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婧在微信里搜索刚拿到电话号码，很快，一个衣着有些暴露的美女头像就跳了出来。
“真是傻，这么容易就被人找到了。”钟婧自言自语到，“要是碰到那些性格刚烈的妻子，你可怎么办呀。”
钟婧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注册了新的微信号。她将头像选择为一个不露脸的西装男，开始添加妍妍为好友。
刚刚发送申请过去，妍妍就同意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
“你是妍妍吗？”
“是的呀。”
妍妍还发过来一张漂亮的自拍。钟婧放大了看看，发现美颜得不算过分，这张脸蛋着实好看。
“好漂亮噢！真像我朋友说的那样，你比一只小奶宝还漂亮。”
一只小奶宝是挺出名的一个美女网红，粉丝量过千万。
被人这么一夸，妍妍似乎很开心。接连又发送了好几张可爱的自拍过来。
新发送的几张照片里，妍妍穿的不是低胸衣就是健身衣，尽可能地展现着青春活力的肉体。有一张还俏皮地吐着舌头，还有一张的鼻尖上抹了不少白色奶油。
女孩子看美女自拍，基本上只会注意妆容或者衣服搭配。但是男人看女人的自拍，就不一样了。
见到这样的照片，好些男人应该会巴不得马上将妍妍摁在床上发泄一番吧。如此性感的挑逗，实在大胆。
钟婧禁不住唾弃妍妍太不自爱，长得这么好看，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食其力，反而要上赶着把自己送给男人？而且，她通过好友申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就不怕被骗吗？
不过，如果是妍妍把瑶瑶推下了电梯，那么钟婧可就不会是唾弃这么简单了。
“今天有空吗？能不能见一面？”
“好呀，哪里见？”
到达了约定的餐吧后，钟婧只惊叹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餐吧的人并不多。远远的，钟婧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色吊带裙的美女在卡座上照镜子。虽然等的人还没来，但是她并不焦虑，而是从容地拿起手机，旁若无人地做各种可爱姿势自拍。
对比了下微信头像，钟婧确定这个美女就是妍妍。看上去体型和身材确实和龙佳宁差不多，也难怪母亲会认错。
钟婧大口呼吸冷静下来，走了过去。
“夏慧姐。”
夏慧，是银行经理帮钟婧查到的名字。
干妍妍这一行的，就没有不给自己取花名的。花花世界，当然要用好听的花名，才能钞票兜中留，片叶不沾身。
在H市里，只有极少数的一拨人知道妍妍的真实名字叫做夏慧。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但又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妍妍诧异地转过脑袋。她看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
“你是谁？”
妍妍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西装男头像约定到儿来的，怎么来了一个女人？
“夏慧姐，我叫赵玲。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我知道这样来找你很冒昧，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夏慧姐，求求你帮帮我吧！”
妍妍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她虽然穿得不怎么样，但是长得还不错。好好收拾，应该也能挣不少。
这般想着，妍妍便给西装男头像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说之后再约。
紧接着，妍妍就进入了正题。
“谁介绍你过来的？”
“夏慧姐……”
“我说谁介绍你来？”
钟婧虽然从来没干过这一行，但是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些女人，不就是互相拉客吗？要是客人觉得腻了，她们就套路年轻缺钱的妹子入行，做她们的“妈咪”，介绍给熟客然后再抽成一笔。
要说黑心，没有比这些女人更黑心的了。
“夏慧姐，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让我来找你的。但是……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妍妍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入行早。从开始到现在，她见过的同行里只有两种人。
第一种，是真的走投无路需要钱，但这其中的大多数在挣够钱后，就会立马抽身，只有少部分女人会贪图这种便宜又快速的挣钱方式，再也抽不出身，直到堕落到最底层。
而第二种，则是从一开始就选择成为第一种里的少部分。
看着龙佳宁那一张可人的清纯小脸，妍妍猜想她应该是属于第一种。当然了，妍妍自己可是明明白白的第二种人。
“好吧，你都知道我叫夏慧，我就不问是谁让你来的了。”
钟婧正担心妍妍还要继续追问呢，没想到妍妍直接帮她开脱了。
也是，挣这种钱的女人，脑子能有多聪明？
“夏慧姐，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钟婧看着地面，以避免和妍妍对视。
不过这招很有用，妍妍还以为龙佳宁性格怯懦。
“哎呀。介绍人没跟你说吗？第一笔钱，你可拿不到噢。”
“什么？”钟婧假装震惊。
“我毕竟是要给你介绍客人的嘛。资源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拿到的，现在要给你，哪有那么容易啊。小妹妹，介绍人没跟你说清楚吗？”
妍妍平常除了要全国各地飞去陪客，大部分时间都在H市。来到H市已经好几年，熟客有了不少，这其中就包括梁非。
“没……没关系。第一笔钱不给我没关系。夏慧姐，我知道，干咱们这一行不容易。但是，我不想再过洗碗拖地的日子了。”
说罢，钟婧就向妍妍伸出了手。
妍妍望过去，吓了一大跳。
龙佳宁的手干皮泛起，看上去粗糙得很，指甲边上有不少翘起的死皮，仿佛轻轻一扯就能拉出血肉来。这哪儿是一双女人的手啊，这简直都不能叫手！
妍妍并不知道，为了快速让手变得粗糙，钟婧专门买了碱粉泡了一个下午。
为了瑶瑶，再苦再累都值得！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拿开吧。”妍妍感觉有些不适，捂了捂嘴。
虽然妍妍远称不上什么千金小姐，但是在这一行要挣钱，绝对少不了一双细滑的手。有些男人光是舔舔手指就能爽得升天了。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手现在居然是这副模样，怕是得下一番苦工了。
“夏慧姐……”见妍妍好一会儿不说话，钟婧生怕她起疑。
“好了好了，我就帮你这么忙吧。不过，就帮一次噢。”
钟婧很惊讶，难道妍妍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她？甚至都不查一下她的身份？钟婧都有可能是便衣警察啊！
对于钟婧的疑虑，妍妍当然知道。最近她心里有些烦，老熟客梁非居然说暂时不要联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欢。
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女子，要是能入了梁非的眼，做她的妈咪抽成也能挣上一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突然来找她，要她帮忙介绍客人的新人。
而且，就算来人是警察又怎么样？反正只给她介绍梁非就是了。要抓，也是抓梁非。况且，妍妍老早就离开按摩房了，警察根本就没有名目抓她。
“以后，你就叫我妍妍吧。我叫你小玲，可以吗？”
“夏慧……妍妍姐，你这是答应了吗？”
“你的手都这样了，再不答应你，你的手可就要废了呀。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妍妍看了眼手机，发现西装男头像还没回复。难道是有什么事？现在有生意要做，可不能让人打扰了。
浴室，妍妍离开了餐吧，将钟婧拉到了一家KTV，开了个独立的小包厢。
钟婧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可别什么都没查到，反而还失了身。她紧张地看着门，担心突然会冲进几个大汉，将她围住，然后……
实际上，这几年打黄扫非厉害得很，靠山大哥们倒了不少。同行们纷纷独立出来，靠各自的“本事”说话。妍妍也不例外，她已经是好几个女孩子的妈咪了，如今，也算是个“小老板”。
见龙佳宁一直盯着门口，妍妍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龙佳宁都站起来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妍妍姐，咱们到这儿来做什么呀？”
“这家KTV我投了钱的，没装摄像头。”妍妍神秘地说，“以后办事儿，可以到这儿来。”
钟婧红了脸。
哎，真是堕落的女人啊。
“叫你来这儿，是为了方便说话。你知道，这两年因为流感，挣钱难，竞争很激烈呀。”
“对……我知道。”钟婧趁机又把手放在腿上摩挲起来。
“小玲啊，其实男人呢，都是喜欢新鲜。他们吃惯了馒头，偶尔就想吃面包。我手上正好有一个男人缺乏新鲜感，我想把他介绍给你，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
“你不是雏吧？”
“什么意思？”
废话，我都快40岁，孩子都生过一个了，我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做过了吧？”
钟婧又低下脑袋，说：“……高中的时候……做过。那时候不懂事……闹大了。”
随即，钟婧将编了一个下午的身世讲给妍妍听。
从赵玲的口中，妍妍知道她父母婚姻不和，从小受影响比较深，高中早恋听信了坏小伙儿的蛊惑，怀了孕。父母觉得丢脸，她便离家出走没有回过家。等再回去的时候，父母已经搬走了，也联系不上了。
这样的故事，即使像妍妍这样深谙床上演技的人听了都有些动容。
钟婧偷偷地狠掐大腿，终于成功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