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怜兰满脸的痛楚热切一点点变得冷凛,眼神也渐渐如野兽般凶狠,他起身,一步迈到天景面前,嗤笑道,“你不喜欢我真的和贺云阳无关吗?那么方才你为何要一直耐着性子跟我说话,难道不是在等待他来救你?你费尽心计和我周旋了这么久,可是贺云阳在哪里?”
天景一怔,想不到此人反应如此之快,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敷衍之意。她口中发苦,心里有绝望和悲伤涌上来,口气还是强硬,“我根本没想着他会来,他怎么能想到你这么卑鄙狡猾,怎么会知道我现在……莫怜兰,我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上,就没想过还能活着,看在我还肯同情你可怜你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的了断吧!”
莫怜兰黯然。杀人对他来说,从来就和辗死蚂蚁一样简单。不忍心下不去手之类的感觉他从没有过。但对于这个女人,他怒得浑身发抖,可是--他下不了手。
“我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想怎样?我对别人从来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说。天景,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要杀就快点儿,废什么话。现在快五更天了吧,正是投胎的好时候呢!”天景昂着头,尽量显出无畏和无谓。
“我就不杀你,我偏不杀你,我……”莫怜兰怒吼着,一把锁住她的手臂拖进怀里,“陈天景,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漂亮,你没武功,你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可我偏偏就是要和你做一对,我要定你了。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男人的方面,嗯?”
天景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使出了全部力气想从他铁箍般的掌握中抽出手臂,哪怕把这条胳膊扯下来,她也要离开这个已经彻底疯了的怪物。她不惧死,但决不能忍受那种羞辱。
陈天景和莫怜兰较力的结果可想而知,她被他抱起来放在了地上,随即,他的身体压了上来。
天景的心狂跳着,阵阵痉挛般绞痛着,她狠厉着声音大叫,“莫怜兰,你放手,你要是敢碰我,我死后定化作厉鬼百般折磨你,拖着你下地狱;贺云阳……贺云阳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会领兵踏平玉莲城,让你亡。国丧家,到时候你连狗都不如,要饭都没人给你!”
天景拼命抵抗着,哑着嗓子大吼出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诅咒和恐吓威胁,换来的是莫怜兰放肆的狂笑,还是那样忽男忽女。这诡异的笑声像只魔爪,一把一把揪着她的心,似是要将她的心从喉咙口扯出来。
“陈天景,亏你连变厉鬼这样的无稽之谈都能扯出来,你到底是太傻还是太害怕?你忘记了我从登基以来杀了多少人吗?那些人可能个个都想变成厉鬼回来找我报仇,可是我一个鬼影都没见着。要不就是根本没鬼,要不就是我比鬼更可怕。至于贺云阳嘛,他已经被我吓破胆了,我估计就是我明跟他说我想要你,你也不敢反对,说不定还会自己将你双手奉上呢!他是靠不住的,你太傻了,其实和我在一起多好,我绝不会让你陷入任何危险之中。而且,和我在一起,可以既做夫妻,又为姐妹,除了我,还有谁可以给你如此完美的婚姻?天景,我对你已经付出了百倍的耐心,我实在舍不得伤你,你乖乖的,听话,乖乖的……”
除非天景晕了或是死了,否则只要她还有点儿力气,是绝不可能如他所愿乖乖的。莫怜兰的手已经开始摸索她的衣纽,天景快急疯了,终于生出些智来,她现在只能用瞳术了。虽然莫怜兰作过那么可怕的威胁,但是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一试了。也许她能在他把她变成瞎子之前先制住他。莫怜兰心已成魔,狂躁不定,这种心态神智,很容易被瞳术控制的。
天景腾出和莫怜兰扭缠的手,迅速去扯蒙眼布,可是刚触到布条,手就被一只细滑冰冷的手攥住了,接着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抓住,“喀喀”两声拧脱了臼。
莫怜兰的声音冷冷响起,“天景,我不想把你变成瞎子,所以只能先卸了你的手腕关节,是有些疼,一会儿我会给你复位的,你乖乖的,不要再乱动了!”
手腕不是有些疼,而是剧痛。天景终于被这剧痛逼出了眼泪,痛哭失声。她哭得不只是痛,还有无法挣脱的耻辱。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如此害怕,如此羞耻过。她知道头顶上方就是天,天上有星有月,还有她两生两世所有的记忆,那些记忆中的人,现在怎么一个都不在她身边。陆离、父皇、母亲、师傅、贺云阳……他们谁都不在,魂也不在,人也不在!
“贺云阳!”她哭着喊他的名字,用尽全力,发出最大的声音,“贺云阳!”
天景拼命抬起头,一口咬在莫怜兰肩上,用力,再用力,她的唇齿尝到了血腥。
莫怜兰捏住她的下颔,停了停,没卸她的下颔关节,只把她的嘴掰开,把她的头推回地上,继续解她的衣服。他平时玩。弄宫女时都是把衣服撕开了事,但陈天景是他喜欢的女人,他要封她为皇后的,他愿意尊重她,好好解开她的衣服。
贺云阳在一条岔路前踟蹰徘徊,墨雪也辨不出该走哪条路了,他也不敢妄下判断,如果走错了路,恐怕就救不回天景了。
他已经在这个路口转了几十个来回,浪费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赌一回他的运气,赌一回他和天景的缘。他拨转墨雪的方向,走上了左边的小路。
走了一程,夜空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哭喊他的名字。
贺云阳蓦地勒紧缰绳,辨识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余音徐徐而散,但似乎就在这条路上。
他快急疯了,忍不住开口大喊,“天景,你在哪儿?”
“贺云阳!”又是一声痛极怕极,声嘶力竭的哭喊,他听清了,就在这条路上。
他用力一夹马腹,喝了声,“墨雪,跑啊!”
天景头晕目眩,她不知此时是该昏过去还是该保持意识。她的身体里再搜索不出一丝力气,嗓子也哑了,骂不了莫怜兰也喊不出贺云阳,她现在所剩的,就是那一点即将熄灭的意识。
她素来畏寒,衣服穿得多,莫怜兰已经解开了三件衣服,下面还有一件单薄的中衣,再下面就是……
他兴奋起来,手下也加快了速度,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急如奔雷的马蹄声。
他没想到贺云阳会来,又正处在晕乎乎的兴奋中,直到蹄声已近在咫尺了,才想起应该先起身御敌,最好能当着天景的面杀了贺云阳,她就能彻底死心。
但还不等他起身,贺云阳手中的马鞭就挟着尖锐风声,狠狠抽在他的肩头,这是第一下,然后,鞭落如雨。
贺云阳是看到了这一幕,太急太气,下意识用鞭子抽他。其实根本没想到用一根马鞭能制住怪物一样的莫怜兰。
鞭打莫怜兰本是没有更好选择的选择,却歪打正着。莫怜兰的自恋已到了疯狂的地步,尤其酷爱自己的脸,每天对镜自赏是他最大的乐趣。这样的自恋狂怎么敢迎着鞭雨起身反击呢。他从天景的身上翻下去,缩起身子,用双臂护紧头脸。
贺云阳都怔了,他当然想不明白莫怜兰只挨打不还手的真实原因,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又狠抽了几鞭,也不敢恋战,伏身抄起地上的天景,纵马而去。
被扯掉蒙眼布的天景呆呆看着贺云阳,直到他为她接好了手腕扣好了衣服,她才怯怯问了一声,“你是贺云阳吗?”
“我是贺云阳,天景,对不起,我现在才找到你!”他怜惜轻揉着她有些肿的手腕,“不怕啊,一会儿就不痛了!”
“贺云阳!”她伏在他的肩头哭泣,“我……”
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因为她看到无比惊骇的情景--莫怜兰,竟然追上来了。
他不是骑着回风追上来的,他是,自己追上来的!夜色里,他一身白衣飘飘异常醒目,也越来越近……
墨雪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即使一骑两人,跑得也比回风快得多。这么快的速度,一个人的两条腿怎么能追得上?可莫怜兰就是追上来了,天景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他的笑容,又邪又冷又得意的笑容。
贺云阳没回头,但他从天景一下子僵硬的身体猜出她看到了什么,他无奈又嘲讽地笑笑,自语道,“这就是人妖的力量吗?”
他在天景背上抚了抚,安慰道,“别怕,他既然跑着追来,就说明他不会飞。”
他说着话就发动了御风术,一股强大的气流托着他和天景腾身而起,向夜空飞去。背上没了丝毫重量的墨雪一声长嘶,速度陡然加快一倍有余,闪电般瞬间远去!
莫怜兰果然不会飞,但夜风送上来他的一声长啸,“贺云阳,陈天景,你们给我等着!”
天景在贺云阳怀里瑟缩着,虽然已经确定了空中是莫怜兰无可奈何之处,她还是怕得厉害,好一阵子才在贺云阳的安慰下渐渐停止了发抖。
“对了,贺云阳,我告诉你啊,莫怜兰他,他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是……”
天景恢复了镇静,立刻跟贺云阳说起这个她几乎是用命换来的大发现,绞尽脑汁想给莫怜兰下一个准确的定位。
“他是个阴阳人!”贺云阳叹口气,一语总结了重点。而且丝毫没有吃惊意外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你早就知道吗?”天景为他的精准形容震惊。
“我是在寻找你的路上想明白的。你应该知道吧,如果用幻身符变成异性的样子,那会极不自然,但他变成的那个女孩子毫无破绽,完全骗过了你我。还有,那次我与他交手就觉得他不对,他身上的女子气太重,但是感觉又不像是他刻意装出来的。而且,我突然想起了曾在一本古老的医术秘方里看到过一段记载:说世间有一种人,因机缘巧合,天生就集阴阳男女于一身。这种人因为先天体质的特异,既非男亦非女,所以反而突破了男女体质的极限和忌讳,如果用从小就修习养气的功夫,再以秘药锻炼骨骼,则能使其力大无比,身轻如燕,速度迅捷。对任何武功都极易精熟。我一想到这段记载,就认定了莫怜兰必是这种千万人中难出其一的阴阳人,否则解释不通我修习了三十年的内家心法,却反而没有他力气大。”
“你是人嘛,又不是那样的怪物!”天景抽了抽鼻子,“可既然莫怜兰是这么可怕的怪物,我们该怎么办呢?”
“撤军,”贺云阳道,“没别的办法了,就只有先让他这一步,日后再做打算!”
“可是我们走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天景急了,随即醒悟他的用意,叫道,“你是要让军队撤离,你自己潜入玉莲城去偷回孩子,是吧!”
“什么话?”贺云阳笑道,“咱们自家的孩子,如何能说是偷!我是去把孩子们救出来。”
“不管是偷是救,不许你一个人去,我要和你一起。贺云阳,我和你一起,一起去,一起回,就算回不去了,我也要和你一起。”
“天景!”贺云阳拥着她,真的很想说那就一起吧,但他不能那么冲动,还有两个孩子呢,那不是他们的孩子……
“天景,我们一起去,可你要答应我,到时不论遇到什么事,交给我就好了,你不许管不许回头,带着孩子回去,交给云祥和清和。”
天景强忍着不哭,强迫自己微笑,“好,我不回头,我只带着孩子们回去。但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如果你真的死了,奈何桥也好鬼门关也罢,你别那么快过去,在哪儿等等我。我在世上等你三天,如果三天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就去那边找你。贺云阳,你可千万别让我找不到你!”
“贺云阳如果让陈天景找不到,那就不是贺云阳了!”他帮她理好蓬乱的鬓发,他和她此生无缘一起生活,但他们可以一起生死。这,也就够了。
两人默然相对,只有夜风在耳边呼啸来去,下面已可见联军大营的点点灯火了。天景问道,“贺云阳,你刚才到底是用什么兵器把我从莫怜兰手里救出来的,我蒙着眼的,都没看到。”
“是马鞭!”贺云阳随口答了一句,蓦地睁大了眼睛,叫道,鞭子!对啊,就是鞭子!“
天景不解他突然的兴奋,却被他在脸上亲了一下,她一愣,嗔道,“你疯了?什么事突然这么高兴?快告诉我!”
他笑道,“天景,你真是我命里的福星。你等着看我把莫怜兰打得满地乱滚吧。现在,我们先去取一样东西!”
他带着她向西南方飞去,那里是齐朝的方向。
齐朝的宫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已去远征的皇帝会在这一天黎明将至时回来偷东西,而且,偷的是--
“贺云阳,这就是你们皇宫里的内廷啊,好冷!”天景哆嗦着抱着手臂,在一间铁灰色的大殿里四下打量。
“打人动刑的地方嘛,怨气重,当然会冷!”贺云阳不以为然地带着她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大殿的最里端,那里有一个小隔间,可是门上有锁。
“可是没有钥匙啊!”天景无奈。
“钥匙在这里。”贺云阳顺手拿起根铁钎向大锁猛地一捣,锁头应手而落。他推开门,带着天景进去。
隔间很小,其实也不必有多大,因为里面只放着一口明黄色的小木箱,别无它物。
贺云阳对箱上的锁也如法炮制,然后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条乌沉沉的鞭子。
这鞭子宽而长,大概有三指并拢的宽度,九尺多长。上面隐隐透出的血腥气中,也包括贺云阳的血。
“这就是火龙鞭?”天景的声音有点打颤。
“嗯,这就是贺氏皇族的家法,从前只打过我这个本不姓贺的人,现在,我要用它打第二个不姓贺的人了!”
他们回到大营时天已放亮,远远就看到营地一片凌乱狼籍,一些军士在场地上愁眉苦脸地收拾清理。
一个齐军将领看到贺云阳,就像见着救星般急奔过来,并且很聪明地对他身后的天景视而不见。
“皇上,昨晚快天亮时,莫怜兰那厮来过。他一个人来的,耀武扬威,纵马抡锤,大叫着您和凌尧帝的名讳,让你们出去和他交战,还说了很多……反正臣也没清。他马踏我们五十里的连营啊!砸死了一些士卒和好多匹马,临走时还放了把火,幸好救得及时,没什么大碍。皇上,您说该怎么办呀?”
这位将领没想到如此奇耻大辱皇上竟泰然受了,不惊不怒,连眉毛都不挑一下。他身后的凌尧帝也一脸无所谓。他正暗自揣摸这二位怎么会在一起?是不是整夜都在一起?莫怜兰突然来闹,说自家皇帝和凌尧帝如何如何的,又说他要让凌尧帝如何如何的,恐怕不只是疯话吧?
贺云阳忽然发话了,“莫怜兰匹夫之勇而已,理他作甚?你们守好营门,今天若他再来闹,只管射箭就是了。喏,你去开一桶酒,把这条鞭子泡在里面,后日一早,朕自去阵前和他交战!”
这个齐军将领没见过火龙鞭,也不懂为什么要用酒泡鞭子,反正皇上吩咐的,照办就是。
日上三竿,莫怜兰果然又在阵前叫嚣,被联军放箭射回。军士们现在都是灰心丧气,大渊军队第一次跟着皇上出来打仗就这么窝囊;齐朝军队则是第一次跟着皇上打这么窝囊的仗。
第二天,当贺云阳从酒桶里捞出殷红如血的鞭子,几个有见识的将领一起惊呼,“火龙鞭!皇上,这可是贺氏皇族的家法,您这是要……”
贺云阳微笑,眼里的寒光却凛冽如刀,“呵,各位莫忘了,我齐朝人向来性情豪爽,从不小气。这家法的滋味朕尝过,挺不错,今天就请魏朝奉天帝尝尝,说不定他也会喜欢的!”
双方阵列重开,莫怜兰和贺云阳又一次走马相对。二人看着对方,脸上都是笑容明朗。莫怜兰看了看贺云阳腰间背后,确实没有佩剑,他笑道,“贺云阳,如果你没有兵器可用,朕可以错给你一把剑,免得你说朕胜之不武。”
“不必!”贺云阳淡淡道,“今天用点新鲜的,让你开开眼。”他扬了扬手中鲜红的一束东西,“听说过火龙鞭吗?”
莫怜兰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手里这对短柄铁锤,挡得住长鞭吗?但是,不战就退的话,也太丢人了吧!他咬了咬牙,纵马向前,抡起双锤,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贺云阳当头砸下!
贺云阳抖开火龙鞭,殷红长鞭从双锤间穿过,卷上了莫怜兰的手腕。火龙鞭之痛可谓锥心刺骨,莫怜兰的手一软,双锤脱手落地,发出嘭然巨响,在地上砸出了两个浅坑。
贺云阳收鞭时,鞭尾顺便轻扫在莫怜兰胯下座骑的双眼之间
马都挨过鞭子,但火龙鞭的厉害没有马受得了,那马儿惨嘶一声,人立起来。莫怜兰双手剧痛,哪里勒得住缰绳。人不由自主向后一仰,摔了下去。
这一摔下去,他就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再遑论反击。贺云阳端然稳坐,手腕轻扬,挥洒自如,火龙鞭织成一张鲜红的网,而莫怜兰,只是网中徒劳挣扎的鱼。
人们常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鞭伤,但火龙鞭伤可没这么简单,火龙鞭抽下,那是会血肉横飞的。
齐朝皇室里自立下了火龙鞭刑,受刑之人都只是被鞭笞背部,并且行刑之人只是公事公办,也不会下死力气挥鞭,饶是这样,这可怕的鞭子还是要了很多的人的命。
今天贺云阳打莫怜兰,可没有什么只打背,不用力的讲究。劈头盖脸,百无禁忌。而且每一鞭都夹着强悍真力,带着青琊被毁,首尝败绩的羞怒;天景被劫,险些受辱的痛惜,和几天来连番被叫骂挑衅,前夜更被马踏连营的怨愤,一鞭鞭狠狠抽向在地上不住翻滚惨呼的莫怜兰,他也不计数,打死了再收鞭不迟。
魏军们被这瞬间的形式逆转吓傻了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地上那个惨烈呼号的血人是自家皇帝,连忙策马冲上来救援。齐军中跃马而出几员将领,兴高采烈地抵住了魏军,不让他们影响皇上报仇的好心情。
几天前,就是在这片战场上,贺云阳狼狈不堪,青琊被莫怜兰双锤夹毁,仓皇败阵;今日,还是在这片战场上,他身不动,腰不弯,只动动手腕,就把莫怜兰打得满地乱滚,狼狈凄惨胜过他当日十倍。
天景转过头去,她有些不忍看。虽然她昨晚恨不得要将莫怜兰碎尸万段,但现在见他如此凄惨,还是不忍。莫怜兰真的是个可怜人,他如果只是男子或者只是女子,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变。态诡异的性情,都是造化弄人。
马上的贺云阳挥鞭的手有些酸了,地上的莫怜兰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原本倾城容色的脸上也撕开了两条触目惊心的伤口。看来只要再有两鞭就能要他的命。
贺云阳手腕一扬,火龙鞭甩起时,一串血珠飞出,在阳光下折射宝石般的炫彩。而他头顶的天空骤然一黯,一个白色的人影凌空扑下,手中火红色的盲杖朝他当头击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