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乐看着眼前这个气态极佳的年轻人,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吏部掌管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而吏部尚书,在大魏朝堂内可谓是位高权重,甚至有天官一称。
作为吏部尚书之子,钱如命在大魏也算得上是一位名人,当初在国子监学习过,也算得上是徐长乐的学长。
钱如命在监内求学时风评颇佳,为人儒雅和善,且受众人爱戴,也算得上是明星人物。。
只是自己好似从未跟眼前这个家伙有过任何交际。
不过小道消息称....他似乎是月亮公主魏熙月的忠实舔狗?
嗯....
一切感觉都对上了....
徐长乐一时有些失神,搞了半天,背地里弄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个小角色....
是的。
他有些失望。
本来按照这枚婚约的尿性,他还以为起码是什么朝堂大鳄,或者海外仙家大能,结果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哪怕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心性有些深沉,但是在徐长乐看来,仍旧不值一提,换成他爹来还差不多...
“我家公子亲自探望,你还不识趣站起来。”钱如命身旁,一位皱纹如铁般深刻的老仆冷声呵斥。
徐长乐收回思绪,吐出口中的一根枯草,斜瞥问道:
“你叫钱如命啊?”
一身青衫公子哥气态的年轻人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道:“意外听说徐兄意外入狱,实在有些流年不利,前来探望一番,想必徐兄很快便会出去。”
徐长乐咧开嘴,牛头不对马嘴的笑道:
“这名字好,不过位子错了,要是你爹去当户部尚书,那才叫应景。”
“放肆!”
身旁那位老朽向前踏出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徐长乐毫无反应,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钱如命神态自若,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老仆和众人退下。
他皮肤白哲,面色儒雅高傲,自带一番贵气,皮囊跟徐长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安静的牢狱过道上,他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徐长乐一番,将视线放在远处,才缓缓开口:
“徐兄这些日子听闻过得不太好,先是意外被贼人所绑,死里逃生,谁知现在又无辜遇见了这种事情。”
徐长乐似唠嗑一般,道:“还是拖钱兄的福,运气比较好,我入狱前还在路边算过一次,说我犯了太岁,得罪了小人,告诉我能尽量少走动,还是没听劝啊....”
钱如命笑了笑,面色却变得有些微冷,说:
“你的运气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能逃过一次两次,还能不能逃过第三次第四次。”
徐长乐面色惶恐:“钱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
有人想要针对我?”
“别装了,你能宰了城郊那妇人,就证明你不是个蠢货。”
钱如命淡淡拍了拍手,看向过道上的人全都消失不见,这才不再掩饰的说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算恰到好处的收拾你,小题大做了不太好,但是你活得顺心,却又不合我的意。”
“我吩咐孙民贵好好敲打敲打你,结果谁成想他竟然随便找了两个废物把你绑了...绑了就绑了,最后却差点露了些马脚。”
“所以这次我也懒得跟你绕圈子,你不配,把你放在这里,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我若是想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徐长乐,笑道:
“一个区区侯爵贵族之后的名号,在当今的大魏不说上千,也有数百,当不了你的护身符。”
懂,实权和虚名的区别.....拼爹拼不过,徐长乐没好气道:“我特么哪得罪你了?"
“你配不上她。”钱如命面色莫名的严肃起来。
“这……
徐长乐无言以对。
老套,经典,烂俗,又无法反驳。
钱如命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阶下囚废话:“我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自己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妄图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这样或许你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若是不然,这一次你只是不小心目睹了那亡命之徒地龙杀人,下一次自己变成那地龙刀下亡魂也说不定。”
敢威胁我,可惜我没有录音笔,不然分分钟教你做人.....徐长乐笑意不变,点头道:“钱兄,我这人从小爹就教我一个道理,就是要懂逼数,并且不能跟姓钱的过不去。”
年轻公子哥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很欣赏对方的分寸。
徐长乐话锋一转,懒洋洋的靠在墙壁旁的杂草堆上,看了他一眼,带着戏谑味道的说道:“可是我从来就没听过。”
话音刚落,钱如命的脸色如寒冰般冷了下来,静静看了徐长乐几秒,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他转身准备离开。
徐长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道:“费那么多劲,当时在巷子里怎么不直接喊那地龙宰了我,非要牵连无辜的人?”
他可不认为对方是真的善心大发不想杀他,恰恰相反,若是有能安全杀他的机会,徐长乐并不认为对方会耐心来到此地跟自己废话。
当初被那屠夫绑到郊外雾林,自己若是不自救,现在百分百就是一具枯骨。
钱如命停步回头,冷笑道:“因为你运气不错,周围有高人路过。”
徐长乐颇为惊讶。
反应过来后他问道:“那一家五口跟你我没关系。”
“我爹从小也教会我一个道理。”
钱如命微讽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做人要狠。”
他大步离开。
徐长乐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
......
“徐长乐,飞云街徐府二子,此次是作为嫌犯被暂时关押在平安县衙,等待上面审问。”
“这位公子运气不好啊,白白要在我们这破地方呆上几日,明摆着的事情,折腾什么?”
“少放屁,律法严谨,对于咱们这些平明百姓是好事!”
几名颇有阅历的老狱卒看了眼上面放下来的案牍,议论纷纷。
徐长乐站在牢房内,望着豆腐大小般的窗口,百无聊赖。
随着时间流逝,自己被牵连的消息流露了出去,倒是来了不少人看望,像是国子监的刘祝茅,李知礼,熟悉的几位同窗,甚至连张雅都相约前来探望过。
“活该,不好好读书,瞎转悠什么。”一身红裙的张雅站在牢房外,满脸幸灾乐祸。
“徐兄莫急,就当是磨砺心境,这也是问心境的考验。”李知礼极为贴心。
“知礼说的没错,这恰恰是你在问心境的机缘,切莫急躁。”刘祝茅一副老师做派,都不怎么对徐长乐的情况所担心。
徐长乐一一寒暄。
“说了多少遍了,千万别太关注我,小心魏七月打你。”
“李兄说的是,我就感觉我在问心境的道路上走了很远。”
“多谢老师关心,我会继续努力。”
刘祝茅点了点头,说道:“七日后,国子监内各个学府会聚集在一起进行一场年考,甚至还有域外之地来京都求学的学子们会前来共同切磋,所以早些出来,做好准备,这也对你们是种考验。”
年考,在国子监内一般都是学子对自己这一年来的总结。
但是作为踏上了修行道路的修行者,这次的考核肯定会带着些许竞争性。
虽然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在这一日,动手也是可以的。
闻言,徐长乐极为感兴趣,他就很好奇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究竟是怎么样打架的,顺便为自己日后打架奠定强而有力的基础。
三人走后,徐长乐先闭眼休息了一会,随后准备吃饭。
今日午时,狱卒送来了一碗白米饭,两碟小菜,还加一个鸡腿,豪华午餐标配,他还甚至大鸡腿特意留在了现在。
他心情其实不错。
知道了幕后是谁在针对自己,那种未知的恐惧荡然无存。
一个被爱情荷尔蒙冲昏头脑的小傻瓜罢了,等在这里把鸡腿吃饱出狱,就是老子绝地反击的时刻。
他信心转头一看。
等等。
我鸡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