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县城,女闾巷,整条大街上灯火通明,这里从来就部分白天黑夜,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这么热闹。
到这里来的人,也自然不会管他是白天还是晚上,更不会在意钱财,身上就算只有一个钱也会从布袋里掏出来花掉,当然一个钱也来不了这种地方。
这里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之一,跟遥遥相望的另外一头的那个巷子有一拼,那个巷子里现在却是一片黑暗,只有打开那厚重的门,才会露出里面昏暗的灯光和腥臭的酒汗味和骰子铜钱的声音。
两个地方都是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从不停歇,不过这里要好的多,至少不臭而且很香,很香很香的女人香。
晃现在就在这巷子里,最大的那栋楼上,最亮的那个房间。
按说,他是没有那样的财力来这种地方的,就算来这种地方,也只能在下面。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已经在这里呆了足足一个月,甚至都忘了家在哪里。
以前,他可是要攒上一个月,才能来看上这栋楼的画眉一面,可是这一次他已经打算好要为画眉姑娘赎身,还要把她娶回家去。
虽然事情没有办成,王陵还是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万个大钱,这些钱原本已经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了,可是现在已经剩下了不到一千个!
他又要了一坛好酒,足足一百钱才能买一坛的上好的清酒,听说是从老魏国最老的酒窖里取出来的。
有钱就是好办事,他刚说了没有一会儿,上楼来送酒的就敲响了房门!
“这可是好酒,要是能在这种酒里罪死,应该也能满足了!”
晃愣了一下,这个送酒的话未免有点太多,而且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推开骑在身上的画眉,从墙上摘下腰刀,脸上的伤疤抽动几下,“酒放在桌子上,你滚出去吧!”
帷帐外的声音听起来,那人并没有走,反而是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正在吃那只已经片好的烤鸭。
“这么好的酒,可得趁热喝,要是不趁热凉了可是容易上头,人一上头什么混账事都能干出来,混账事干的多了可容易没命,这个道理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懂得的。”
“你……你是谁?”晃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不太对劲,不过他还是没有冲出去,因为他不敢。
无论是谁在这样的地方呆上一个月,都会头晕眼花,腰肢无力,就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子都能将他摔一个跟头,晃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没有动,等着对方上前来自己好歹手里有刀。
“才一个月没见,难道你就记不得老熟人了么?”
那人还真没有一丝胆怯,竟然就这样走了过来,径直站到了帷帐边上。
“你……你是……你是吴广!”
“还好,我没找错人,而且你的记性也还不错!”吴广站的位置,刚好不远不近,晃没有把握能够一刀刚好把他杀死,所以也没有动。
不过吴广接下来的话,让他再也没有动手的心情了。
“公子长青,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本应该是大秦的英雄,可是现在你却是大秦的耻辱!”
“长青还没有死?”晃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但是他已经再也听不到答桉了。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吴广已经扑了上来,用帷幔将他的头缠住,然后把那坛子里的酒全都倒了上去,这些帷幔都是用粗麻织成,一吸酒不但变的格外厚重,而且密不透风。
晃挣扎了几下,很快抓住吴广手腕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双腿一蹬床上湿了一大片,一股腥臭之气。
“啊……杀人啦!”
那个一只在帷幔里的女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叫。
可是她太过紧张,喉咙都因为害怕而痉挛,喊出的声音也只是丝丝的沙哑声,就连自己都听不到……
吴广也没有过多地废话,他可不想这件事牵扯到任何人身上,就算他自己也不行。
毕竟,长青一再交代过,大秦律法森严!
嗤嗤两刀,直接捅进那个女人丰满白皙的胸口,晃刚给她买的那件雪白的丝绸肚兜就被染成了红色。
吴广并没有片刻犹豫,他那把刀已经磨得十分锋利,锋利到阁下两个人的头都没有废多少力气。
等到第二天,所有从灯红酒绿中醒过来的人,看到门口旗杆上挂着的人头时,吴广早已经回到了驻地,并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别人虽然不知道,但是晃的死应该很快就能穿到已经躲起来的王陵和刘邦的耳中,让他们知道,这就是想要害死长青的下场!
……
丰县的另外一边,天还没有亮,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骰子和铜钱的声音还在哗啦啦热闹的不行。
今天,白学的运气不错,他现在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铜钱,满意的喝着茶。
他今天不想喝酒,喝酒总是让人兴奋的忘记了冷静。
人不冷静的时候就会冲动,在赌场冲动必然就会输前,白学可不想再输了。
他已经输了很多,就连家当都输没了,甚至连自己的刀都典当了出去,否则他怎么会跟魏豹去围杀大秦的皇子,他并不是疯子。
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对自己的运气很满意。
王陵给的钱,不但让他重新再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有钱人的感觉,还让他赎回了自己的刀。
虽然前面二十九天他输了很多,但是他今天的运气特别好,才一个晚上不但把前二十九天输出去的钱全赢了回来,而且还又翻了番。
只需要再赢一把,他就打算回家了,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再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所以,喝完最后一杯茶,他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些赌桌边上早已经输的红了眼的赌徒,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他们,也想把今天晚上输给这个赢家的钱,再赢回去。
他们相信,好运不会总卷顾一个人的,每个人都有好运的时候,下一把这个好运就会轮到自己。
每一个赌徒岂非都是这种心态,所以他们在会一直输,一直祈祷好运。
他们忘了赌博的人,从来就不会有好运,十赌十输,就算有点好运气,也是暂时的!
“全压!”
白学盯着桌连开十六把小之后,终于把所有的赌注全都推到了大上,一夜暴富就在这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