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_第三章 千山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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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千山映雪

拓跋恪的五官轮廓,融合了拓跋宏与高照容两人的特点。眼睛里被乌黑瞳仁占据了大半,只定定地盯着摇车前来来往往的人看,既不哭闹,也不怕生人。小孩子的下颔,曲线圆润柔软,轮廓分明的嘴唇微微张着,很讨人喜欢。

冯妙坐在摇车边上,贪婪地看着里面的小孩子。这孩子的父母都相貌不俗,长大了一定很漂亮。要是她也可以有这样一个孩子,像她也好,像拓跋宏也好,她都会一心一意爱到骨子里去。

春桐见她只在一边看,笑着说:“娘娘要是高兴,就抱一抱吧,咱们小皇子也不认生呢,谁抱都肯的。”

冯妙只是摇头,这孩子现在像眼珠子一样金贵,要是在她手里有个什么磕碰,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春桐把手里系着小球的缎带递过来:“要不娘娘就拿这个逗逗小皇子吧,奴婢去给娘娘拿些点心过来。”

小球一晃,里面的东珠就撞在球壁上,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冯妙拿着缎带一摇,拓跋恪的眼睛,就跟着那球转来转去,明明想要拿球来玩,却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伸手来抓,或者哭叫吵闹。他只用一双眼睛盯着那球看,看到人心软成一摊水。

冯妙把银球放进他手里,缎带另外一边还系在自己手指上。拓跋恪的小手还抓不住银球,直打滑,他也不急,只是一下一下反复地抓,直到用手掌把银球按在小褥子上才罢休。这副样子,像足了他的父亲。

皇子虽然健康无虞,高照容的身体却元气大伤,一直躺在床上,连起身都不能。冯妙把银球提起来,绑在摇车一头,让那小球随着摇车缓缓摆动。她又从腕子上取下一对暖玉镯子,放在一边的桌案上:“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东西拿着给小皇子玩吧。”

高照容虚弱地开口:“姐姐能来,就是恪儿的福气了,还提什么礼物呢。要不是姐姐,恪儿哪能留到今天……”

恪儿……冯妙微微一怔,真是个好名字,恭敬谨慎,是一个父亲能给予幼子的最好祝福。如果她有孩子,皇上会赐个什么样的名字?这念头才一转,冯妙心口就漫上一层苦涩,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孩子,还谈什么名字。

“姐姐好好休息就是,不要为这些琐事挂心。”冯妙坐到床榻边,见高照容果然清减了不少,但肤色雪白,不施脂粉,反倒更加惹人爱怜。

高照容幽幽地开口:“我知道姐姐为了广渠殿的事,受了禁足的委屈。我那时应该替姐姐说几句话,可我一直病着……”

冯妙原本也没打算跟她提起这事,反倒安慰她:“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不过是禁足几天,把事情查清楚而已。”她心里想着高照容之前说过的话,握着她的手问:“姐姐最近,还会时常做噩梦吗,有没有再梦见林姐姐?”

奶娘还坐在旁边,一帘之隔就是太医署派来的医女。高照容轻轻叹了口气:“那几天的噩梦可真吓人,不过高大人来驱邪之后,就没有再做过噩梦了。可我心里总还是不安,林姐姐被野兽撕咬的样子,好像还在我眼前,一闭上眼睛就看得见。”说完这话,她好像又疲劳又害怕似的,果真闭上了眼睛。

冯妙知道她担心隔墙有耳,不肯再多说了,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她反复思索,还是不能明白高照容话中的深意。

这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平城附近的几处山岭都已被大雪封住。平城附近的农户,春夏时耕种、养蚕,到了冬天,富裕些的还能有些存粮,普通人家就只能靠进山打猎拾柴过活。大雪断了他们的生路,一时间出现了不少饥民。

可宗室贵戚却个个兴奋,这样的大雪正适合封山围猎。几位宗室亲王,一起向拓跋宏请求,由天子到平城以东的方山去狩猎。拓跋鲜卑一贯重视骑射围猎,拓跋宏亲政以来,还没有亲自出游巡狩过,此时正是好时机。

只有内秘书令李冲坚决反对,认为此时出游围猎,劳民伤财不说,还会让百姓觉得,皇上只顾玩乐,毫不关心农户的苦楚。李冲是汉人,即使平日受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信任,在朝堂上说话,仍旧没什么分量。几位宗室亲王抬出祖宗规矩来压人,只要他再多说,就要给他扣上个对拓跋先祖不敬的罪名。

李冲也是个硬脾气,当场就脱了官帽、朝服,把太皇太后历年赏赐的东西,用牛车运到宫门外,要辞官回家。最终还是始平王拓跋勰出来打圆场,提议围猎照旧举行,但是把打来的猎物,全都分发给周围的农户,进山之前,以天子之名向沿途的农户施粥。

始平王拓跋勰,既是李冲的准女婿,又是拓跋氏出身尊贵的亲王。这话由他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两边皆大欢喜。

回到崇光宫,拓跋宏才有机会向他道谢,若不是这个弟弟从中周旋,这事情恐怕不好收场。始平王拓跋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弄玉昨晚告诉我的,她说李大人脾气耿直,需要有人给他个台阶下才行。”

拓跋宏意味深长地一笑:“难怪呢,你夜夜在崇光宫抄书,用了朕多少上好的宫蜡了。狩猎回来就快到新年了,朕把你们的事情早些安排了,好省些蜡烛。”

天子巡狩,宫中女眷都要随行。只有太皇太后和高照容,因为要照料年幼的孩子,不能跟着同去。

鲜卑皇室的狩猎,还带着些祭祀一般的神秘色彩,连被派去修建报德佛寺的北海王拓跋详,也被召回来一同参加。天子的仪仗出发前,由傩仪执事官在皇宫正门前亲自卜定吉凶。

高清欢双眼微闭,手指在备好的卜草间游走,卜得的卦象却很奇怪,叫作“百兽缠身”。这卦名带着些不祥的意味,有大臣便要劝阻,请皇上另外改换日子出发。

拓跋宏对高清欢发问:“百兽缠身这

一卦,可是死卦?”

高清欢稍稍躬身,声调中无悲无喜地回答:“不是,卦象虽然不祥,可要是善加引导,仍然可以逢凶化吉。”

拓跋宏朗声说:“朕是天子,即使果真百兽缠身,朕也必定可以破云出海。”他用右手举起弓箭,高声对群臣说道:“鲜卑男儿,不惧生、不畏死。”从年轻的宗室子弟,到底层的士兵亲随,都被他简短有力的话语鼓舞,弓刀在手,谁也不肯后退。

人群中,只有北海王拓跋详冷冷发笑,握着刀柄的手,捏得青筋暴起。

平城以东的白登山,西临御河,东接采凉山,北靠方山。山中地形曲折,猛兽深藏,非常适合围猎。当年汉高祖追击匈奴,曾经在白登山中了埋伏,被围困数月之久,险些丧命。白登山中,还有文成帝修建的行宫,虽然比不上平城内的皇宫华丽,倒也算得上整洁舒适。羽林侍卫已经提前进山,在行宫中烧起暖炭,等女眷来时,行宫内温度宜人,正好适合居住。

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人,都少不了多转几圈心思。分派住处的太监,见冯妙自从禁足后,就再没被皇上召幸过,便把她安排在了西北角上的忘忧阁内,距离皇帝住的玄武殿很远。冯清却被安排在玄武殿附近的朱雀阁,只要走上几步远,就能到达玄武殿。

推窗望去,四面都是白茫茫的雪,远处的山峦都连成一片,分不清彼此。冯妙从没见过这样的苍茫景色,一时兴起,便叫忍冬去打听李弄玉住在哪里,寻思叫她来,取松树上的雪化水煮茶。忍冬去问了一圈,回来说清凉殿的李娘子前些天染了风寒,皇上特准她不用随行了,就留在平城皇宫里没有跟来。

冯妙有些扫兴,干脆拿了个小陶罐子,要自己去取松树上的雪水。

忍冬怕她在冷地里受了风,赶忙取出一件貂毛镶金丝斗篷,给她整个儿裹住。

狩猎期间,行宫中并不开宴,皇帝也不会宣召妃嫔。因此,冯妙不用担心回来得迟了,由着心意顺着山路走下去。忍冬远远地跟着,怕她路滑摔着自己,又难得见她有兴致,不忍拂逆了她的意思。

冯妙停在一株高大松树前,用竹木小铲刮掉表面一层积雪,然后取了中间一层积雪,收进陶罐里。

刚收了小半罐,树丛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狮吼虎啸声。冯妙吓了一跳,透过树丛间的缝隙,向后看去。

一处开敞空地上,铁笼里赫然装着一只狮子,在笼子里来回打转,不时发出阵阵低吼。在它旁边,另一只笼子里装着只白额猛虎,粗大的尾巴一扫,铁笼就咣咣作响。再往远处,小一些的笼子里零星关着些狐狸、野兔、山鸡。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正用木棍敲打那些野兽,叫它们安静些,却不给它们东西吃。

冯妙有些奇怪,转身问忍冬:“皇上今天才到,狩猎还没开始,怎么就有这么多猎物了?”

侍弄那些野兽的太监,听见冯妙说话的声音,转过头来向她行礼问安:“娘娘是第一次出来狩猎吧?难怪不晓得。”

冯妙的确从没参加过围猎,一时兴起就等着那小太监说下去。

“咱们皇上和各位王爷的马上功夫,都是极好的,这打猎,就是要猎物越多越好。狮子、老虎这一类的要凶猛难缠,白狐、野兔这一类的要机灵、不容易抓得住,那才有意思。”小太监见冯妙生得年轻、人又和气,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冰天雪地里,原本应该把那些藏冬的猎物给引出来。可动物不通人性,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一定引得出来。万一皇上开弓射猎时,连只狸猫、山鸡都没有,岂不是扫兴?”

“所以你们备了这些东西,等明天早上放出去?”冯妙向前走了几步,探头去看那笼子里的老虎。猛虎乍然闻到生人气味,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松树顶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

小太监瞥一眼冯妙身上嵌着金线的斗篷,赔着笑说道:“这位娘娘看看也就罢了,这些猛兽都野着呢,万一伤了娘娘贵体,小的这颗脑袋可担待不起。”

冯妙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又问:“这些野兽是从白登山里捉来的吗?”

小太监笑着答话:“娘娘常在深宫里,恐怕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平城里的宗亲王爷、显贵世家,平常都喜欢打猎,更有不少,干脆养些猛兽在自己的别苑里,请专门的人驯兽。这些猛兽,都是从显贵人家手里要来的,听说是给皇上狩猎用,谁敢不拿出来。只是怕皇上看出来,特意挑了些野性还在、齿爪也齐全的。”

冯妙“哦”了一声,退后几步便要转身离开。忍冬看着那老虎在笼子里磨着爪子,禁不住问:“那些山鸡、野兔,是要喂给老虎吃的吗?”她见那几只野兔生得可爱,不忍心它们被老虎吞吃入肚。

“那些是给年纪小的世子们射着玩的,”小太监嘿嘿一笑,“这只老虎是不吃禽畜的,细说起来倒怕吓着了姑娘,还是别问的好。”

他这么一说,反倒勾起了忍冬的好奇心,连冯妙也停下脚步,看着那小太监说:“既然说起来了,不妨就说到底吧,听着半截的话,真叫人心里难受。咱们随便一听,也就算了。”

小太监毕竟不敢违逆冯妙的话,半躬着身子说:“用普通禽畜饲养的猛兽,时间长了总会怕人,猎起来就少了趣味。可这只老虎,野性不会被驯服,放进猎场时,也不怕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忍冬已经“啊”一声叫出来。冯妙的脸色也变了,只是天色渐渐晦暗,便不大看得出来,她沉着声问:“怎么会这样?”

那小太监平日是专门侍弄猛兽的,不常见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差了些,没觉出冯妙的异样:“再说这老虎也不能喂饱,三五天才喂一次,从买来到猎杀,最多不过十来

天,都是饿着肚子的。”

冯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只记得一路往山下走,手里还牢牢地捧着那个陶罐,里面装着从松枝上小心收集下来的雪水。一直走到忘忧阁门前一块大石前,她才停住脚步,手上一松,陶罐就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好远,里面的雪水都洒了出来。

她一路走得飞快,忍冬在后面急匆匆地追过来,直到这里才勉强追上,扶住她的胳膊问:“娘娘,你没事吧?都怪我,不该问的……”

冯妙走得急了,脸色涨得发红,裹在风帽下的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她手撑着大石坐下来,喉咙里只想干呕出来:“你问不问,那些事情都发生了,只是咱们假装不知道而已。”忍冬怕她咳喘症发起来,帮她把斗篷上的束带松开一点,又怕冷风扑进热身子,要发起风寒来,软语劝慰了几句,扶着她回了忘忧阁。

这一夜,冯妙都睡得不大安稳。辗转反侧间,出了一身的汗,忍冬夜里起来看她,听见她模糊地叫:“阿娘……”

第二天一早,冯妙果然觉得身上有些酸软无力,可开猎头一天,按礼须由皇帝开弓射第一箭,妃嫔宫眷都要随行。冯妙想着只是坐在马车上,没什么要紧,又不想惊动别人,便仍旧叫忍冬给她绾了个样式简单的发髻,又多穿了几件衣裳了事。

临出门前,她心里无端觉得不安,犹豫再三,还是拿了一柄匕首,笼在衣袖里。

拓跋宏穿了一身黑色窄袖胡服,骑在马上,除去了平日的龙纹锦袍玉带,只在袖口和袍摆上,用金线钩了一圈云纹。他身姿挺拔,隐隐散发着炫目的勃勃英气。除去一只手仍旧垂落在身侧外,远远看去,完美得无可挑剔。

那么多随行的宫嫔,只有冯清一人,从小就经常跟着父兄出来打猎。她也换了一身宝蓝色猎装,不坐马车,直接骑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马鬃上长着一簇白毛,远远看去,像落上了一捧雪。

冯清得意地跟在拓跋宏身侧,笑吟吟地说:“清儿今天要亲手猎一只兔子,给皇上做汤喝。”

开猎的仪式,仍旧沿袭着鲜卑先祖流传下来的习俗。吉时一到,巫师模样的人手舞足蹈地上前来,头戴鹿角,身上装饰着苍鹰的翎毛,脖子上串着兽骨和兽牙,一手执铜铃,一手执木鼓,口中念念有词。

始平王拓跋勰单膝跪地,将一支金箭双手举过头顶,请拓跋宏开弓射第一箭。不远处,羽林侍卫渐渐围拢起来,把几只麋鹿和野马聚拢在中间。

拓跋宏搭弓上弦,左手悄悄一握,他的手臂的确受过伤,可那伤早已经养好了,至少搭弓射箭毫无问题。捏在一起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松开,拓跋宏向始平王拓跋勰微笑着点头,拓跋勰立刻会意地把手搭在他手背上,借些力道给他,让他能拉开弓弦。

“嗖”的一声破空声响,皇帝手中的金箭凌空飞出,一只公鹿应声倒地。这一箭飞出的同时,巫师口中喷出水一样的酒雾,点燃了地上的篝火。列队等候的鲜卑儿郎们欢声雷动,皇帝身边的亲随侍卫上前,割下公鹿的角,挂在马鞍边。

冯妙掀起车帘一角,向外看去。无穷无尽的白色背景下,一身黑衣的拓跋宏笑声朗朗。初升的太阳从他背后照射过来,在他肩上洒下一层金辉。在成千上万人的簇拥下,他俯瞰着脚下的土地和臣子。这片秀丽山河,都是属于他的……

宗室亲贵们早已经跃跃欲试,只等皇帝射出第一箭,便迫不及待地打马飞奔出去。北海王拓跋详发狠似的,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自己的近卫,冲进了密林。

女眷们这时才下了马车看看热闹,眼见冯清骑着马跟在拓跋宏身边,卢清然不屑地“哼”了一声,却也说不出什么来。要是她的骑术够好,她也愿意跟在皇上身边,哪怕不会挽弓射箭也不要紧。

宗亲贵胄的人马渐渐散得远了,始平王拓跋勰走到冯妙的马车旁边,轻声说:“皇兄叫我来问问,皇嫂想要什么,他猎来给你。”

冯妙抬眼看去,正好瞧见冯清拉弓射了一箭,却失了准头,什么也没射中。不知道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拓跋宏大笑着握住她的手,纠正她挽弓的姿势。冯妙忽然觉得心里泛起一层腻来,摇头说:“多谢王爷,嫔妾并不想要什么,请皇上和王爷只管尽兴就是。”

太监和侍卫,正把预先备好的锦鸡放出来,又吹动桦皮哨子,吸引山里的鹿群。不知道是哪一样东西起了作用,树林里缓缓踱出几只老虎来。起先是一只,远远地盯着被鹿哨引来的几只鹿打转,接着又跟出来三只,瞪着虎眼跟人对峙。

冯妙从马车内向外看去,几只老虎的体型、模样都差不多,凭直觉看,似乎就是昨晚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些。她想起小太监的话,心里烦闷不堪,却又忍不住盯着那几只老虎看,手指不自禁地攥紧了车帘。

那几只老虎果真不怕人,渐渐地收拢了包围。猎虎原比猎鸟雀野兔危险得多,拓跋宏对冯清低声说了几句话,叫她先回侍卫后边去。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从左右两边同时举起弓箭,向那几只虎瞄准。

训练有素的侍卫,缓缓拉开弓弦……一箭都还没来得及射出,那几只虎忽然向前跃起,直冲着拓跋宏扑过去。侍卫都分散开了,拓跋宏身边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千钧一发间,他挥起手中的弯刀格挡,同时迅速翻身躲藏在马腹下。

柔然进贡的骏马,被猛虎瞬间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拓跋宏的右臂上,也被虎爪扑出一道极深的血口,所幸整个人并没有被老虎扑倒。冯妙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血腥一幕,冲鼻的血腥味,激得她差点呕吐出来。

那几只猛虎,似乎只对拓跋宏一人有兴趣,一击不中,仍旧团团围住他,把他往悬崖边上逼去,对其他人和猎物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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