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头铁,做事说到做到。
他才因为偷渡赵律歌出宫去玩,出意外之后吃了苦头,今日就又大摇大摆地把两个妹妹揣进了自己的马车。
天晓得玄天门的侍卫例行上前盘问,眼瞧那皇子殿下一掀车帘,露了个温和的笑容,还暗道这主子亲切,对他们这些皇宫保安都有好脸色。
接着就在这位殿下的身后,看见了两个簪花戴玉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半点不遮掩一下夹带出宫的行踪。
真糟糕!二帝姬与他对上了眼神。
小帝姬那灵动机敏的大眼睛滴熘熘一转,也不知是琢磨出了什么,忽然就小太阳似的对着他笑了一笑。
她甜甜道,“侍卫大哥,商量个事儿呗。”
“属下惶恐,还请帝姬吩咐。”
侍卫看着赵律歌努力扒拉着车窗户,在二皇子皱着眉怪责的扶持之下,在车里一骨碌站了起来。
一时间,他面皮抽搐,口里像吃了苦瓜一样难受。
侍卫大哥不想做大哥。
如果这车上的三个祖宗能不搞事,他就是倒过来做一回孙子也无妨的。
但是不行,二帝姬不允许。
那漂亮过头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笑呵呵地附耳上来。
“深呼吸,别紧张。我就是想拜托你,一会儿等我们出了宫门,你就……”
“属下懂了。一定守口如瓶。”但属下的统领是不是守口如瓶,属下就不知道了
那侍卫哭丧着一张脸,一句话说得爽快,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哪成想,他这话刚一出口,赵律歌就不赞同地拧起了眉头。
“害,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拜托你,瞧着我们走后,务必快马加鞭地把我们兄妹三人的行踪报到紫辰殿的玉桉上去。”
什么?这年头皇嗣偷跑出宫去玩、啊不,是微服私访,都已经这么嚣张了吗?
连意思意思藏一藏的流程都不走一下了?
侍卫的眼里写满惊愕。
他那脸色实在精彩得太狠,由不得车里的三个人精装成看不见。
于是自以为惊讶得隐蔽的侍卫,就看见那二皇子前脚还笑意晏晏,后脚就端着同款的温和表情,阴恻恻说出了让人嵴背发汗的话来。
“自是要光明正大些。也免得有些人一个着急上火,又觉得我这做哥哥的狼心狗肺,要把两个小妹拐出去丢了。”
侍卫紧绷着一张脸,像送鬼神一样,着急忙慌地把马车放了行。
走吧走吧!可别在我当班的时辰回来了!
您皇子殿下这话里内涵的深意,是我一个小守门能免费听的吗?
马车一路畅通,直奔那京都名店,天顺斋而去。
天顺斋是京里的百年老店了。
这一家的美食,在京都城里广受权贵的喜爱。闲来无事,官员富绅也最喜欢在此地宴请宾客,翻台率那是一等一的高。
原本,没个预定是坐不进天顺斋的包间的。
不过这儿是古代。
再生意兴隆的地界,皇家人宣布了要驾临,也没有进不去的道理。
只见二皇子潇洒地一挥手。
迎接VIP皇家客户的店主、店小二就成群地跑来,一个个的都快要把腰弯到地上去了。
直到一路被人用最高规格的待遇,礼送进了包间,一行三人才拆了端着的皇家架子,嬉笑撒欢着,拣了自己舒服的姿势坐。
“我就不信了。今儿个我大鸣大放,招摇过市地出宫来吃饭。我看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还敢来劫持我妹妹!”
二皇子大马金刀地落座,发出了猖狂大老的声音。
只是别瞧他那得瑟又骄矜的模样。
如今他嘴上说得是挺厉害,赵律歌却在兄长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受伤和惶恐。
那一夜的紫辰殿之行,到底是给他留下了些许的阴影。
但三公主并没有留意到这些。
一直在宫里做金丝小雀的小姑娘,一出宫就成了脱缰的小马驹。
此刻她左看看右摸摸,兴奋得紧。
一听二皇子如此说话,顿时捧场地欢呼了一声:“二哥威武~”
“你呀……”真是不知怕也不知愁。
二皇子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却见赵律歌招了招手,唤了随侍的蕉绿与她耳语了几句。
那干练的大女官含笑点头,很快就躬身退出了包间。
这又是什么打算呀?
二皇子托着腮,给赵律歌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换了她一句:“暂时保密。”
蕉绿到底是紫辰殿里出来的人,身上打着皇帝的标签。
此时她单独行动,如二皇子这样浸泡在权谋里养大的,虽是没有疑心赵律歌要害他,也难免在心里犯滴咕,这小妹是要整什么热闹出来。
其实,哪有什么热闹的乱子呀。
赵律歌不过是如二皇子一样,不想让上一回的乌龙事件再闹一回。
所以今日出宫,也说不出是为了证明二皇子的清白,还是故意和赵桀赌气,她先是大张旗鼓地与华妃报备,又特意带上了蕉绿。
此举倒是和二皇子掀开车帘子,蓄意展示车里两位同行者的手段一样,简单且幼稚地对赵桀发起了隔空赌气。
不过眼下她们是来吃饭的。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还是有多远就给他拍多远。
于是赵律歌打小猫似的拍了一下二皇子的手臂,嗔怪道:“别想那些阴谋论。我是让蕉绿去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