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才人满眼诧异的看着赵安某,急切问道,“难道你知道是谁害的我?”
赵安某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被顾婕妤陷害的事情?”
“宜华夫人还是宜妃的时候,也曾被害去孩子,顾婕妤指认是受你胁迫。”廉才人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琢磨这个湘昭容为什么和她说这些。
“就是那次,不过说来这后宫无辜丧命的腹中胎儿如此之多,真是可怜。”赵安某想到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儿,眼中露出伤感。
“我被人害与宜华夫人被害有何关系?”廉才人不想听赵安某多说其他,此刻她只关心到底是谁害了她的孩儿。
“如今的情形与当时相似却也不同,当时是顾婕妤陷害与我,可信度甚大,如今是婢女供出葛昭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葛昭容自是安然无恙,但不代表葛昭容与此事没有关系,你好好想想,你喝下那碗安胎药前后事情,有哪里不对,让你心生疑虑的?”赵安某引导廉才人回想当日的事情。
“在安胎药里面动手脚的宫女已经抓进内务府,平时从来没看到与葛昭容有来往”廉才人细细想过之后说道,“葛昭容之前对我十分照顾,不但经常来看我,而且在宜华夫人刁难的时候经常出口相帮。”
“所以在你看来并无不妥?”赵安某皱眉问道,这个廉才人真是笨的可以,如果此时随便找个借口,再在身边找个丫鬟来指认,葛昭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湘昭容想让我说什么?”廉才人觉察出赵安某总是意有所指,直接问道。
赵安某挑眉,“你若觉得并无不妥就罢了,我也只是怀疑,毕竟当初我失去孩儿的时候,葛昭容也曾被牵连其中。”
“湘昭容说的可是真的?”廉才人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自然是真的,只是我不相信一个没有子嗣又不邀盛宠的人会接连害别人的孩子,兴许背后有人指使也不一定。”赵安某盯着廉才人,果然,廉才人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
“一定是宜华夫人,自打我怀了孩儿,她就百般为难于我,最不想我生下皇上孩儿的人就是她。”廉才人激动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平静。
赵安某摇摇头,“不大可能,此次就是宜华夫人力荐皇上彻查的,怕的就是因为平日对你的刁难而将主谋引到自己身上。”
“那会是谁?”廉才人一头雾水,希翼的看着赵安某。
“后宫之中还有谁最不希望多出任何一个皇子,从而去和她的孩儿争夺太子之位?”赵安某大胆说道,此刻就她们二人,即便日后廉才人将她的话传出去,也得有人信才是。
“湘昭容说是……”廉才人眼里透出不甘、畏惧、恨意,极其复杂的看着赵安某,随后吐出两个字,“皇后?”
赵安某听后头轻点,“眼下你要调养好自己的身子,再细细想想出事那一日的细枝末节,兴许有你遗漏的呢,若是你怀疑身边的什么人,只管来和我说,我会找人来提审,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廉才人离去的时候,神色更加恍惚,赵安某目送她的背影,心中无限酸楚。
凤仪宫。
碧落将上好的狐球送到柳书薇手中,笑着说道,“这狐球与皇后娘娘最是匹配,换了谁也穿不出娘娘这般美艳动人模样”
柳书薇将狐球放在手中细细摩挲,狭长凤眼闪过一丝厌恶,“那湘昭容最近怎么样?”
碧落素手垂着皇后的腿部,低头说道,“听药膳房说,每日补药膳食不断,孩子好的很,皇上也经常去潇湘宫,眼下后宫中最风光的就属她了。”
柳书薇将狐球攥在手中,眼底透出寒光,“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善类,皇上备受蛊惑,自打有孕,一次都不曾来请安,怕是本宫这个皇后也不被她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觉得不用与她置气。”碧落缓缓说道,“奴婢听说,进来宜华夫人私底下正谋划些什么呢,宜华夫人一直认定是湘昭容害了她孩儿,如今湘昭容有孕,宜华夫人岂会善罢甘休。”
柳书薇唇角勾起,眼里阴晴难测,“你说的不错,本宫放任这个湘昭容不管,也是认定宜华夫人容不得她,更容不得她腹中胎儿。”
接连半月有余,后宫都处于人心惶恐,惴惴不安之中。随着风波逐渐平息,却没有抓住任何一个主使之人,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之感。
直到一日,皇上亲自下令抓了葛昭容,将骤雨前的宁静打破。
秦成谨派人暗中调查,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葛昭容,可见之前廉美人身边的宫女并不是诬告。
赵安某听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找到秦成谨,将桐宝林的口供据实已告。秦成谨派人将桐宝林从掖庭提审,证实了赵安某所说不假。最后加上廉才人在病榻上亦多次提及葛昭容可疑,更让秦成谨确认无误。
赵安某知道眼下已经尘埃落定,桐宝林的话不假,皇上暗查线索更是精准。至于廉才人,虽然是她经过多番暗示才质疑葛昭容,但只要当事人开口,就足够了。
葛昭容入大理寺,不同于其他获罪妃嫔,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与平日并无差异,似乎早就料到今日。
至少在赵安某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湘昭容怎么会来此见我这个落魄之人。”葛昭容坐在大牢中央,仰头直视,神色平淡,毫无慌乱。
赵安某站在铁牢之外,冷眼看着地上之人,“你为何要害我?”
“后宫之中害人性命都是常有的事,况且以你湘昭容的手段,又怎会不知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牢笼。”葛昭容还是惯有的平静。
赵安某忽然想起她们最初走近的时候,那是她们一个唱一个抚琴,画面犹如在眼前活灵活现。
“记得当日你我曾和我一曲,我不信你是会为了争宠而去害别人孩儿性命的人。”赵安某一半真心一半试探,所有的线索都在查到她这里断了,若是她不肯说出背后之人,就算撬开她的嘴也没用。
“虚情假意之人十有八九,你又怎知我是何样的人?”葛昭容笑着说,笑容很美,很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