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如果它不这么做，我们就可以在城外多挂一些类似的图画。然后设法让这里的居民聚集到城外。”

“计划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从事情发展的过程中，会有意外的挫折和麻烦，但是在挫折和麻烦中，也能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对接下来的工作也会更有帮助。”

“事情并不会完全按照计划来进行，但是制定计划的过程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苏苒：“这是艾森豪威尔的话。”

王洛笑了笑。“不管是谁的，很有道理不是吗？拿过来用就可以了。”

苏苒没有反对。她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拿出几件道具来。

她指着一个牙膏桶似的道具，介绍了起来。“这是‘203型伪装涂层’。”

“用笔把它涂在物品上，物品就会在一段时间内伪装成别的模样。我本来打算把它用作...别的用途，却发现它不能被用到契约者身上---被描述给骗了。”

王洛：“嗯....”

苏苒：“但是，在这次的计划中好像用的上。把它涂到那些旗子和喇叭上，它们就会在一定时间内处于伪装状态。”

王洛看向那桶小小的牙膏：“这么点儿够吗？”

苏苒：“看起来小，但是只要支付少量通用点，就能再次装满它。”

说着，她又拿起另一件道具---一个药瓶。“傀儡虫。只要让对方吃下去，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操纵对方的举动。缺点是，味道很差，几乎所有契约者服用后会有很大几率开始呕吐...就算是原住民，也有可能这样做。”

王洛：“会把它吐出来？”

苏苒：“对，我被坑了，只看到前段描述后就购买下来的产品---不过这些的疯子，说不定不会在意这种味道。”

王洛：“听起来你好像遇到了一个无良奸商。”

苏苒凝视着他。“对。”

“其实当时，不只是遇到了无良奸商，还遇到了一个冷血杀手，连续追杀了我三天三夜。”

王洛：“真的吗？谁会这么狠心，追杀你这样美丽的女人？”

苏苒笑了起来：“如果是你，你会吗？”

王洛想了一下：“这个，除非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苏苒拿起药瓶，重重的丢在了王洛的伤口上。

王洛的身体一抖。

但在之后，他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抬起头，看了苏苒一眼----这个瞬间，他看向苏苒的眼神简直和宰辅府里，那个满身是血，但是却哈哈大笑着的王洛一模一样。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苏苒的眼中一瞬间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敌意。但在片刻之后，这敌意消失了，她的眼眶中，热泪盈眶而出，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她这样，王洛举起手，像是想要安慰她，但在片刻之后，轻叹了一声，把手放下了。

---

展览馆里

王洛看着面前的章鱼头：“细节工作大体就这些---但是，我毕竟没有进入这个场景，没有实际面对，不能保证这些一定是对的。”

莫厄：“足够了。”

“细节方面，我会根据场景里的具体情况来改动。不过大方向，但你依旧坚持原本的方向吧。”

王洛：“对。这是一切的核心。”

“我还是相信：所谓的‘不可名状’带来的恐惧，只是某个一度辉煌的文明，在面对自身可能无法继续与世界的进步站在同一频道上--所产生的恐惧。”

“他们不能继续走在世界巅峰，无法继续俯瞰众生，却找不到方法来扭转这种下滑的恐惧；那些人面对自己---不再‘按照本能去做，简单和随意的去做，就能做出正确的事情，就能被命运眷顾’的恐惧。”

“思想和行为都无法改变，过去的成功太辉煌了，他们想改变也无能为力，不懂该如何去做，所以就会‘不可名状’。而作为外人，祖先曾被他们掠夺过和杀死过，看到他们陷入不幸，只会欢呼高兴---那还‘不可名状’个屁？”

“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定要遏制住心中的‘共情’心理。看着他们痛苦、挣扎、去死的时候，一定要残酷一点儿，就算不哈哈大笑，也要装作没看见---就像当初他们看着我们的祖先被劫掠的时候，所表现的态度一样。”

莫厄：“就算是落入了那种危险之中，也不要想着自己，而是时刻考虑事情的核心和本质。”

王洛：“对，跨越那恐惧。”

“如果真的落入了这个场景，应该会很危险---毕竟，不知道空间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展现这些怪物。”

“但是，一定不要被那恐惧压倒，而是要跨越它。”

莫厄：“对那些居民，一定不能因为他们处于恐惧中，处于悲惨的境地，就把他们当做无辜的存在。他们是受害者，但依旧是敌人。”

王洛：“对。如果事情按照你之前的假设发展了，那就一定要秉持这样的态度。”

“然后，以这样的思路为基础，展开行动。”

莫厄：“那要是输了呢？”

王洛：“那也是正常的。”

“有些事，本来也只能尽力而为，不可强求。”

“冒着危险，迎着困难，以坚定的信念、最大的勇气，来为胜利而战---能做的，就是这个。”

莫厄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们讨论的也够久了，要不现在就回去吧。对了，你这本书，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王洛看了看手边的书。“好啊，没问题。”

“对了，我们在什么地方吃饭？今天吃点儿什么？”

莫厄：“这个...要不去吃点儿面条吧。”

---

苏苒擦了擦眼泪。

“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的计划，我依旧会努力执行。但是你记住，我的信任不是无限的....如果你的这个方法无效，我就要重新考虑对待你的态度了。”

这样说着，她把面前的道具收了起来，向外走去。

在她出去的过程中，王洛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什么也没说。走出屋子之后，苏苒关上门，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