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伟明白卢月问话的意思，她是在问明明天人并不受魔气侵蚀，为何老班长虞子敬变化这么大。

而卢月也明白鱼伟的意思，疯狂并非是来自力量的侵蚀，而是来自于自我意识的混乱。

虞子敬主动将自己的意志贴合到魔道之上，本身就相当于扭曲了自己的意志。

他的疯狂，是一种最为正常的表现，而非本我的异常！

一如那魔鸦仅仅只是想要恶心卢月一下，就直接自爆了。

看着卢月，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魔气只是这种力量的最基本表现，它对于人类甚至所有动物负面情绪有着极强的融合性，我怀疑人类负面情绪的频率和正面情绪的频率有着一定的差别，而魔气只能接受融合到这段频率的力量。所以接受魔气，本质上就是在不断同步负面情绪。”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看着我，不要抵抗，感受一下我内心当中的魔影！”

卢月望去，意识似乎穿过了双眼，见到了一处好似汇聚了人间诸多恶性的可怕地狱。

人类的各种欲望在这里被彻底的放大，实施，并演化出了一幅幅荒诞而可怖画面。

这片空间似乎没有尽头，但是意识空间的事情，小与大并无太大的差别，终归只是一念之间。

一股绘满的画卷或许比一个简单的画卷要复杂一些，但是终归都是纸张和墨彩。

耳中传来鱼伟的声音，道：“这里所演化的一切，都是魔气所吸收的情绪的放大化，人这东西，任何一种情绪都并非是单独存在的。恶念、普通念头与善念，相会交叉就是一种全新的念头，全新的事态发展可能。”

“你眼前所见的，只是众多可能当中的一部分罢了，我将它们在意识空间当中具现出来，认知它们，警醒自己，最终以它们为骨架掌控负面情绪所带来的一切失常行为。”

“当然还有善念所引发的，超越了道德与法律的问题。”

话落，一群恶鬼瞬间撕开自己的血肉，从中钻出了一群和尚，信徒以及某些理念狂热者。

他们以规劝，诱惑与暴力让所有人认同自己的理念，逐渐在扩散着自己的地盘，只是转瞬，就好似将这里化为了一片祥和圣地。

卢月心中明白，这些被强行改变的意识，本质上代表了一种对于别人自我意识的压迫。

这股祥和的神圣之中，透露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笑脸，但是一眼望去，所有人的笑脸都是一模一样。

规律，祥和，但却死气沉沉。

看着看着，她突然心中一乐，怀疑到：“鱼云娥那人十分强势，也不知道这里的场面是不是对于她的一种无声的控诉！”

挣脱鱼伟意识的气息，眼前的鱼伟身上神圣气息不在，周身魔气隐现，散发出让人心惊的邪意。

气息影响之下，便是连她的心湖都泛起阵阵涟漪。

“好可怕的恶意！原来当恶意被人掌握后，竟然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让人厌恶！”

不过马上，他眼中透射出一股神圣感。

神圣感慢慢扩散，最终将一切邪恶都尽数收敛到意识当中。

“你这是将善恶保持平衡了？”

“说着说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更合适，我的意识一旦失衡就会迅速转化，而转化之间，便是我理智重新恢复的时候，这是我根据傅冰华和虞子敬两人的武功推演出来的一套精神武功，或者说，我在他们两人之外，寻找到了一个比较折中，而又看起来更加美好的道路。”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得意，但是到了此时，卢月竟然有些无法确定，这纯真而真实的得意，究竟占据他意识的几分。

“傅冰华，意识分化融合的武功，这件事情我曾经听他说过。”

当时众人刚刚经历了那处传承地的当中，近乎可怕的意识分化又融合的过程。

老班长虞子敬便感慨，没想到远在其他星球之上，人类的最强存在的思维，竟然和傅冰华有着一样的理念。

从那以后，虞子敬便经常提起傅冰华，直至某一天他说要闭关修炼一套武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某一天自己接到消息赶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九尾分神。

她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前，她说道：“小心点，如果虞子敬真的疯了，在他眼中同样属于魔道的你，远比所有人都要亮眼。”

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自己之所以能获得‘九天十地天魔众生’这套武功，本身就是他搞得鬼。

鱼伟为此猜测过，觉得这家伙如果不是拿自己做实验的话，或许就是想看看‘天地唯我心’和‘九天十地天魔众生’同修的效果。

鱼伟更倾向于第一种。

一来，融合后的武功，或者单纯的‘天地唯我心’能补充他的理念，让他更进一步。

二来，或许他在寻找一种回归正常的方法。

不论哪一种，面对一个疯子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鱼伟还是来了，不仅是为了回收自己的魔鸦分身，更重要的是，这里无数激荡的情绪，是他快速完成第三重轮回的地点。

三重轮回之后，他进阶天人的精神力便绝对足够。

和雷明简单的聊了一下，他便自己寻找组织去了。

而鱼伟坐在一处草坪之上，闭上了双眼。

无法依靠忘我心念归一的方式消化九十九个魔鸦的力量，他只能选择在意识空间将恶念与善念相互转化，逐渐把握本心。

每一次轮回，都相当于一次重新掌握自我。

而且是在各种强烈情绪相互演化的状态当中把握自我，难度还要在一般人掌握潜意识之上。

只不过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两次，根基已经夯实，难度虽大，但是倒也难以偏转本心。

他所在的地方，邪恶与神圣两种气息不断转换，让远处看着的人都暗自心惊。

那气息分明是人格影响力量的外在表现。

而人格如此变化，意识不会陷入混乱吗？

鱼伟不会作答，因为他本身就是答案。

晏秀静静的坐在边上，一步也未曾离开。

她的这位小外甥，展现的天赋甚至不比那个号称年轻一代领军人的小外甥女差！

这让她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那个游戏控的远方表姐，究竟是干了什么，才生出这么两个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