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间顿时有些沉默,面对这个或许能让女子芳心大乱的影视剧抉择,徐长乐却一时没有回答。
刑部官吏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何早朝刚刚结束便前来抢人?
身旁这两个不知来历的家伙身份更是神秘,且丝毫不将刑部放在眼中。
谁才是自己人?
送命题啊...徐长乐暗叹一声,转过身弯腰作揖道:“还是跟着两位大哥安心。”
问出这个问题的黑衣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徐长乐一眼,笑道:“还挺聪明,那就上车。”
转过头,对着众人笑眯眯道:“规矩,咱兄弟守了,脸,也给你们了,自便。”
说完,三人陆续上了马车,直接无视了一旁候着的刑部官差,络腮胡汉子面色难看,却不知为何没再说话,目视着马车缓缓离开。
“老大....”一旁,某个青年小声嘀咕道:“那些人谁啊,侍郎大人都发话了,真不拦着?”
络腮胡汉子面色阴沉,欲言又止。
在这京都办事,夸张点来说,带官帽子的入品京官,比路边野狗都多,眼力劲比什么都重要。
比如先前他无意间瞄见,那人刀鞘边缘上似乎刻有龙爪。
凡与龙相关一切,在大魏皆为皇家专属。
哪怕如今的大魏帝据说对此并不在意,但除了宫内皇亲国戚,也无人敢随便在自己刀上镶嵌龙爪。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急什么,速速回去如实禀报,想拿徐长乐的又不是我们,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
.....
马车缓缓前行。
这辆暗金色的马车之中简单至极,除了简单的花纹坐垫之外,再无其余装饰。
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驾驭马车,只剩下那名似笑面虎般的男子跟徐长乐面对面坐着。
马车内,他脱下头顶蓑笠,流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中年面庞,额头有道显眼刀疤,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小子,不跟着刑部那些家伙,偏偏跟着我们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不怕把你宰了?”他打趣问道。
徐长乐一本正经,坐的端端正正,流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表情,回答道:
“两位不知姓名的大哥气态不俗,不似先前那般俗物。”
男子静静看着他,笑呵呵道:“说人话。”
“我要是说跟着他们走,你们会让我去吗?”
“不会。”
“然后....”
“然后把你打
一顿。”
“是的,既然如此,这样选我比较有尊严。”徐长乐直接了当。
男子愣了愣,半天后突然说道:“我姓陆,陆水,外面这哑巴姓孙。”
徐长乐顿时顺杆子往上爬,用一种颇为市井气的方式笑眯眯道:“陆哥,孙哥。”
“别装,若不是专门调查过你,还真以为你小子是个善茬。”
中年男人半躺在另一侧的座位上,笑眯眯道:“不过别来这套,不顶用。”
这狗东西不好忽悠....徐长乐看了眼窗外,发现马车并未朝着六部方向前行,反而是朝着外城而去,沉默了会道:“两位大哥,初次相识,小弟还没来得及给见面礼,这五十两银票....”
男子漫不经心看向窗外,手丝毫不含糊,直接就将徐长乐刚从怀中掏出的大把银票全部抢过,随后风轻云淡般放在自己怀中:
“放心,总不会是把你送去钱府。”
“....”徐长乐惊了,一半是惊于对方的手法,一半是这个回答确实很简洁到位,看似回答了,实则狗屁不是。
“不是钱家那是哪?”
“当然是安全的地方,修身养性,平日里还能种种花浇浇水,特别适合你们这种读书人。”
“大魏人不骗大魏人!”
“骗读书人干啥,我老陆向来讲究人。”
徐长乐放下心来,沉默了会,又小声说道:“刚才那些银票有一百两。”
陆姓黑衣男人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银票?”
马车缓缓前行,驶过一条条漫雪街道。
半个多时辰过后,马车忽然停下,流年不利的徐长乐只觉一阵渗入骨髓般的寒风呼啸而来,直接将帘子掀翻,两人的长发和衣摆都在狭窄车厢高高卷起。
那一瞬间,仿佛如坠冰窖,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什么东西.....”徐长乐双拳下意识紧握,差点又要喊出自己的本命语来。
“武夫的跋扈杀气罢了。”陆水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了声:“没有想到还有不长眼睛的东西敢当街拦我们,这架势.....五品进四品的关隘?”
两人走下马车,视线之中,街道前方的冰面上,一位粗布麻衣的老者静静立在那里,脸上的皱纹如铁一般,倒三角的双眼,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寒意。
大冬天里,老者身着单薄麻衣,却丝毫不惧。
是他....徐长乐认识这老者,平安县衙牢房时见过,钱如命的贴身老仆。
“五品武夫真是好大的
气焰啊,在宫外都敢当街抢人。”
腰悬金刀的陆水走到马车前方,面容玩味,身旁另一位孙姓男子早已抽刀而立。
“老夫钱奴,奉家主之命,将徐长乐押入刑部审讯,还请两位行个方便,不管二位是谁的人,钱家都亏待不了二位。”
老者看了两人一眼,气息内敛,不知深浅,于是弯腰拜拳。
在京都之中,凡是入品武夫皆需要在大理寺中报备,除了防止侠以武乱禁一说,更重要的还是身份的象征。
每个入品武夫,皆有朝廷每月赏银俸禄及其他各种好处,至于五品之上的武夫,往往都是军中大将,地位极高,寻常人都不会轻易得罪。
“好处?什么好处?”陆水反问。
“都可,宝贝,女人,丹药,武器,只要我拿的出来。”老者淡然道。
陆水突然转过头看向徐长乐。
后者眯着眼睛,说道:“喂喂喂,你刚吞了我的银票,总要讲点江湖道义。”
“听见了吧?”陆水回过头,大声询问。
“那便恕老夫得罪了。”老者沉声:“既然圣上说过严查此事,钱家自然要亲自过问,我也是奉命行事。”
“哦...想动手。”
陆水回头,右手放在腰间,缓缓摩擦着刀鞘把柄,笑问道:“那百两银子,一笔勾销?”
“自然。”徐长乐毫不犹豫点头。
“两位当真不肯交人?”看着这一幕,老人语气加重,面色无形中难看起来。
“很抱歉,徐家公子给钱的方式比较合我口味,并且给的太多了。”
将蓑笠重新从手中带回头顶,陆姓男子叹了口气,默默抽出腰间弯刀,微笑着轻声道:
“我其实从刚才就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未等老者回答,陆水整个身体仿佛在原地虚幻起来,刹那间便是数十米,出现在老人头顶上空。
“凭你这老不死的五品也敢拦老子的马车!?”
陆水猛然爆喝,骤变的脸色无比狰狞,双手握刀,径直劈下。
砰。
平地惊雷。
冰面之上,雪花飞溅,漫天雪尘之中,五品武夫钱奴整个人双臂在前,膝盖微弯,整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笔直向后滑行数十米,撞倒在某座房舍墙面。
双脚摩擦之下,街道上都出现了一条肉眼可见的笔直沟壑。
“也是五品!...”
钱奴眼神中,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