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拎着东西一点一点走远的许烟，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方然这才转身回到车上。

刚钻进车里，后方的座位忽然直起一抹身影。

是赵牧阳。

方才许烟与方然在车外说话的时候，他就躲在后座。

为了不让许烟注意到车里有人，他姿势扭曲的躺在座椅上，尽可能的看起来像车里没人似的。

方然偏过脸来：“牧阳哥。”

人前，他会客客气气的称呼“我老板”或者“赵先生”，但私下里，却是可以不用那么生疏，喊一句“牧阳哥”。

赵牧阳的眼神透过车窗一直盯着前方，听到方然的声音，语气很淡的“嗯”了一声。

“牧阳哥，”方然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犹豫片刻后问，“为什么您不亲自把东西给她呢？”

“亲自？”赵牧阳转过脸来。

“许小姐看上去不像那么难接近的人。”要不然刚才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把东西交到她手上。

赵牧阳垂下眼眸，好久没说话。

就在方然以为得不到答案，准备发动车子将车开往停车位时，赵牧阳开口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你不明白，她也不明白。”

方然虽然耳朵尖，但嘈杂的汽车引擎声还是盖过了赵牧阳的第一句话。

“如果她不明白，您可以说到她明白。”

赵牧阳忽的笑了：“可她如果是装不明白呢？”

一个“装”字，把方然给问倒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难沟通？

不是说不懂，而是懂装不懂。

就好比，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方然愣了愣，没再说话。

作为一名单身狗，对于“恋爱”话题，他似乎没什么发言权。

只是有一点，方然很不明白。

为什么现在的人谈个恋爱要这么麻烦？

比如他的老板。

刚才听他说“她也不明白”。

既然他知道她不明白，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到她明白？

一次不行，两次。

两次不行，三次。

三次不行，无数次。

总有说明白的时候。

就算是许小姐装不明白，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说明白，总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等两人把真实情绪都摆出来了，喜不喜欢的，自然就清楚了。

相互喜欢，那就在一起。

一厢情愿却又放不开，那就继续追。

实在追不到，也就别勉强了。

总之，在方然眼中，“恋爱”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

可不知为什么，搁到赵牧阳这儿，却比拿诺贝尔奖还要艰难。

还是说因为他没有遇到那个人，所以想得有点简单？

“二十七次。”

方然踩下油门的瞬间，忽然听到了赵牧阳的声音。

他不解的“嗯？”了一声：“什么二十七次？”

赵牧阳侧过脸，重新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点飘忽的声音传来：“前前后后，我问过她二十七次，你喜欢吃什么。”

方然愣了愣。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先前拍摄《全妃传奇》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赵牧阳……

嗯，可以说是最不像赵牧阳的赵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