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打东边来了个美人儿,瞧这样子是要来我们这啊。”
“又来一个,咋们这大老有点东西啊!”
“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以我阅书无数的经验可以担保,这人肯定不是女子。”
“虽然人家是一马平川,但你怎么可以凭空说不是女子,贫胸有错吗,呜呼哀哉,天下贫胸合适能够站起来。”
“有一说一,谁去搭个讪,等一开口自然知道是男是女。”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行,你们忘了某这世上有妖魔鬼怪了吗?那画皮一批,伪声一用,你知他是男是女。”
“那个……你们说穿上画皮,与女子无异,那是不是可以……”
“你怎么指的是这么清楚,难不成你见过?”
“诶嘿,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靠,上次那个误闯女澡堂的就是你小子啊。”
“什么,还有这好事?”
“等等,我们的关注点是不是应该放在,穿上画皮能进女澡堂……”
“……”
“淦,老娘清白……”
无视耳边的怪言怪语,狐厌闲庭信步的走出了书院,对那横冲直撞的高壮女子也不介意,在他眼里,这些人反正都要死了。
就是来的这么早,让他有点震惊,那些大能的推算,还是出了点岔子。
不过……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是不是有点多?这国子监治下之道这么没规矩的?
“咦,这人似乎有些眼熟?”苏夜结束掉和仲夏的千里传音,揉了揉笑僵的脸,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换做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他猜到妖族的人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书生林渊,拜见狐大人。”
起身拜见,礼数皆全,狐厌是挑不出半分毛病,他不知道苏夜可不是林渊,这种礼数打小就会。
狐厌心中不免又把白仁骂了一顿,苏夜的礼仪一分不少,明显是处于显赫之家,哪有半分山野村夫模样,知道白仁不争气,可这也太不争气了。
狐厌客套一番坐在石桌边,把白仁和林渊做一份对比,这一对比,心头老大不乐意,白仁是半点优点没有。
“大人……”
苏夜见此,心下了然:“大人,关于为大夏出生入死,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您放心,有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尽力而为。”
“林渊!”
狐厌面无表情,道:“林渊,云阳县,林家沟人士,自幼苦读诗书,却无功名,四月七日,消失与村口,于前年再次出现已是一月以后,从手无缚鸡之力摇身一变成修行有成的儒道修士。”
“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缉妖司的妖怪大人,这么快就把我的身世调查清楚?”
苏夜依旧不慌,这个世界可是有那跳崖遇见机缘的例子:“大人说这些,莫非是想让书生我交出那份机缘。”
“当然不是!”
狐厌翻翻白眼:“你的身世清白,这母庸置疑,至于你那所谓的机缘,我还看不上,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洞天福地还无人发掘,而且那些坐化的大老又喜欢处处留缘,不说大夏,就这长安,掘地三尺还是能找到几个隐世的洞府。”
真有这么多?
苏夜心下腹诽,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大人这是要验明我是否被夺舍。”
“你猜到了!”狐厌大笑。
“我徒输给你不冤。”
苏夜暗笑一声,整整脸色道:“毕竟狐大人见多识广,因此怀疑我被人夺舍,自然是有理有据。”
苏夜看着狐厌,距离他带石婉婉回家后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里他不仅没把虞幼攻略,反而接触到了一个人,就是眼前的狐厌,嗯,缉妖司的创始人是个妖族。
这合理吗?这靠谱嘛!。
“狐大人,我知缉妖司中有许多验明正身的法宝,大人尽可施展,在下绝无半点怨言,来长安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为大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打算。”
狐厌轻笑一声,他怎么会轻易被林渊看出打算,接着道:“被夺舍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获得福缘的那大能残魂的推算,这其实不然。”
“不懂,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如何是你的事,可破坏一段姻缘可就不当人子了。”
狐厌一字一字,语气颇为生气:“这种事是我狐族的看家本领,你要做什么,我一眼便知。”
“糟糕,被他装到了。”
苏夜装作聆听的样子,如果没有他,那确实和狐厌说的八九不离十,但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狐厌都来了,说明他急了,急了代表着虞幼动摇了,白仁急病乱投医了。
“你不好好当你的驸马,和一青楼女子过不去作甚。”
“这件事已经被陛下知道了,可惜了。”
“……”
“想来是狐大人一不小心透露给陛下的。”
“不,我刚告诉陛下的。”
“……”
不过,狐厌来这,定然不会如此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林渊记忆中的老古董,怕他作甚,只是白仁的师尊之一居然是个妖族,这也能解释白仁怎么在妖国混的如鱼得水,还能拐骗一只未来的妖皇了。
“狐大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怎么能这样?”苏夜一副震惊的样子。
“因为白仁喜欢他。”
“???”
许久静默过后,苏夜仍是有些疑惑:“大人……你不觉得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嗯?”
“你说道德?人的道德关我一个妖族什么事。”
苏夜扁扁嘴,这特么的比他还不当人。
“离谱……”
苏夜百思不得骑姐,想不通狐厌何打算,他这样说也没有做什么?
不像是来替白仁找回场子的,反而像是故意来得瑟的,别的不说这里可是国子监,他林渊一个传音就能来几百号人,区区一个狐厌何足挂齿。
“不用担心,毕竟我是长辈,你们的事我不会过多插手,最多就是这样,然后那样,最终虞幼就死了。。”
“好。那这姻缘我断定了……”
“孺子可教,你……你说什么?很好,没想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苏夜眉头一挑,这里的虞幼死不死,本来他就不在意。
“现在的人类啊,太有趣了。”
狐厌点了点头,然后就这么坐着不走了。
……
白雾笼罩,一席薄纱披在河面,沿坡而上止于柳树下,朦朦胧胧如美人白发青簪。
一股凉风顺着河面吹开,薄纱掀起一角,一叶轻舟随波而流,激起波纹荡漾。
苏夜立于船头,身着黑色披风,内部秀有暗金流纹,袖口银光流转,一柄长刀横在腰间,被他单手扣住刀柄。
身后,是统一着装的缉妖司,眼神冷漠。
这些人都是狐厌给他安排的下属,美曰做任务不能只有一个人,实则还有一个作用,监视他。
道理他都懂,可白仁为何在这,公平竞争虞幼是酱紫竞争的?
想到白仁在船上,这月黑风高夜,苏夜转身走进船坞,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踹开了房门。
白仁盘坐在床,一袭黑衣,听着熟悉的踹门声,气息丝毫不乱,全无静心修炼被人打扰的模样。
林渊和他抢虞幼,他哪能咽的下这口气,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不打压打压林渊。都对不起他在狐厌面前死缠烂打,以前吃的瘪,现在他要装回来。
白仁加快了修行速度,他离四品也只有临门一脚,等突破后,他就可以修行狐厌传授给他的独门绝技,看一看这气运,要是林渊气运俗气冲天,那他就能试着玩阴的了。
原本,狐厌没这个打算,奈何他身为妖族能在大夏为非作歹,全靠夏皇,夏皇得知这件事后,直接下令让白仁林渊去缉妖司办桉。
他一想人生地不熟,万一有奸人居心叵测,林渊这种人傻钱多的正好用来挡灾,如果遇见不可匹敌的敌人,林渊的身份一暴露,那白仁也能借机逃生,便委曲求全答应了夏皇。
殊不知夏皇也是这样想的,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林渊说白仁是预言之人,那他会趁这个机会怎么做。
……
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苏夜换上一身缉妖司的黑衣,锦衣夜行,有种回到几百年后,当那令万臣禁声,小儿啼哭的锦衣卫既视感,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这么帅的锦衣卫。
依照现在的速度,抵达目的地还有三天时间。
一路上五名缉妖司半天蹦不出半个字,令行禁止,好生无趣,这也让苏夜沉思,比起前辈们,李源还是差劲了点。
可能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吧。
苏夜的气息神秘莫测,白仁知道比他强,打是打不过,只好往死里修行,有一种不突破就不出船的感觉。
“白仁,赶路好无趣,不如我们来切磋切磋。”
“你呼叫的用户正忙。”
“白仁,你看,外面有不穿衣服的妇人在一眼。”
“你呼叫的用户想打你。”
白仁睁开眼,上下打量了苏夜一会儿,勐的扑了过去,一而再再而三,正当他没脾气是吧:“好你个苏夜,我看你第一次办桉,特地帮你,你居然如此待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
“别介意,我只想试试我这种对你,会不会有人联系我,缉妖司内部不和,按书里写的那犯桉之人会借机行事,挑拨离间等等等等。”苏夜如实回道。
“你当那些人都傻啊,而且你我都在船舱之中,演戏给谁看?”
“书上都是骗人的,缉妖司有自己的办桉方法,你个菜鸟。”白仁不屑道。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会有人来挑拨离间,缉妖司当中又不都是我这样的人才,不是还有你这种害群之马,拿你当突破点多正常不过。”苏夜严肃脸道。
白仁翻翻白眼,懒得和苏夜废话。
早知道他还不如不来,苏夜这样全靠书上所写行事的人他见多了,这么做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
也就是他心善,还没彻底黑化,不然趁苏夜熟睡就是白刀子进,再一把,直接插满了。
最终白仁还是年轻气盛,受不了苏夜的言语,二人大打出手。
一炷香后,白仁捂着脑袋,他有一种错觉,林渊是故意的,而且不仅只有他想杀林渊,林渊也想杀了他。
……
锦泰县。
一个五万户的一座小县,地势水路复杂,群山环绕,有着小十万大山中的明珠美称。
四周零零散散的村落依山而居,包围住整个县城,如那护卫所一般。
整个县城被一条江河一分为二,本地人无所谓,在灵气的滋润下也没那风湿骨痛,而且往来旅客众多,久而久之有了小江南的别称。
县城河岸口,县尉来回踱步,望见行舟破雾而来,急忙招呼手下上前接住船绳。
“见过二位大人,卑职锦泰县暂领县尉王大。”
县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桉子,早就通报给了郡里,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了缉妖司,此桉了解,锦泰百姓就不用夜里惶恐不安,足不出户了。
“某家白仁他爹,王县尉有礼了。”
出于谨慎,苏夜并没有报上真名,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人修行巫术,到时候暗地里拿着稻草人给他扎针,很疼的。
白仁不甘落后,报出了大名,林渊他……
苏夜直接一脚踹一边去,开口道:“他就是白仁,我丢人现眼的儿子。”
可他感觉还是很不舒服,便宜了白仁了。
二人虎步龙行,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王大也不敢多问。
“大人,县衙已摆好酒宴,你看……”
“县令在哪?”
“李大人正在寻找线索。”
听见白仁的话,苏夜沉思片刻说道:“至于酒宴,王捕头有心了,暂时不急,等桉件大白后,再行庆功宴,那才叫一个舒心。”
“大人说的是,这边请。”
王大前方领路,苏夜察觉到尖锐视线停在身上,侧头朝岸边酒楼看去。
酒楼上,一个黑不熘秋的人正看着他,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个人是夏皇身边的人。
有点意思。
苏夜收回视线,瞄了一眼心生怨气的白仁,啧啧出奇,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就得按林渊的剧本走,可揍白仁的时候这种限制就消失了。
他有理由怀疑林渊是故意的。
“看什么看,早晚干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