幸。”姜青深深躬身行礼,语气恭谨。
这就足够了。
她相信她想要相信的,至于说真相······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纳西妲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屡次的让我放弃对须弥和须弥人的关注,说让我成为你的神,我对你的价值是什么?”
“登神。”
姜青轻声说道。
“你想成为另一个散兵?难怪你要我成为你的神。”
最初的诧异之后,纳西妲神色从容。
“要从凡人的身份一跃登神,这并非完全做不到,但你很着急。”
散兵的道路确实是最快的。
对于非魔神的存在来说,神之心确实是取巧的好办法。
但为了能够取巧,散兵已经经历了很多年的磨砺。
这是条简单的道路,但为了达成简单,首先要经历复杂和困顿。
“如果有散兵的实验在前,你也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应该能够提高你的成功率。”纳西妲摇了摇头,“但你说那个女孩在发疯对么?我猜你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