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吴美人几番折腾之下,衣服早皱的不成样子,发髻也散乱成潦草一团,听到结果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她今日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个笑话。
吴美人呆愣了一下就扑向阿黛撕扯起来,"都是你!都是你!这些明明都是你告诉我的,你骗我!骗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侍卫们赶紧上前将吴美人拉开,吴美人被拉扯得双脚离地却仍然胡乱挣扎着,面目狰狞朝着阿黛嘶吼着。
慕容祜看也不看吴美人,但仍耐着性子向阿黛求证:"怎么回事?"
阿黛连忙解释道:"回陛下,奴婢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小心伺候,从来不曾与吴美人独处过,更别说给她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主意。"
吴美人又叫起来:"你都是通过喜鹊跟我传信的!若不是喜鹊说消息是从你这里得的,我又怎么会信!又怎么会不要命做这样的事!"
待在宴席外围角落里的喜鹊很快就被侍卫揪了上来。
慕容祜不耐烦地揉揉眉心,"刚才你们美人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你就说说吧,怎么回事。"
喜鹊矢口否认道:"奴婢不明白美人在说什么。阿黛姑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奴婢一个美人的宫女怎么会跟阿黛姑姑私下有来往。"
吴美人听完喜鹊的话,在没有继续挣扎,浑身脱力般软软地耷拉着。她总算是明白了,由始至终她都不过是那些位高权重者手心里的一个玩意儿。她做得好了,不过就是保全自己性命,但若是做得不好了,就会像块脏污了的草纸一样被迅速丢开。
没有人会帮她,就算反咬一口都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
喜鹊继续在说:"自从万寿节前被选中跳铃琅彩练舞时起,吴美人就一直对楚美人心怀怨恨,后来又讨不了陛下喜欢,她便连陛下一起恨上了。"
"吴美人一直自持身份高贵,不将别的主子们放在眼里。她见楚美人以美人之仪下葬而颇为不忿,认为楚美人的出身竟然与她平起平坐是在羞辱她..."
"后来又遭了几次陛下冷眼,她便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心中怨恨日盛...奴婢人微言轻,不仅劝说不动吴美人,还多次因此受罚,渐渐不得美人信任。"
喜鹊话音才落就听有宗室王爷冷哼道:"身为宫妃竟不懂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的道理,要人人都将她捧在手心小心爱护才行,当自己是公主不成!"
慕容祜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面色各异的众人,太后仍如遭重创般呆愣着,吴美人看着则完全失去了生机,而那两个宫人...一个心无旁骛地侍奉太后,一个大义灭亲一片赤诚。
看来是太后想做局却没想到不合时机出了岔子,又有人情急之下匆忙描补,坐实吴美人因私怨报复的罪名。
这一场宴席满满当当坐了近百朝臣,其中能有几个不是人精,怎么会琢磨不透这出闹剧到底是谁在作怪。慕容祜真想好好谢谢太后莽莽撞撞做得一手坏局,今后若是再有人质疑慕容延的身份,无论宗室还是朝臣都会首先盘算盘算那里头有没有梁家的阴谋。慕容延皇长子的身份由今天这一出,总算是坐实了。
慕容祜挥挥手,"将吴美人和这个...这个...什么喜鹊带下去吧,交给刑部按律处置,不必再来问朕。"
侍卫们架着吴美人和喜鹊向外走去,吴美人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高台玉阶,吃吃笑起来。她抬起手臂指着,"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被骗了,被骗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被..."
侍卫随手抄了块布塞住吴美人的嘴,吴美人却似无所觉一般仍目光癫狂地说着什么,却没有人能听清也没人再理会她了。
皇长子的满月宴继续进行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福宝凑到慕容祜身边笑着道:"陛下,宗室的贵人们和各位大人都给小殿下备了礼物呢!"
宫中但凡有喜事朝臣们哪回不备礼物,不过就是些或贵重或新奇的玩意儿,再不然就是寻常助兴的歌舞。慕容祜心中不耐烦,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哦?是吗?众卿真是有心了,那就依次呈上来大家一起看看吧!"
福宝在一旁唱礼,宫人们或捧或抬着各式礼物依次呈到林太妃面前让皇长子过目。
慕容延一大早就被拎起来,抱过来抱过去折腾了一天,这会儿早已在阿珍怀中沉沉睡去,在这场为庆贺他出生的宴席上沉沉睡去,像个局外人一般。
对这场宴席上出现过的险些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小插曲,尚还年幼的他更是一无所觉。毕竟,这人世间的艰难险恶,往生娘娘在梦里还没教会他。
献礼的程序就这样乏味地进行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福宝高声唱着:"晋州太守靳惜民,献乐师,奏萧曲!"
福宝话音落了半晌,却没听到有萧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正在纳闷时,就见从外缓缓抬进来一顶像轿子一样的东西。
那"轿子"顶上没有任何遮盖,也没有轿门轿帘,只是在四面架子上搭着几条长及地面的白纱。随着微风轻拂起白纱,可以看到里面坐了个男子,也不知是风力微弱白纱太长,还是夜晚光线晦暗,那男子的样貌总也看不清楚。
不过一个乐师,竟也学女子故弄玄虚起来,很多人不屑地暗想。但又想到刚才他们的陛下亲口承认了有龙阳之好,众人顿时了然,再看一眼那轿子一个个脸色都暧昧起来。
这个靳惜民,没想到竟比他们这些京官还要了解今上喜好,真是会钻营。
原本一听到是萧曲,慕容祜还觉得定是十分乏味,没想到晋州太守却来了这么一出,总算勉强来了几分精神。
眼见着那轿子越来越近,直停到场地中央时,慕容祜才发觉自己的心不知何时竟跳得这样快,他不想听什么萧曲,他只想看看那纱轿里的到底是不是他心心念念了一个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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