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呜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吗?
伴随着一阵惊慌失措的女声,柳轻眉终于是勉强的从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之中清醒了过来。
“我都还没死,怎么诺诺就开始哭起来了,真是寻晦气。”
柳轻眉的身体还太过虚弱,虽然她现在很想开口教训这个总是喜欢大惊小怪的佣人,但是却只能在心里嘀咕,没有力气张口说话。
“小姐……小姐你真的醒了……太好了,一定是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保佑着你……呜呜,太好了,太好了。”
春梅看到在这床榻之上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小姐终于有了动静,便再也承受不住因为这连日来的担忧而积压起来的情绪,伏在柳轻眉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诺诺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老爷夫人、在天之灵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口。家里那两老分明都还健在,而且远比她的身体健康多了。自己心脏病突发造成暂时性的休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她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诺诺这个人啊,说话做事尽喜欢夸张。
柳轻眉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费尽的睁开了眼想要教训诺诺一顿。谁知,她这一睁眼,却是着着实实的大吃了一惊。
不管是自己家的房间还是医院的病房,都绝不会有她现在所睡的这样造型古色古香的架子床。转头环视了房内一圈,不管是不远处的八仙桌、面盆架,还是那些不属于现代文明时代的门栏窗棂,还有头顶上那根看起来粗大的房梁,都在告诉着她,这个陌生的房间并不在她日常生活所熟悉的活动范围之内。
那么————这里到底是哪?
“诺诺你快起来,先别忙着哭,起码要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柳轻眉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晕倒后诺诺会带她来这种鬼地方,但是她很清楚,自己非常不喜欢这种一切都不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觉。
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她还是坚持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扶住正将头埋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诺诺,柳轻眉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哀嚎而是她的一个解释。
她需要诺诺告诉自己,为什么她现在会睡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小姐,你怎么了……难道是脑子被烧坏了?怎么,怎么会**梅……**梅……诺诺?”
春梅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决堤的泪水,将头抬了起来。可是刚一抬头却发现小姐正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惊愕的盯着自己。这让她突然的想起了刚才小姐对自己那奇怪的称呼。
小姐该不会是掉到了湖里受惊过度又加上连日来的高烧所以烧坏脑袋了吧?
相对于有些迷糊的春梅,一向都精明过人的柳轻眉现在却是真正的被弄糊涂了。
面前的这个女孩分明就不是诺诺,她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诺诺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怎么也有二十好几了。
“你叫我小姐……那你是什么人?”
看眼前这个女孩的打扮和穿着,分明就不该是现代人应该有的正常装扮。可是看她哭的那么真切,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难道是自己不小心误闯了某个剧组,被当成了拍戏的演员?
想到这里,柳轻眉不自觉的想再起身看清楚四周的摆设,看看是不是哪里藏着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谁知她才刚一使力,就突然的感觉到头骨之处有一种快要裂开的疼痛感,无数的影像就像放电影一般从自己的脑海中流过。
瞬间那些纷乱复杂的记忆都直接的冲脑而上,混杂着她原本的记忆,积郁的感觉压上了她的胸口,将她压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她脑中的那个陌生的记忆告诉了她,有一个叫柳若儿的女孩今年才刚满十四岁,就不幸的死了爹爹,没过多久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而亡,只留下了偌大的家产给年纪小小的她。
她被妄图独揽家中大权的姑母所害,设计将她推入了宅院的水池之中。然后,当她断气之时,原本在现代应该要因为抢救失效死掉的柳轻眉,却因为意志太过坚定,怨气冲天而附到了这具躯体之上。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来说,就是借尸还魂!
突然间的看到了脑海中的那些画面,虽然关于那十四岁女孩的记忆很多都太过零散太过模糊,根本不能让她从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片段中了解到更多的前因后果。
不过幸好,那叫柳若儿的女孩掉入水中前后的一小段记忆,却是让她弄清楚了的。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连春梅都不认识了?”春梅被柳轻眉的话问的一愣,她家小姐不会就真的这么变傻了吧。
“你……春梅?”
柳轻眉的双眉微微的皱了一下,她怎么就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的耳熟呢,好像才在哪里见过。
“对,你就是春梅!”
突然之间,柳轻眉想起了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不就是在刚才那些涌入自己大脑之中的记忆当中吗。搞了半天,她就是刚才在脑中告诉自己一切遭遇的那个声音,那个柳若儿的贴身婢女。
“小姐……小姐太好了,你终于记起春梅了。春梅,春梅还以为小姐从此以后就要痴傻度日了呢……呜呜……”
春梅看到柳轻眉不仅大难不死而且还从刚苏醒过来之时的呆滞状态恢复了正常,不由的喜极而泣。
“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被梁夫人推入水池之中昏迷不醒之后,已经烧了足足有两日了。幸好有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保佑,让你能不药而愈,不然春梅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们两老交代。”
春梅不是想危言耸听的吓唬小姐,只是她这几日来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她还以为小姐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
小姐?话说回来,自从她醒了以后,这个**梅的小丫头就一直叫她小姐。这么说来,难道她……
惊觉的发现了事情的可怕,柳轻眉的双唇微微的颤动,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春梅,有镜子吗?”
看这屋子里的布置,怎么说也应该是几百年或者千年前的世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镜子这样的东西。
“小姐,你放心,你额头的那个伤痕只是淤青了,不会留印的。”
春梅以为小姐是在担心自己因为跌入水池之前磕碰到额头的那个伤痕,便轻笑了一声,从一旁的柜子抽屉中取出了铜镜,拿到了柳轻眉的面前。
伸手接过春梅递过来的铜镜,还没仔细的去看镜中的自己,柳轻眉就差点惊呼出声。
那双拿着铜镜的细嫩小手,分明……分明就不该是那个已经快要奔三的柳轻眉所能拥有的。
惊愕的抬头望进铜镜之中,只见一个脸上虽然犹有病容,但却丝毫不能掩盖住她神态之间清丽脱俗的女子出现在了镜子之中。
如果说,在现代的柳轻眉是那种虽然脸上总是透着怯弱不胜的病气,但眉眼之间却是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虽然脸上总是有一层冷若冰霜的疏离,但却难掩她的雍容华贵。就是这样的柳轻眉,才让她的下属全都对她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那么现在镜子中的女子,却和现代的柳轻眉样貌神色全然不同。虽然此刻因为大病了一场,她的脸上也稍微带着些许病气,但却和在现代那个即便身体残疾,但却从不面露怯意的柳轻眉大为不同。
镜中这位女子,看起来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摸样,虽然棱角还未经时间的打磨,出落的也不够成熟,但却依稀可见一股温润如玉、清澈如水的气质。这样一个钟灵毓秀、淡雅不可方物的女孩,让人一看便会有想要倾尽全力去呵护的冲动。
“小姐不用再看了,你呀,要说是我们江南第一美女都不为过,何必还去担心自己的容貌呢。”
春梅看着小姐眉头深锁盯着镜子的摸样,赶忙出声安慰道她。虽然她是怕一向都爱美的小姐太过计较自己额头的淤青,但春梅刚才所说的话却绝对不是阿谀奉承。
小姐的美是有目共睹的,不然,也不会被他们宏国四大世家之首的居家给订为未来的儿媳妇了。
“等等春梅,你说江南……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了?”
柳轻眉知道自己现在这么突兀的问话,可能会很容易惹人怀疑。不过聪明如她,当然知道与其以后去问别人,不如现在假借撞伤了脑袋直接问春梅要来的好解释多了。
怪只怪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既然要告诉她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不一次全都告诉她呢。偏偏只在她脑海里留下了这段时间的一些记忆,还都是断断续续的,对她几乎没有丝毫帮助。
“小姐,看来呀,你真是烧坏了脑袋。现在是大宏国建国5年,新历修元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春梅有些着急的上去摸了摸小姐的额头,确定她的额头确确实实已经不再发热了,才又安心的坐回了床边。
“我……我这不是一病了就什么都忘了嘛,兴许慢慢就能想起点什么了。”柳轻眉有些心虚的回答道,但脸上的神色却没露出什么破绽。
刚才听到春梅说江南,她心里还有一丝窃喜,以为她这是借由着传说中的借尸还魂回到了古代的某个朝代。好歹那些政治历史她也算颇为精通的,稍微问问也能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时。没想到细细一问之下,她才知道自己只怕是来到了哪个根本没在史书上有过记载的朝代。
“小姐说的是,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小姐你这先好好歇着,春梅去把今天该干的活都干了,等晚一点再来看你。”
春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跟柳轻眉告别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空荡荡的屋子之中,霎时之间就只剩下柳轻眉一人了,她慢慢的坐起了身来,准备下床去好好打量打量这间屋子,顺便也好好的整理一下她现下心中的万般波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