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婶以为赵五根是介意银子的事情,殊不知他膈应的压根不是这个点。只不过这个家里他向来是个没说话地位的。
“对了,铁柱呢?”五根婶臭美了一会儿,见回来这么久都没看到儿子,问了一句。
“他又去山里了。”赵五根对这个儿子十分的嫌弃,沉默寡言,性子阴沉,但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儿子呢。
说到儿子,五根婶也是犯愁。
儿子不上进,季幼仪却越来越聪明能干,不仅识字还会赚钱,这么一对比,人家肯定是看不上自家的了。
袖袋里的五两银子沉甸甸的,她看了看自家的破屋子,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
明明几个月前季幼仪家情况还不如他们家呢,孤儿寡母带着孩子,名声又坏了,现在人家不光过的好,还要翻新屋子了,就连那个畏畏缩缩,瘦瘦小小的季安都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铁柱他爹,你得空跟铁柱说说,别老去山里有个什么用,有空多去幼仪身边转转。”
“怎么的,你还没死心啊?”
赵五根一听她这话,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虽然他嫌弃自己的孩子,但说起来肯定自家孩子好。
他推了一把五根婶,不悦的说道::“上次你开口还不是被人退了回来,人家瞧不上咱们家就算了,干嘛还要贴上去,整的没脸没皮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谁家能娶到媳妇是靠着脸皮的。”五根婶也不乐意了,“再说了,幼仪拒绝那是因为安安还小,等安安大些她总是要嫁人的。”
“得了吧,这话你听着不觉得膈应?都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就算不是娶媳妇,那合着跟幼仪一起做生意也是好的吧,你看看王婶子家的大壮,可不就是跟这她转了好几十两银子呢。”
“几十两银子?你听谁说的?”
赵五根听到银子来了好奇,凑着五根婶坐着,一副准备听八卦的样子。
五根婶白了他一眼,从袖袋里拿出银子,“瞧见没,幼仪给的银子,说是让我给她找人翻新屋子呢。”
她将银子放到赵五根手中,继续说道:“今儿个村上的人都在说,我回来的时候细细打听了下,听说是昨儿个两人回来被赵家那个老婆子遇到了,后来就传出了这么个事情,还是王婶子亲自说的,为的就是避嫌。”
赵五根颠了颠手里的银子,不少呢,只是她这话有点没听明白。
“避嫌?避什么嫌?”
“你还不知道吧,村里看他们两个走得近,有悄悄的说是两人看对眼了。王婶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让幼仪进门,所以一早就把话说出来。”
五根婶之所以吃饭晚了,除了回来换衣服之外,就是因为在田埂上跟人闲聊费了些时间。
赵五根恍然点点头,他腿脚不好所以不怎么出门,村里有些个新鲜事基本都是五根婶回来说给他听。
“诶,要你这么说,这幼仪岂不是成了村里的红人了。”
“嗨,就幼仪那出身,村里人多少忌讳着呢。”
“也是,要不忌讳,这便宜也不能让大壮占了去。”赵五根细细的数完银子,疑惑道:“春华,这么多银子,幼仪是打算重新盖屋子?”
“哪儿啊,就是翻新一下。”
“翻新可用不了这么多啊。”
赵五根有些奇怪,转头看到五根婶笑看着他,一脸的诡异,心理顿时明白了。
他咧着嘴,朝着她伸出大拇指,笑道:“这咋们能省下一半吧。”
“瞎说什么呢。”五根婶打掉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银子。“我是打算自己抽掉点,可那不是我的辛苦费嘛,但也不能拿这么多,咋们做人要有良心。”
赵五根知道她的性子,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这她都让你负责?那你打算抽多少?”
五根婶盯着手里的银子想了会儿,说道:“一两吧。”
听到只有一两,赵五根有些不乐意,这装修屋子可是最好坑银子的,就那两三个破屋子,弄好的也只要一两多,根本要不了这么多钱。
可这话他没说出口,这事情他也没办法搀和,只能听着自家婆娘安排。
五根婶休息了会儿之后,就出门去找人安排,连田里的活儿都放下了。
季幼仪在家里打扫,本以为装修的时候要过两天才能落实,没想到傍晚的时候五根婶就带着两个人过来。
“幼仪啊,这位是李木匠,这位是杜包头,他们是这最好的泥瓦匠跟木匠,我让他们先来看看,现场情况。”
李木匠是个精瘦的男人,身材很高,看着一脸精明,杜包头则是矮胖类型,看着憨实,两人站在一起还颇有些喜剧味道。
季幼仪打了声招呼后,便将五根婶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婶子,这个他们今天来看,是不是明天就要动工了?师傅还没回来,我不放心把安安一个人留在药园,没工夫过来监工啊。”
“没事,你没空过来,婶子过来帮你看着。”五根婶豪迈的说道:“这些装修的事情你不懂,婶子是自己造过屋子的,我明白,我来看着你放心。”
“那怎么好意思,这会儿正农忙呢,耽误婶子你时间啊。”
“不妨事的,到时候我找人帮我去弄,一点点农活,乡里乡亲的好开口呢。”
虽然五根婶这么说,但季幼仪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开口道:“那婶子你雇人的钱我贴补给你。”
“幼仪,你再说这话我可要不高兴了。”五根婶诚挚说道:“这装修房子你心里应该也有个大概对吧,多少银子怎么花都是有个算法的,你这么相信把银子给我,婶子也不瞒着你,是打算收这么一点,但你放心婶子不是个贪心的人。”
“婶子,你说什么呢。”事情说的这么通透,倒是让季幼仪尴尬无比。“我,我没这么想。”
“诶,人情世故的,婶子可比你明白,你就安心交给我,钱不钱的这话,不要再说了,好吗?”
“那,那多谢婶子了。”
五根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季幼仪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能感激的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