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行动中，人们往往会疲惫、会懈怠、会基于本能而选择自己最习惯、最舒适的做法。在无数人都做出这样选择的情况下，群体本身，一个不好，就会四分五裂。”

“为此，需要强劲的纲领和细致的计划，在精神上，把大家凝聚和武装起来。”

“长远的共同目标，可以作为群体精神上的支撑；而短期的利益、功劳、合作、交流....可以塑造出行为上的习惯。更有效的凝聚和维护整个群体。”

“我听不太懂。”布鲁托说道。

“这个....你先记下来就是。”王洛的影子说道。“稍后我详细给你解释。”

“不如现在就说吧。”布鲁托说道。“我正好写在这后面---免得以后别人看到了也不懂，于是就不继续看下去了。”

“好吧。”王洛的影子说道。“譬如，我想要对付那位神明。因为他不经我同意，就把我拉进这个世界里，害的我多次差点儿性命不保。”

“但是别的那些契约者，和我一样被拉进来的人，也会想要对付神明吗？不，有很多都不会。”

“那些弱小的，在这个世界里受苦的人，会想要离开。但那些在这里获得了利益，拿到了好处的人，说不定非常喜欢这里呢。”

“你们，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人，也想对付那位神明。因为那神明把你们都变成了只剩下骨头的模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说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能展开合作了吗？”

布鲁托在那里写着，没有回答。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是没有可能的。”王洛的影子说道。“因为对你们，王国的国民来说，我们，外来的契约者，很弱小。作为强者，你们不屑于跟我们合作---更多的时候，宁愿把我们当做实验里的实验品。”

“我可没这么想。”布鲁托说道。

“我知道。”王洛的影子说。“你记录就是。”

“我提及这种情况，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因为，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利益和本能去采取行动的。要想把大家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就需要给他们提供合适的理由。”

“契约者那边，我就先不提了。和你们的合作----目前，双方实力不对等，就算是有共同的敌人，也未必是采取合作。”

“目前，你们采取的是把契约者当做实验品，以便强化自己的实力，然后去挑战那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契约者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价值。反抗那位神明的意愿，以及能在这种反抗中起到的作用---展现出这些来，才有可能达成合作。”

“而就算是展现出了这些，为了合作，也许我们也需要先在战斗打几次，碰一碰，然后才有合作的可能。”

“我....”布鲁托像是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王洛的影子看向布鲁托。“但你在这个王国里，并不具备多大的权力，是不是？掌权的人，未必像你这样想。可能的话，我当然不想这么做，但做好这方面的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好吧，你说的对。”布鲁托这样说着，随即叹息了一声。

“在冲突之前，需要尽量多沟通。”王洛的影子说。“这样一来，在冲突没有对双方造成伤害的情况下，就有可能达成合作了。但就算是这样，在对抗敌人的方式上，双方也可能出现矛盾。”

“你的办法应该能说服他们。”布鲁托说。“具备很强的可行性。”

“他们未必会像你这么想。”王洛的影子说。“或者说，‘说服’这种事，很渺小---单纯依靠语言和理念，是很难获得认同的。就算形势有利，获得了认同。但之后，实际操作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了什么挫折、发现了什么问题、遭遇了什么失败....都可能导致他们改变想法。”

“到那个时候再想着去解决，就一切都晚了。这种合作，在行动的一开始，就考虑好可能发生的问题，然后针对那些可能而采取针对性的策略，才是上策。”

“所以，你才不愿意去理会法师和贵族间的争斗？”布鲁托问道。“如果他们之间互相冲突而导致实力下降，合作起来就更容易了？看到这样的冲突，其实让你感到高兴？”

“这...怎么可能呢？”王洛的影子笑了起来。“想要在任何对抗中获胜，都需要尽量团结一切能团结的朋友，以便对付真正的敌人。这一次，想要挑战那么强大的敌人，怎么可能指望潜在的盟友内部发生冲突？”

“我又有怎么可能去因为别人的不幸而感到高兴？如果我这么做了，别人会怎么对我？看到我和部下的冲突，不是一样会高兴吗？在面对这种敌人的时候，还去做那种事情，我是嫌自己的命长了吗？”

“对他们之间发生的冲突，我纯粹就是无能为力罢了。身为弱小的契约者，自己都被分成了两半，哪有资格去过问或参与那种对抗？”

“这样...”布鲁托沉吟了一下。“那要是对抗波及到了你呢？你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当然不会。”王洛的影子说。“那样的话，要做的就是竭力活下去了。”

“能做到吗？”布鲁托问道。

“就目前的情报而言，矛盾的主体不是我，活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王洛的影子说。“只要避开矛盾中心，躲过波及和顺便的打击，活下去应该没问题。”

“矛盾的主体不是你....”布鲁托在本子上记载着。“那，在你看来，这种....矛盾的主体到底是什么？”

“是....不断进步的底层能力（生产力、战斗力、组织能力）与停滞不前的权力结构体系，这之间的矛盾。”王洛的影子斟酌着语言，这样说道。

“更不懂了。”布鲁托说道。

“这个之前也提到过一些....简单来说，就是底层的能力越来越强，而在能力变强之后，还没有得到相应的权力和资源。”王洛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