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吃瓜。
最难受的事情是什么?
吃着吃着发现这瓜竟然在自己身上。
徐长乐此刻就是如此,也瞬间明白了李卿雪为何会流露出先前那种纠结且沉思的表情。
简单的谋杀自然不会引起李卿雪的关注,但问题在于绑架自己的张屠夫被查出那夜清晨进城的目的地其实是孙民贵孙府...
结果正好要被好事人查到的时候孙民贵却离奇被杀,那么很容易联想到是不是暗中某位京都的大人物正在斩草除根?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好事人一旦查下去查出真相,会不会引发朝堂之上一切不可估计的后果。
李氏和张屠夫背后的人是一个富商....富商身后是谁呢....该是皇亲国戚了吧....徐长乐似闲聊般,随口道:“这件案子怎么说?”
李卿雪随口道。
“昨夜子时一刻孙民贵死在家中书房,背部中了三刀,刀刀毙命。”
“根据调查并非什么修士以武乱禁,也无外人暗闯的痕迹,最大的嫌疑犯是他的正妻刘氏。”
“原因是子时一刻下人们看见刘氏走进书房,随后急匆匆走了出来,再过不久就发现了孙民贵惨死在书房。”
徐长乐若有所思,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李卿雪笑眯眯道。
“非衙内人员不可随意讨论调查命案。”
告诉我案情然后又不可随意调查命案....故意逗我呢.....徐长乐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倒是十分听话准备离开。
“咦,你不好奇?”李卿雪看了眼真准备离开的徐长乐,异常诧异。
在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跟徐长乐自身有关,甚至是极大的渊源。
并且在她看来,像是徐长乐这种隐忍多年的心性,绝对呲牙必报,有线索不可能放弃。
“过了那么久才被杀,证明孙民贵并不知道太多有用的信息,若真有人想要斩草除根,我看孙家也不止死一个,所以就算有秘密,此刻也差不多灰飞烟灭了。”
徐长乐摇摇头,毫无探索欲,然后补充了一句。
“另外这件案子刘氏大概率不会是凶手。”
闻言,李卿雪眼神颇亮:“为什么?”
“直觉。”徐长乐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李卿雪皱眉:“胡说,好事人之中的一条要领就是凡事要讲究线索逻辑,而不是所谓的直觉,因为直觉可以被外物环境等因素所影响。”
“但是没有那一
丝直觉,有时候你是发现不了任何线索的。”徐长乐坚持自己观点。
小萝莉那稚嫩的小脸蛋一沉,眉头微皱,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她冷哼道:“跟我进去,让我告诉告诉你直觉这个东西是最不靠谱的。”
“哦....”徐长乐不答应,不拒绝,不主动,一副躺平姿态跟随她进了眼前这栋老旧大宅。
哎....
小萝莉真好骗....
.....
.....
大宅三进三出,廊桥曲折,庭院内莲花朵朵,颇为雅静,不太与孙民贵这充满铜臭气的出身相符。
徐长乐神色平静,打量着四周的风景摆设,神情颇为专注。
小萝莉走在半路,突然皱着眉头,闷闷道:“总感觉我上了你的当...故意激我带你进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徐长乐摸了摸她的脑袋,被后者怒瞪后讪讪收回,习惯了....习惯了....
随后两人在大堂遇见了孙民贵的正妻刘氏。
四十余岁的丰裕妇人,样貌端庄华贵,此刻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看了眼妇人的身材样貌,看来孙老板死不瞑目啊.....徐长乐心中感慨,问道:“这府内庭院的风水家具摆设谁做的?”
“老爷不热衷这些,一切都是妾身所做。”刘氏双眼哭的通红,看向带着“孩子的”许长乐,只以为是衙内大人,此刻泫然欲泣,哀求道:“大人,您可千万要为我们做主,找到那贼人啊。”
“昨夜子时你进书房干什么?”李卿雪淡淡问道。
刘氏看了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愣了愣,随后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有了老爷的孩子,前去报喜。”
孙老板五十多了吧....猛啊...徐长乐眼神一亮,一脸敬佩。
“半夜报喜?”
李卿雪冷笑,看着刘氏一脸为难的样子,淡淡道:“不说也罢,目前你嫌疑最大,安心等着受审吧。”
听见这话,刘氏顿时吓得花枝乱颤,脸色惨白,泪水似不要钱的又从发红的眼眶内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老爷怎么死的....”
“我怀了老爷的孩子,又怎么会害老爷了....”
“冤枉我..你们冤枉我....”
越说越激动,刘氏突然双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几个丫鬟连忙将夫人抱住,一脸担忧,其中一个丫鬟更是怒目相向徐长乐:“我家老爷夫人恩爱的很,更何况老来得
子,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闻言,这让一脸无辜的徐长乐有些无语。
又不是我说的...你瞪我干啥....瞪她啊!
成功惹怒众人,徐长乐只好带着李卿雪两人来到了孙民贵死时的书房,此刻除了尸体被搬走,其他一切如初,隐约可见地面上的血迹。
徐长乐顺势关上房门,扫视四周。
“你也看得出来,那刘氏明显隐瞒了重要线索,不愿说等会我们会让她说出来的,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李卿雪说道。
徐长乐面色沉思,道:“刘氏四十多高龄,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进了你们的审讯堂还能安然无恙出来?孙家岂不是要绝后。”
自小的认知和最起码的人道主义,让徐长乐跟这个封建王朝颇为格格不入,下意识的抗拒这种方法。
“不至于,孙民贵还有个小妾所生的儿子,叫孙易喜,就住在外堂,在孙家产业里管事,另外我们有专业的审问技巧,至于刘氏能受多大刑,要看她自己。”
李卿雪巴掌大的脸蛋上此刻满是肃穆庄严:“好事人的职责永远是找出真相,而不是体恤隐瞒真相的犯人。”
隐瞒真相也不一定是犯人啊.....
徐长乐没有说出这句话。
他突然走了过去,来到书房正中的书桌上,如一个家主般端正坐了下来,扫视四周。
紧接着突然左看右看,身子也在紫檀木凳之上左扭右扭,然后又发神经般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直接双手张大,躺在孙民贵所倒的地面,闭眼装死。
“你在干嘛?”李卿雪一脸不解。
不对....
徐长乐睁开眼睛,察觉到一丝问题,缓缓道:“孙民贵死时正在查阅账本,最后背后中了三刀,胸口贴着地面而亡,那么在如此狭窄严密的屋内,他为什么会站起身,特意背对所来之人?”
“这自然证明他所遇见的是平日里最为熟悉之人,比如刘氏,所以没有丝毫警惕之心。”李卿雪随口道。
“那么孙民贵老来得子,为何会特意背对刘氏,他们平日里面并无矛盾,不合理。”
徐长乐眼神扫视凌乱书桌,拿起桌上一本黄簿账本扫视了一眼。
仅仅片刻,眉毛微微挑起,似乎明白了什么。
作为二十一世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徐长乐平日里对账本这种关乎钱财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敏感,仅仅一眼下去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眼神一扫。
看向最下面的那个签名。
孙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