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韧突然间饶有兴趣地问道:“对了,我很好奇你究竟这一年里是怎么了,竟然改变这么大,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杀手了。”
“我母亲去世得早,在生若水的时候难产而死,于是爹对我们俩从小就十分溺爱。由于是独子,再加上对娘的愧疚,爹对我基本都是有求必应,除了修炼之时较为严苛外,其余全惯着我。于是,我在锦衣玉食和无数呵护中长大,自然性子飞扬跋扈,但是别人看在我爹的份上,都只能忍受我的胡来。”云青空诉说的同时,脸上一直有着一抹愧疚之色没有散去,口气也是略带自嘲之意。
屋外,偷听着的顾雅音也来了兴致,贴得更紧了。而银月心不愿做出这等对主人不尊的事情,但也是一脸担忧之色,时刻关注着顾雅音的脸色,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云青空的回忆还在继续:“在我十七岁那年,由于好奇与一位师姐偷吃了禁果,尝到那股滋味后我一发不可收拾,时常与师姐找时间偷.欢,直到后来被爹爹发现。我没有想到的是,爹并没有责备我们,反倒对我说要是有喜欢的女子,放手去追就是了,云家人丁稀薄,他不愿再娶,就指望我了。结果在这以后,我就肆无忌惮地和不少师姐妹们胡搞,沉溺于声色之中,夜夜颠鸾倒凤……其实我也知道,不少师姐妹接近我很多是另有所图,而我也就是抱着玩玩的心理和她们胡整……”
听到这里,风韧无奈一笑:“突然间,我又有想要杀你的冲动了,怎么办?你的过去,实在是有些糜烂。”
云青空笑道:“是啊,现在都有不堪回首的感觉。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无法自拔,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后来我甚至起了歹心,偶尔去天痕宗周边物色些姿色不错的女子,但也不会完全用强,事后也会给那些女子不错的待遇或是补偿。一是还有些良知,二是怕爹爹责怪。至于在亚霆,那是因为有史以来第一次脱离了爹的监视,有些肆无忌惮了。”
“突然发现,就算是刘君比起你来,都是有些正人君子了。要是我早知道你是那样一个人,这次重遇时拼着一切都会干掉你的。”风韧摇头不止。
云青空点头道:“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死有余辜,不过却必须活下去。那天与你激战的夜里,我亲眼目睹了如同如同魔神似的身影随意屠戮着卓家的那些男丁,纵使是界级九重的长老在其手下也撑不过一招就立刻饮恨。她走到我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杀你是因为有人到时会来解决你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失去了父亲的庇护,我在别人眼里不过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无论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都要抱有一种敬畏但是不卑微的心绪。在战斗理由不可退缩之时,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出手一战。若是胆怯,那么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风韧突然有感而发。
云青空手抚额头道:“看样子,似乎在内心的强大上我更是差你许多……这一年里,我成长得很多,但是却依旧不如你。说实话,我以前一直都很想像父亲那样,本身天痕宗都已经走到了衰弱的尽头,是他一手撑起了整个宗派。但事实上我却又去逃避那么做,应该太苦太累,我不希望本身应该充满着乐趣的一生都在辛苦忙碌中度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已然明白一切真正的乐趣都是要自己用双手去光明正大地争取,而不是依仗着父辈的威名作威作福,无所事事。曾经心里的不可能,现在对我而言却是要去努力追逐的目标,也许这个过程很漫长,但是我绝不会放弃,无怨无悔。”
风韧点头道:“好麻烦、办不到、不可能,这三句话经常会抹杀掉人的无限可能。但是!但是,面对那种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挑战,过分地去追逐难于登天般的结果,那才是真正的无知。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要得到想要的结果才算有收获。所谓的可能性并不是单单指最初那个出乎实际的遥不可及目标,而是这一路上的其余收效。我也从来不会否认,也许数年后自己真的完成了当初那个现在可能率认为是微乎其微的挑战。不过就算真的那样,也绝不会是一蹴而就,而是逐步渐进,是积土成山,是积水成渊。很多付出也许不会有收获,但是更可能是收获在无形中缓缓累积,直到打破临界点的那个契机出现,只是太多的人没有等到那个时候。纵使穷尽一生也最终无法如愿以偿那又如何,至少这一路上的其余收获累计在一起,也足以慰藉自己辛劳的躯体,不至于有太多的悔恨与遗憾。”
云青空闻言笑着赞赏道:“可否与我约定,数年之后共同站在这片大陆的巅峰上,君临天下?”
风韧大笑着伸出手来:“世界上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情,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两只手掌拍击在一起,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偷听着的顾雅音也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的同时不由面色古怪地嘀咕道:“男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前面可以刀兵相见,下一刻又可以握手言和……真是搞不懂。”
……
夜,微风阵阵,风韧独自一人倚在房间的阳台栏杆上,仰头望着漫天星辰,不由暗暗说道:“是啊,距离当初都过去一年多了。我离开南大陆也有半年多了,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晋轩和北庭一旦开战,必定是一场浩劫,如果我在的话应该或多或少可以起到些作用……哼,一直想以最快速度回去,却没想到越拖越久,竟然卷入了这么多的事情里……”
突然间,敲门声从外传来,风韧只是喊了一句:“罂粟,无需你照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然而,敲门声还在持续。
风韧心中迅速闪过几种猜想,若是来者是顾雅音,那她可压根不会敲门,若是刘君或者云若水,恐怕早就喊着回话了。至于云青空就更没可能了,这家伙受到激励已经跑去闭关修炼了。
那么剩下的可能,基本只有一个。
房门打开时,风韧果然看到的是他想到的那张面孔,沈月寒。
“是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知为什么,当看到沈月寒那张精致而又冷艳的脸庞时,风韧内心中悄然一动。
沈月寒缓缓走进房间里,背靠着将门关上,轻声说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和你说清楚。”
风韧疑惑道:“何事?非要挑在这种时候说。”
双手玩弄着衣角,沈月寒低着头,双颊隐有红晕浮现,踟蹰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小得几乎无法听清:“我……我……喜欢……你。”
“什么?”风韧依稀听清,心中诧异无比。
眼见风韧这种反应,沈月寒不知从何处来了勇气,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高声说道:“风韧,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何种态度,也不管你能不能就接受,至少我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风韧愣在当场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常态,微微撇开目光回道:“不是吧?我很好奇,我们两个见面似乎都没有几次,你怎么会有这……这种想法呢?”
沈月寒声音再次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一见钟情也好,被你所吸引也罢。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需要你的任何答复,只需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可以。从最初的相遇激战,到后来的重逢并肩和互诉过去,再到后来你从天而降救助惑生宫……你知道吗,当我被冥淮宗抓去遭受各种磨难之时,最后能够撑住意志不被磨灭掉,就是因为心里想着你。那个时候,我只希望一件事,就是见到你,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后来你为了我一人孤身单剑迎战各方之时,我就已然明白,你的身影在我心中是不可能挥之而去的了。”
“对于每一位朋友,我都会那样做的。”风韧似乎在刻意回避,神色略有古怪。
沈月寒苦笑道:“我只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救我那次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一剑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手臂斩下来交换我?”
这一次,风韧没有丝毫迟疑道:“会的。”
“这就够了。总之,我告诉了你我的心意,我也不奢求你能够怎样做……珍惜你身边已有之人吧,不要让她们为你等太久。”沈月寒扭头离去,隐约中似乎有几滴残缺的泪光滴落,在半空中泛起几丝迷离光彩。
房门合上之时,风韧无力地往后一倒躺在床上,合上双眼说道:“无道哥,你还在吗?”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随之浮现,无道哥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怎么了,情感上的纠纷终于想到要问我这位纵横花场数十年从未败绩的老手了?”
“别闹。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也很难受……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么多人,也只有对你方便诉说下……其实,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沈月寒时,就为她的那股冷眼气势所倾倒,心中暗生情愫。我从未想过,世上竟然还存在着这般的女子,甚至有过想把她抢过来据为己有的冲动……”风韧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还有别人能够听见。
无道哥顿时脸色有些古怪,不可置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她?”
“这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只是终究觉得有些不妥。其实,我内心里也曾经有过很多阴暗的邪恶想法,可是却只是想想,不会去做的。无道哥你总是说我过于君子了,那些都是表面罢了。其实,我又何曾不想左拥右抱,众美在怀,整一些没羞没躁的事情。只是心中的时时刻刻有一个声音在警告着我,不能那样做……我不愿因此伤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于是只能把那些深埋心里深处。这样活着,真的好累,但是我无怨无悔。”一口气将心里的所有话全部说完,风韧如释重负。
不过在下一刻,他顿时一阵紧张起来。因为睁开双眼之时,一张熟悉的妩媚面容赫然就在眼前。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姐姐我本身只是想来玩玩夜袭的,看样子这一次的收获很大啊。”顾雅音再度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樱唇,看得她身下的风韧顿时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音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雅音笑道:“当然是想来完成你这个心里阴暗的家伙一直想做却不敢做,一直强忍着、隐藏在心里的那些没羞没躁的事情啊!怎么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想抗拒姐姐我不成?”
(下一章关键词,逆推。等了这么久,终于到开荤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