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蓝珺瑶醒来之时,凰北若已然在正厅之中等候多时了。昨日争执许久,属于凰后留给她的东西凌祈暄一样未拿。只将原本属于蓝珺瑶的那颗碧淳带走了。蓝珺瑶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与凰家众人吃罢晚饭,凌祈暄与她各自向两个不同的院落走去,因着身份问题,凰素氏将凌祈暄与凰府的大管家安排在一起。蓝珺瑶所住的凰月旧闺正与他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惦记着今早有个素未谋面的表哥要来,蓝珺瑶早早昨夜臆想许久才沉沉睡去。因着凰素氏的吩咐,在小姐没有睡醒之时,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太阳斜斜爬上了头顶,蓝珺瑶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惊觉之下,蓝珺瑶立时记起昨晚敲定的事,忙穿衣下床,唤来婢女替她绾发,待她整理妥当,一行人已全部在大厅等候了。厅中站立四人,除凌祈暄与昨夜见过的二舅母家的一子一女,想必那白衣不染的男子便是表哥了。
蓝珺瑶认得的几个男子之中,从未有人能像他一般将白衣穿得如谪仙一般,虽说凌祈暄与无忧哥哥的面容并不输给他,甚至卿月哥哥也要比他眉眼间略胜几分,只是这一分风采却是余下几人不曾有的。
据祖母所说,凰北若表哥自小便精通机关算术、卜测之术,似是天授一般。稍大了些,便拜在北凰国国师门下,北若表哥也不负众望,才十二岁便将国师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便继承了国师的衣钵,平日里国师就对这个徒儿满意的紧,终于盼得他能够独当一面,国师乐得清闲,立时抛下一身重担四处云游去了。
往日里蓝珺瑶一直对这些东西不屑,卜算之术除非是一些真正的隐士高人,否则只大街上那些背一个布袋,两眼往上一番,逮着一个人便说,“老夫看你骨骼惊奇,将来必能如朝为官,拯救国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抑或是“我观你面向,印堂略发青黑,想是近来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这样的事蓝珺瑶也曾遇到过,是以她对这些卜算之人并无好感。活了的这些年,她遇到的真正的世外高人只南山老人一个。
眼下又添了一个人,在北若抬头的那一刻,蓝珺瑶立马被他那双眼睛所吸引。便是因着这一双眼睛,蓝珺瑶立马下了结论,这表哥定然不是神棍一类,他眼中的澄澈她只在师父的眼中见过。
师父曾有言,“卜测之人,每月月初与月中皆需焚香沐浴以示诚心,另一颗不染尘埃的赤子之心是最重要的。”若不是像师父那般经历了是非大彻大悟,达到破而后立,便是像表哥这般,平日里戒贪、嗔、痴、怒。
蓝珺瑶只觉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蓝珺瑶挪开目光,朝他微微颔首,“多有叨扰,还望表哥见谅。”
谁知他却并未回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蓝珺瑶,那双眼似要将蓝珺瑶的心思都看穿,场面瞬时便显得有些尴尬了。蓝珺瑶心中一“咯噔”,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碧淳还在自己身上,若被他道破,岂不是要暴露了自己乃是盗宝贼这件事。
凌祈暄正要挡在蓝珺瑶面前,却见凰北若已然迈开步子朝蓝珺瑶走去,他在蓝珺瑶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支白玉雕琢的簪子,只是简朴的花样,倒是与蓝珺瑶这一身素白描兰的衣服正相衬。
他抬手将簪子簪入蓝珺瑶发间,才启唇道:“初次见面,我便送你这小小的礼物,你一定要记牢,三个月内要日日佩戴,若簪子碎了,你便打开这锦囊。若簪子无事便将这锦囊焚尽便可,切莫提前打开,恐为你带来无妄之灾。”
说完这些,他又从袖中摸出一只约莫手掌大小的锦囊交给蓝珺瑶,平淡的语调却在蓝珺瑶心中掀起了波澜,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为何要帮自己瞒着呢?
蓝珺瑶与身旁的凌祈暄对望一眼,终是没有将发间的白玉簪摘下。还是先观察一番,若他没有向北凰国君王告密的倾向,再采取行动也不迟。
蓝珺瑶疾走两步,跟在凰北若的身旁,却又不敢离得太近。这表哥是有些真本事的,若被他看透了底细,即便他不透漏给别人,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二舅母家的一子一女,长子名唤凰北烨,次女名唤凰北娇。素日里凰北若大多呆在皇宫之中,相比之下,这两人倒是与才见过两次面的蓝珺瑶更为亲昵些。
眼瞧着蓝珺瑶离去,他们二人也忙快步跟上,一左一右挽着蓝珺瑶的手,这二人乃是双生子,如今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姐姐,堂哥真偏心,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他可什么都没送呢?”
凰北娇往蓝珺瑶身边靠近了些,先是瞧了瞧一旁凰北若的反应,这才对着蓝珺瑶悄悄说道。另一旁的凰北烨听到姐姐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平日里家中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若不是那些婆子小厮会逗他们开心,只怕府中就更显得冷清了。
蓝珺瑶看着身旁的两人,不由便想起了远在东凌的云卷云舒两兄妹,年纪虽然比他兄妹二人小些,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只是表哥这礼物送的却不如他们看到的那般简单。她宁愿表哥见面只与她问候一声,这礼物岂是那么好拿的。
“少说混话,你们小的时候,北若哥哥有多疼爱你们我可是听祖母说过的。从来不允许自己脏兮兮的北若哥哥整日受你们两个小花猫闹腾。”蓝珺瑶说着,在凰北娇挺翘的鼻翼上轻轻刮过。
两人对儿时的旧事是不记得了,此刻听蓝珺瑶说起,同时朝她做了个鬼脸,一脸调皮的模样。蓝珺瑶才转过头,猛然瞧见北若哥哥的耳根子有些泛红,想来自己三人的话叫他全听了去。(未完待续)