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甜方知苦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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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一软软地挂在段凉胳膊上,看着火光中的慕容祜以及他身后的福宝、阿珍、张大虎等人,心中是难言的苦涩。

手握千军万马坚守一城都难耐西秦铁骑如何,更遑论只数百轻骑冲进西秦大营,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不知北燕国主大驾,段某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段海棠往前迈了一步,将沈卿一和慕容祜的视线阻隔。

"离县是我大燕的土地,段大司马是客才是。"慕容祜拨开护在他身前的人,直视着段海棠说道。

段海棠把玩着手里的弩箭,淡笑着说道:"此时争这些口舌又有什么意思,北燕有你这样一个耽于儿女私情的国主,败局已定,你所视之处都将是我大秦的国土。"

北燕众人的心都沉甸甸的,只因他们,包括慕容祜自己都清楚段海棠说的没错,慕容祜此举实在莽撞,但若是就冷眼看着沈卿一在西秦自生自灭,他们又如何能安心。

慕容祜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弓弩,心下悲凉,看来今日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了,大燕亡矣。

"不过...我却觉得赢得这样轻易实在无趣。"段海棠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不如我放你们一马。"

沈卿一心中一跳,段海棠的背影挡在他前方纹丝不动,他到底在打想做什么?

慕容祜的手慢慢捏紧,他想要带沈卿一回去,但君主的尊严却叫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去接段海棠的话。

段海棠一招手,围着慕容祜等人的弓弩手立即让开了一个豁口,他又往一旁让了一步,段凉便架着沈卿一走上前来。

"我将沈卿一还给你们,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他走了。"

段海棠抓着沈卿一的后领将他抛了过去,慕容祜来不及多想便跃步上前接住了沈卿一。

"五声战鼓之内,由你们纵马离开,战鼓声歇,是死是活就看你们本事了。"段海棠道。

沈卿一侧过头,深深地看了眼段海棠和钟斯羽,微笑着道:"多谢。"

钟斯羽眼中的泪瞬间落下,段海棠却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眼帘,并没有回应。

慕容祜抱着沈卿一跃上马,马鞭重重落下,战马迅速冲了出去,福宝阿珍等人也立即上马跟在后面保护他们。

战鼓声起,沈卿一倚在慕容祜怀里,头却靠在慕容祜肩上双眼直直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段海棠。

看着那双悲凉中透着乞求的眼睛,钟斯羽握住段海棠刚抽出羽箭的手,抬头道:"夫君..."

身后段凉及其他将领们也纷纷劝道:"大司马!夫人!万不可放虎归山啊!"

段海棠轻叹一声,手从钟斯羽掌中轻轻挣脱出来,搭箭张弓。

"咚!"

第五下鼓声响起的刹那,段海棠手中的羽箭也笔直而飞快地朝着慕容祜的背心冲去。

慕容祜及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策马狂奔着,除了沈卿一,没有人留意到危险已破空而来。

就在羽箭即将刺破慕容祜后背的刹那,沈卿一软软垂下的胳膊突然环过慕容祜腰身,牢牢将那羽箭握在了手中。

慕容祜对此一无所觉,只当沈卿一被颠得不舒坦,抱住他想坐得稳些,便说道:"再忍耐一会儿,就快安全了。"

"好。"沈卿一低声道,手臂再次软软垂下,羽箭跌在地上被马蹄踢断成两截。

跟在后面的福宝却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忙一拉缰绳想要护在慕容祜身后挡住段海棠视线,而就在此时,第二支羽箭已然刺来,却被突然改变了位置的福宝挡住了去向,羽箭一下子就刺入了福宝的肩膀。

段海棠能将箭射得这样远已算臂力惊人,却没想到这一箭到了这里余势仍十分强劲,福宝一时不房受此重伤,又受箭势冲击立即滚下了马。

"兄长!"

福宝落地之前只听到一声惊呼,阿珍惊慌的面孔突然出现在视野中,他只觉腰上一股大力,身体腾空而起,眼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阿珍刚将福宝捞上马,段海棠射出的第三支羽箭便从她耳边擦过,直冲慕容祜脑后而去。

沈卿一靠在慕容祜肩上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刚才抓住第一支羽箭已是竭力而为,现在整个肩膀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护得慕容祜逃过一劫。

沈卿一抬起头,将下巴枕在慕容祜肩上,顺着战马颠簸的力道将慕容祜的头推到了一边。

慕容祜身子一歪立刻腰腿使力将身形稳住,他搂紧了沈卿一道:"再忍忍,再忍忍,就到了。"

沈卿一没有说话,头软软地枕在慕容祜肩上。

三支羽箭已过,北燕众人已经奔出了段海棠的射程,西秦战士控制着焦躁的战马,只等着段海棠一声令下就杀出去。

段凉频频看向段海棠,却见他始终静静地站着不动,没有要下令追击的意思。

段凉忍不住问道:"大司马,追不追?"

段海棠牵过钟斯羽的手转身往回走,道:"让兄弟们休息吧。"

段凉瞪大了眼睛指着已经远去的北燕轻骑道:"可那慕容祜还活着!"

段海棠淡淡地说道:"他现在,已与死了无异。"

段凉一愣,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似是明白了几分,挠了挠头下令让众人下马回营。

...

马蹄扬起尘土迅速穿过城门,周围立刻亮起了许多火把。

"陛下回来了!"

人们迅速围了过来,又迅速奇异地安静下来。

"卿一,我们回来了!"慕容祜兴奋地抱着沈卿一跳下马,却见周围众人神色不对,"你们怎么了?为何不见喜悦?"

他正想将沈卿一打横抱起去找军医,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如坠冰窟。

沈卿一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道几乎干涸了的鲜血贯穿他的面庞,血迹的起始处,一根长长的羽箭插在那里。

"卿一?卿一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我们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慕容祜颤抖的手轻轻抚上沈卿一的面颊,从前熟悉的温热已变成冰凉一片,沈卿一再也不会回应。

"陛下...属下们无能..."

阿珍扶着福宝,哭着跪倒在慕容祜身边,慕容祜却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般,只浑身颤抖抱着沈卿一无声哽咽着。

四周慢慢围上来的将士们垂着头默默跪下来,片刻功夫,宾城破旧的街道上已经跪满了人。

一颗接一颗的泪落在沈卿一脸上,慕容祜伸去擦,他的手抚过沈卿一的面颊,抚过嘴角,低头吻了上去。

再也没有人会跳出来反对。

再也没有人会在背后窃窃私语。

就算有又如何?

他们早已不在乎。

可沈卿一,他的卿一,却再也不能回应。

"卿一啊...卿一..."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啊..."

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啊...

卿一啊...

带着哽咽的呢喃声如同嘶吼一般重重的砸在每个人心上,震得每个人都红了眼眶再也不忍看。

平南都督沈卿一的死致使北燕士气大减,在沈卿一死去当晚,北燕国主慕容祜便吐血昏厥,北燕大军失去主心骨,军心涣散几无战力,在西秦铁骑接下来的攻势中节节败退,直退到晋州以北,才在晋州太守靳惜民和护国将军张昀的带领下勉强挡住了西秦铁骑的脚步。

...

北燕皇宫,闲致阁。

"陛下,该喝药了。"

福宝将药碗放在几上,扶着慕容祜,给他身后塞了两个迎枕。

慕容祜捂着帕子重重咳了几声,额上就渗出了许多汗,手中的帕子已经被鲜血浸透。

福宝拿了干净帕子去换,慕容祜却攥住了手,阻止了福宝。

"你的伤也还没好,就坐在一旁歇着吧。这药...朕喝或不喝,又有什么分别..."

福宝无法,只得拿着杌子在一旁坐了。

外面突然传来欢快的笑声,不一会儿就见延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进来。

"父皇父皇!延儿练完枪来陪父皇玩儿啦!"

慕容祜摸着延儿的小脑袋,苍白哀伤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父皇,年爷爷今天又夸延儿了,直说我比哥哥当年还厉害呢!"提起沈卿一,延儿有些失望地撅起嘴问道,"父皇都回来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福宝怕慕容祜伤心又加重了病情,便起身想哄了延儿出去,却听慕容祜轻声道:"你哥哥,要到梨花再开时就回来了。"

延儿立刻笑起来,小手捧起药碗递到慕容祜面上道:"那父皇要赶紧好起来,我们一起等哥哥回来。"

慕容祜要去接药碗,手里的帕子便落了下来,延儿看到帕子上的鲜血吓得哭了起来。

慕容祜和福宝慌忙去哄,延儿却止不住哭泣,嘴里直嚷着"父皇别死"。

福宝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捏了一点药丸吞下,声音一下子变得奶声奶气,终于哄得延儿止了眼泪。

延儿忽闪着水洗过的眼睛好奇地看看着福宝,"呀,宝公公嗓子里住了个小妹妹!"

慕容祜伸手接过药丸,也吞了一点,笑道:"父皇嗓子里住了个大姐姐。"

延儿立刻拍着手笑起来。

两大一小笑笑闹闹了片刻,延儿便困了,被慕容祜亲自哄着,睡在了一旁。

慕容祜看着延儿单纯无忧的睡颜,手指摩挲着掌心的药瓶,神情却比刚才更加哀伤。

"陛下,为了皇长子,您可..."福宝心里也止不住地难过,劝到一半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窗外秋风扫过,古槐上枯黄的树叶簌簌落下,慕容祜眼中的泪珠也簌簌落下。

"福宝啊,尝过了甜有多甜,才知道苦有多苦,苦到扎心扎肺的疼,疼到遍布百骸的难忍。"

秋风无尽,树上的枯叶却有落尽的时候,当闲致阁的古槐落下了最后一片叶子,纷扬的大雪也落满了整个京都,慕容祜驾崩。

十一年后,一个张姓青年出现在西秦的朝堂之上,游走在西秦各大世家之间,西秦内政顿时暗潮涌动。

同时,年轻的慕容延带着风雨飘摇中的北燕一步步走上强大,他拿着沈卿一曾贴身携带的长枪挥师南下收复失地。

三年后,北燕与西秦决战于离县,慕容延换枪为弓,一箭正中眉心射杀段海棠。

西秦恰逢内乱又失领袖,战力大不如前,被北燕连续重创,直退至颍河以西五百里外,从此一蹶不振。

北燕大军继续南下,接连吞并四分五裂的南周,打破了多国常年对峙争战的乱世。

结束战争那年,青年帝王改国号为"周",易年号"承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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