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盯着他。
齐铭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空无一人。
他有些紧张地牵过她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右边的小奶团子也紧张地看着她,要她抱。
木讷地弯下腰把孩子抱起来,丈夫很快就接了过去,“添添太沉了,我来。”
“爹才重呢!”,添添不满的挥挥拳头道。
她反应了过来,“不准这样对你爹爹说话!”
“哼!”,把头埋了父亲肩膀上,生起了闷气。
“好啦!”,齐铭温柔地哄道:“快到了,还不起来看看吗?”
小脑袋像弹黄一样立马竖了起来,前面的水田绿油油的,旁边有一小片没有种植的小泥塘。
爹没有骗人!添添高兴地在齐铭脸上亲了几口。
齐铭习惯地擦了脸上的口水,把他从身上放下来,“把鞋子脱了,去玩吧!”
“爹,娘,你们不来吗?”,小胖子看见母亲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有些忧心地问道。
齐铭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担心道:“到底怎么了?”,从早上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黑衣男子走到了她的旁边,在她耳边问道:“为什么?”
这声音彷佛在拨弄她脑海里的一面镜子。
田地,拥抱,同眠,相吻。
一一闪过。
她觉得心像被车轮碾过。
甩开齐铭的手,犹如听不见他的呼唤一般,她走向那个黑衣男子。
“顾景辰。”,她呢喃道。
伸出手,却直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她疑惑地回头。
那还有什么田地孩子?一切都变得雪白,只有齐铭还站在那里。
是梦?
她伸出手掐了一把自己的手。不痛。
是梦。
可为何这么真实?
一下记起了所有──
她和齐铭跳下来山洞,然后就入了梦!
他们是不是在同一个梦里?她小跑过去,对着他喊道:“齐铭!”
男人目光呆滞木讷,囔囔回复了一句:“菁菁,我们去陪添添玩吧。”,似在白日梦游。
可现在哪还有什么田地孩子?她抓住他的双臂,使劲摇晃急道:“齐铭!这都不是真的!快醒醒!”
不是真的?他眼神一闪,只看见面前的女子变幻莫测,是菁菁,又不是菁菁。
是妻子,又不是妻子。
脑袋一侧,旁边的小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添添!”,他急急地往那片虚无跑去。
周菁菁忙不迭跟了上去,却像被隔开了一样,到了一块乌黑的阴影,她再也进不去了。
“齐铭!”,她在外面大喊着挥手:“过来!快过来!”
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而面前的景象又开始变换,那消失的孩童,还有另一个“她”又出现了。
好像在看一部2d影片,他们在里面一起玩泥,一起嬉戏。
他笑得灿烂,无所顾忌地,牙齿洁白。
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二次比迷障的变化了,再不能拖了。
她一下一下往前面撞去,不疼,但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清醒”。
难道是她自己要醒来了吗?
不行!齐铭还没出来!
她想到什么似的挤了挤左手食指。
居然有!今天自己只喝了一滴,原来这梦里灵泉也能生效!
且那灵泉在梦里彷佛被“失重”了,浮在了空中。
她咬了咬唇,心中默念:让他出来。
灵泉一动不动。
难道这个要求太苛刻了?
她思考一瞬,又思量道:“让我进去。”
“唰!”,她的身体也彷佛失重一样,重新入了梦中梦。
她跑过去:“齐铭!快醒醒!”
齐铭薄唇轻启,言语带着凉意:“林娇娇,你怎么在这里?”
林娇娇?她诧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居然还真是她?
那个环境梦里的“周菁菁”还存在,她蹙眉看着她:“你怎么阴魂不散?”
忽然她又被输入了一**记忆。
她是林娇娇,她厌恶周菁菁,她给周菁菁使了很多绊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知所措的捏紧手指。
对面的女人有些担忧地靠近男人,男人顺势搂她入怀,此时的语气冷如冰窖:“你走吧。”
“我是周菁菁!”,看见天上的风雪又在变,她失声道。再不醒来,他们就要一辈子困在这里了!
男人轻笑,嗤之以鼻:“林姑娘这是魔怔了吗?”
“光天白日醒着做梦吗?”,他牵过“周菁菁”的手,抱起孩子,往清水池走去。
她跟上去,扯住他的衣袖,语气急得几乎哽咽:“是你在做梦啊!”
“你相信我!再不走我们就只能死在迷障里了!”,几乎是吼了出来。
“想死自己死,何必拖上我相公?”,“周菁菁”回头对她轻言道,但她脸上的笑却夸张得不像话,十分诡异。
压抑住心中的胆战,她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还记得广县那片竹林吗?”
冬日冰雪纷纷扬扬,一汪热气腾腾的温泉,两个缠绵的男女。
他的脸色一变,不知为何,他竟对这件事有印象,而且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不应该不是吗?他和菁菁相识于京城闹市,怎么会与广县有关?
狐疑地回头,那平日里清冷澹漠的林娇娇竟满脸泪痕,天又开始在轰隆隆地要变了。
“那日你说,你说我就是一个闯祸胚。”
是啊,他还记得那日他气急败坏,她坏了他的大事。
可不得不救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他虽并不善心泛滥,可和她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把她抱起来往外逃去。
满天飞雪,纯白的雪花一朵朵落在她发旋。
他下意识地呵斥她。
但她美得惊人,一身紫裙,宛若仙姿。
幡然醒悟,如那日般,他向她跑去。
后面的雪山迅速崩塌。
还是没能出去吗?周菁菁悲怆一跃,恰好被他狠狠地抱住。
身边的时空蓦然停止。
又回到了那半空中,二人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都落了地。
抬头看去,那山洞离雪地底的距离竟不足三尺。
“出来了?”,男声似若有所思。
她的声音则沙哑无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