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最后的结果,除了自身难保,还会波及他人。
常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在这位最高权威者面前,他早已养成了一种习惯——俯首乖顺,这并非懦弱,而是一种以屈求伸的睿智。
对他态度的突然转变老爷子颇感意外,他还以为他会再替那个女人说些什么求情的话,没想到竟主动认起了错。
"那个沈寻的案子可是你帮她摆平的,你当真是识人不清?"老爷子年纪虽大了,脑子并不含糊,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是被她伪装的可怜蒙蔽了,才糊里糊涂帮了她,但她先前做过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不然,说什么我也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秦羿川故意说得愤然不平。
"你刚才不是还在替她说话吗?怎么转脸又说这样的话了?"老爷子暗如黑夜的眼眸里闪出浓浓的狐疑和猜忌。
"她一直在我面前伪装得相当完美,刚才乍一听到那些我太意外了,才会表现出难以置信,还无意中忤逆了您,请外公恕罪。"
听他说得一脸诚恳,表现得跟过去一样乖顺,老爷子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嗯,既然你有了这样的觉悟,也不算太晚,我也可以不再计较过去。"
"多谢外公宽宏大量!"秦羿川暗暗松口气,斟酌片刻,试探着开口,"那就请外公把那女人遣送回去吧,明天就是您的寿辰了,留个多余的人在府里,不仅碍眼,还影响大家的心情,终归是得不偿失。"
"遣送回去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好不容易趋于平和的眼眸又涌起层层暗潮,一丝机警和晦暗在老爷子的眸中闪过后,唇角却是浮上好整以暇的笑意。
呵,放她回去,他就没有了牵制他的筹码,他一个叱咤风云多年的**湖岂会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欺骗了?
这结果似乎在秦羿川预料之中,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失望:"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老爷子很满意他这种被驯服的态度,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口茶后,才继续说,"当初,本来想把司徒玫许配给你,可能是你们缘分浅,你不同意,她也不同意,只好把她又许给了小朗。"
秦羿川在心里暗暗得意,当初多亏他机灵,几句话就把司徒玫曼妙的爱情美梦给击碎了,无须他再做什么,那段姻缘就顺利告吹,想想,他的确有对不住秦朗的地方。
"那件事情上,小朗就比你懂事得多,你也知道司徒家跟秦家的渊源,你不同意,如果小朗再不同意,秦家跟司徒家多年的交情就算是彻底断送了。"
"以前的确是我不懂事了。"秦羿川诚恳地说着违心的话,居然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
在老爷子面前,三分真实,七分虚假,这是他在这个家庭中的生存之道,虚与委蛇惯了,自然就习焉不察了。
"只要你知过就改,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再跟你计较了。"老爷子大赦天下似的摆摆手,这才开始了正题,"你还没有回来之前,我跟你外婆就已经替你定下了一门亲事,就是程家的千金,名叫程瑾瑜,你们小时候应该认识的,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无论相貌还是人品都跟你很般配,我跟你外婆都认为这是一桩很美满的姻缘,不知你意下如何?"
短暂的愣怔后,秦羿川颔首道:"多谢外公外婆如此挂心,一切都听您跟外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