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着雪,白雪皑皑,几乎看不到路面,树枝上也压满了积雪。
有一个少女赤着脚站在雪地里,黑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看着似乎格外的凄冷。
少女的脸惨白得没有意思血色,如果有人看到可能会要担心这个少女会不会随时晕倒。
只见少女一双空洞的眼眸看着洒落的雪花。
在外人看起来是如此的纯净,是如此的凄美。
“站了多久了,回房间,好不好?”
带着几分祈求的语气从一个绝美的少年空中散发出来,给少女披上了一件衣服。
少女并没有接受,感受到身边的人存在和动作往前走了几步,表示拒绝之后就不再出声了,依旧呆呆的看着天空,仿佛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一样。
少年的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固执的将衣服往女孩的身上放去。其实知道她一点也不需要,可是心里却还是抑制不住的要担心,要关切,只要她再看自己一眼就好。
这一次女孩空洞的眼似乎找到了焦距一般,冷冷的看向少年,然后转身离开。
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冰冷。
多久了。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冷热。
童欣言对这样的自己是无比的陌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她以为自己得到惩罚了,会死去,可是一醒来却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第一个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可是却再也不是自己心里渴望的那个人,而更加震惊的是她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火热的心跳了,她的心,从此和弱水一样不会跳了,起初她是那样的高兴。
可是慢慢的,她就开始发现,这一切并不是那么的美好,她除了这些却格外的虚弱,不能够见阳光,因为让她重生的那股力量太弱,所以很多应该承袭的却没有承袭。只是比一般的人好一些,她无法回去找弱水,只要走出这个古堡,就会有许许多多的血族来分食她,因为她的血是妖精的血和血族的血融合的,对自己没有多大的帮助,但是却可以使血族变得更加的强大。
除非蓝夕恢复过来,否则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回去。
可是在这个地方等了多久她不知道,蓝夕已经睡了多久呢,一年,两年?
她的心没有一天不是在渴望着可以去寻找弱水,而那个曾经给她带来温暖的人,现在带来的是一次比一次可怕的噩梦。所以,她恨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底就只有恨,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怎么这样的继续睁着眼睛活着。
原本以为会有人来找她回去,看着手上的铃铛她的心里不止一次的期盼,可是渐渐的失望了,一天,两天,过去,都没有人来找她。
弱水,更像是消失了一般。
他真的会不要自己了吗?
那样的疼痛该怎么承受?
苏维溪看着那一步一步走离自己的女孩,心中疼,可是却也知道当初是自己错了,错得是那样的离谱。而在自己和蓝夕的商量下,无奈之下把她变成了现在这样,她无法站着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所以在蓝夕竭尽全力救下她之后就放在冰棺里带到了这个古堡。
而蓝夕至此陷入沉睡。
好在没有多久就醒来,只是她从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行尸走肉,即便是心痛他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够这么看着,这么陪着。
他没有力量能够改变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暂时的陪在她的身边,他知道她讨厌自己,甚至恨自己,可是自己无法放下。
站起身,跟了上去。
“小言,回房间,好不好?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快要,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
当初弱水的离开,竟然让她变得这样的自暴自弃,甚至还做出那样的傻事。
可惜他的话没有一点用处。
少女好像听不到他的话一样,依旧在雪地里走着。
苏维溪的心疼。
伸手拉住了女孩的手臂:“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蓝夕还有段时间可能就能够醒来了。他能够帮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沉痛的说,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够听自己一句。
这时候那原本空洞的眼神似乎终于找到焦距了一般。
直直的看着说话的人,眼中有些惊喜,还有些疯狂:“你说的是真的,蓝夕真的要醒来了吗?”
等了五年了,整整五年,终于能够醒来了吗?
她好害怕,好害怕蓝夕就那样沉睡下去。
面对女孩疯狂的样子,苏维溪点点头。心中疼得无以复加,这些曾经的自己想得到吗?那副画的意思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消失的是弱水,退出的却是他。
是自己导致了这一切。
“是的,当初蓝夕睡觉之前是跟我说的这个时间,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苏维溪面无表情的说。
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变得措手不及,千防万防的蓝夕最后是救了小言的人,而伤害她的也是他们两个,之前想的那些小把戏根本就不够看。
他才是他们之前最应该防的那个人。
童欣言点点头。
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然后转身开始屋内走。
她心中欣喜,可是这份欣喜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小言,你要去哪里?”
苏维溪看着女孩加快的脚步,有些担心的问。
“我要去守着蓝夕,等着他醒来。”
出奇的童欣言这几年来第一次回答了苏维溪的话。
苏维溪皱眉。
“小言,不要去。”
他知道不能够说出来,否则小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种不惜一切的疯狂他很能够理解,所以童欣言如果知道她的血能够唤醒蓝夕肯定会那么做的,可是那样做只会让她更加的虚弱。
当初喂血的时候,蓝夕就知道在他那样的状态下救了小言必定会是现在这个不堪一击的样子,可是除了那个办法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所以犹豫之后依旧做了那样的选择,而唯一需要保障的就是不要让小言接近他睡觉的地方。
童欣言皱眉,冷冷的看向了不希望自己做什么的人。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管我吗?”
其实这几年下来,她的心里装的依旧是弱水,这个人已经彻底的被她忽略了,她不想再去想他们的曾经,也故意的忽略他那些心疼的眼神。一想到弱水的消失都是由他造成的,她的心就开始疯狂的升起一抹恨意。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那个错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要将她逼疯,所以要将那么多的理由全部推倒这个人的身上,明知道那中间错的或许一直都是自己。
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承认,要怎么去承认呢,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害弱水的事情,最后还将他赶走。
苏维溪沉默了。
但是行动却说明了一切,快速的将女孩拦腰抱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现在我必须带你去休息,你不能够这么下去。”
“你放我下来。”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懵的童欣言挣扎,可是无奈抱着她的人抱得很紧,根本就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我不会放的。不管你怎么生气,我现在都要带你去休息。”
苏维溪坚持着,他绝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伤害到她自己。
童欣言懊恼的看着这个人。原本的温煦全部不见了,是一脸的冷酷之色和独有的贵气。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还要强迫我的行动?”
今天是她这几年来说得话最多的一天,可是心里却一点也不舒服,说的都是一些不想说的话,面对的是不想面对的人。
苏维溪沉默,抱着女孩走进了屋内。
“少爷,这是?”
陆小雨恭敬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奇怪的少爷和小姐。
小姐,也就是她曾经的邻居童欣言,这几年从不开口说话,而少爷却总是在一边默默的照顾着。
陆小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成为这个古堡的女仆。
要说恨吗?
是自己的无知造就了这一切,当初还以为蓝夕真的看上了自己,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童欣言。
那些自负的美丽在他们的眼中什么都不算。
那时候在学校看到他们,还好心的以为是什么事情,在听到蓝夕说要带着自己走的时候,她是多麽的高兴,跟着人家就走。
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充其量就是食物,也是他们威胁童欣言的一个听话的工具。
几年的时间把她所有的想法都磨光了。
世界上竟然真存在这样的怪物,而这个地方根本就无处可逃,一旦逃到外面,只怕会更加的惨吧。
每天早上醒来就感觉自己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一想起来就浑身冷冷的发抖,随后又发现一切不是梦,而是再真实不过的残酷现实。
某一个瞬间她是同情小言的,因为也变成了那不人不鬼的怪物,可是某一个瞬间又是痛恨她的,因为她是这里的小姐,而自己不过是个提供食物的女仆,一个不小心就能够把命丢了。
“小言不听话。哦,对了,或许不久你就快要跟着小言离开了。”
苏维溪看着那个已经被磨得什么都不剩的女人,是女人了吧,他们的面貌没有怎么改变,但是这个女孩却的的确确的是女人了。
陆小雨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个话,刚才还在想着是场噩梦,现在却告诉自己这噩梦很快就会要结束了。她该哭还是该笑呢,为什么她的心里还会难受?还会这么的五味杂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